《相爷太难撩》冰木兮

9、九

　　“爷，今儿怎么下朝这么早，我刚要来接您呢。”行树匆匆走到召桓身边，看他凝神注视着什么，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湘月楼的门前闹哄哄的，他当下明白过来，露出一脸鄙夷之色，道：“这个月迭笙也太放荡不羁了，仗着自己爹是京城首富，仗着他有副好皮囊，就到处勾三搭四，寻花问柳。这两年还搞出个什么绣球赏，俗气，真俗气！”

　　行树准备收回视线，不经意瞥见木狸的身影，她手中还拿着绣球，他不可思议道：“爷，那不是封明镇的那位姑娘吗？她怎么也——”他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这姑娘前些日子还准备对爷下手，这才几日，这么快就换勾搭对象了，可耻，真可耻。”

　　召桓扫了眼那些举着牌子围着木狸的人，面不改色地悠悠道：“这下你看清她的真面目了吧，记住，无论如何，以后都不准她们这种人将算盘打到相府来。”

　　召桓离开后，湘月楼的热闹还在继续。

　　月迭笙看着底下为了球争得面红耳赤的一群人，脑壳被吵得发痛，他握紧白扇，用力敲在栏杆上：“安静！”

　　他还算有魄力，下面顿时鸦雀无声。

　　月迭笙自己也愣了愣，没想到大家都这么听话，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本公子规定，从现在起，不可以转卖绣球，谁抢到就是谁的。另外，男的不准参与。”

　　底下个个仰头望着他，表情丰富。

　　“怎么，有异议吗？”他将扇子一开，傲气从中来。

　　“老……老爷——”左寻艰难地开口。

　　月迭笙瞥了眼他，将扇子一收，面露不悦：“别跟我提老爷！”

　　言毕，没给大家缓和的时间，他又抛出一个绣球，双臂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下面那群傻子挤破了头地互相怼挤。

　　不料，他身后突然多出一根长长的捞鱼竿，贼准地将那才飞出不远的绣球给逮住，一把捞了回来。

　　月迭笙震惊地看着那根大胆的杆子，谁的熊胆这么大，抢绣球都抢到这上面来了，他转过身去——

　　月云峰正拿着那个球，眯着眼看上头的字：“一同坐船观湖一次，期限三日内，”他啧啧一声，抬了抬眼皮，看了眼表情无法形容的月迭笙，“择日不如撞日，儿咂，来，咱爷俩赏湖去。”

　　月迭笙挺直了腰板，一动不动。

　　月云峰嗤笑一声，拿手指了指他：“幼稚，实在是幼稚。你以为去年用这种臭不要脸的方法，逼得杨家主动退婚，今年还会有效？你放心，这回爹跟夏老爷说得明明白白，你这样做不过是为了考验夏家千金对你感情的深厚度，是故意做给他们看的。加之那夏家大千金本就对你爱慕不已，说什么都不会退婚的。”

　　月迭笙：“……”

　　木狸卖了两个绣球，赚了两袋银子，心满意足地回到玉钿坊买下了玉簪，还给家中小弟买了一支玉笛，木逸那家伙笛子吹得可好了。

　　她本来还想给花娘和爹爹买点东西的，但又怕他们质问她的钱是哪儿来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打消了给他俩买礼物的想法。

　　木狸回到宋府，花娘赶紧拉住她，小声对她道：“闺女，娘给你想到了第三式的攻法——跳舞。”

　　木狸一惊，差点口吃：“别啊，我不会跳。”

　　花娘脸一摆，神色不悦道：“老娘之前特地花钱请师傅教你们姐妹俩舞蹈，你现在告诉我不会跳？”

　　“我……我跳得不好。”

　　“不啊，我觉得你跳得很好。后天是你舅舅四十大寿，到时候很多达官显贵都会过来，丞相也会过来，我跟你舅舅说了，给你安排一支舞。”

　　木狸紧张得手发颤，还没开始就已经怯场：“娘，我真的不行——”

　　“我说行就行！就这么定了，你到时候将惊鸿舞和西域那边的舞蹈结合起来，一慢一快，一温婉一热烈，一清新一妖艳，绝对惊艳四座！你还有一天半的时间练习，赶紧的。”花娘见木狸一副怂样，深吸一口气，苦口婆心地对她道，“这事关你的终生幸福，指不定你这舞一跳，那丞相的魂就被你勾走了呢。相信娘，男人都喜欢美丽的女人。别怕，有娘在呢，你尽管上，亮瞎他们的眼！”

　　花娘气势颇足，弄得木狸都慷慨激昂了一下。

　　只是这时间……也太仓促了点……

　　好在有底子，稍加练习也不是很吃力。

　　宋林四十大寿这一天，来宾甚多。高至丞相将军，低至关系好的街坊邻居，热闹非凡。

　　木狸看到这样的盛况，又开始腿软了，茅厕都跑了好几趟。

　　“木狸，快来快来，下一个就是你了。”花娘找到木狸时，她正虚弱地从茅房里走出来。花娘眉头一皱，“哎哟，你这是怎么了？肚子又痛了？”

　　木狸点点头：“我紧张，一紧张就肚子痛，肚子一痛就想去茅房。”

　　“你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花娘嘴上责备，却仍拉着她去了房间，“我给你倒杯温水来，你先休息一会儿，待会儿上场可要精神点儿。没啥好怕的，不过就是一群臭男人罢了。”

　　木狸坐着休息片刻，舒服了不少，体力精神也都恢复不少。

　　恰巧这时府里的丫鬟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催促道：“木姑娘，到你了。”

　　木狸到厅堂外面时，上一个节目刚结束。

　　她看到厅堂两旁坐满了人，不仅召桓在，李贤也在。木狸往后缩了缩，却被后面的花娘推了一把，一个踉跄，出现在大家视野中。

　　她一怔，黑溜溜的眸子悄咪咪扫了眼众人。见大家表情都还算和善，她轻轻松了口气。

　　深深呼吸后，她嘴角微勾。朱唇红而不艳，本就白嫩的脸上略施粉黛，气质和平日里完全不一样。她缓缓踩着轻柔的步子走进厅中央，双手在肥大衣袖的遮掩下叠于腰腹中央，镶着红色金边的黑色衣袍拖了一小段在地上，高贵典雅，雍容富丽。

　　琴弦一动，优美清脆似流水，木狸开始起舞。

　　惊鸿舞以柔美典雅著称，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跳舞的时候她仿佛换了个人，沉迷，再沉迷，像是跳进了一个个古老的故事里，她在演绎着故事的主角，或悲痛，或欢乐……

　　一曲毕，木狸从故事里走了出来，她有些慌张地瞅了瞅周围，所有人都凝神看着她，一下子紧张感又蔓延了上来。

　　她努力回想师傅跟她说的话，跳舞时，就当周围的人都是木头，享受自己便可。话是这么说，可一紧张，这些话都不起作用啊。

　　她偷偷瞄了眼右前边的召桓，他正拿着茶杯优雅地喝茶，眼神淡淡，毫无波澜。她心中不悦，他这是什么鬼表情，是代表她跳得不好，引不起他的兴趣？她可都是为了他才跳的，若不能引起他的注意，她岂不是白忙活了。

　　斗志突然被激起，加之花娘昨日也跟她说过，前面两式都被她搞砸了，这一式再无法完成她就别回封明镇了。她眼神坚定下来，不就是跳个舞嘛，可不能再让花娘瞧不起了！

　　她微微一笑，葱白手指放于腰间，眼皮轻抬，神色挑.逗加挑衅地看了眼召桓。虽然她感到极度羞耻，但师傅说了，除了舞蹈动作外，表情与眼神就是最重要的。接下来的这支舞，眼神要在俏皮与妩媚间切换，难度有点大，她可要好好把握，不能出差错。

　　手指微动，腰间的衣带一扯，黑色衣袍滑落时，她一个旋身，手指随意一摸，衣袍落入手中，露出一身金色的舞衣，短衣长裤裙，将身材比例展露无遗。

　　她行云流水般将黑色衣袍一扔，花娘说了这个时候一定要气场十足，神情冷漠。她照做了，本以为一切都很完美，微抬的下巴稍显得意，但当黑色衣袍好巧不巧地落在召桓身上时，她吓懵了，等着接她衣服的丫鬟也吓懵了。

　　召桓拿手一挡，衣袍才落在了他的身上，不然就直接盖在他头上了。

　　只怪召桓鼻子太灵，一股浅淡的茅厕味自衣袍里飘出被他闻了个正着。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他将衣袍递给旁边不远处的丫鬟，随后像个没事人一样抬眼面无表情地看向傻愣的木狸。

　　似乎感受到木狸的手足无措，他微怔，母亲那句“对姑娘别太苛刻”很有魔性地回响在耳边。他无奈，朝木狸笑了笑，示意她继续。

　　木狸接受到讯息，本来受到重创的心灵瞬间恢复原状，心想，这丞相真好，都没有怪她。为了弥补方才的失误，她可要好好跳好剩下的部分了。

　　丫鬟将挂满铃铛的手环朝木狸扔了过来，不知是跟木狸一样没吃饱饭还是方才被吓到了手没力，手环离木狸站的位置还差了好大一段距离。

　　木狸一急，双手撑地翻了个跟头才险险接住了手环。深呼一口气，调整好心态，她迅速将手环戴上，抬手打了个响指，奏乐响起。

　　她也渐入状态，找回了那种感觉，还算顺利地结束了后半场。

　　她觉得这第三式又被她给毁了，心情有点失落，没想到她的舞一停，周围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她顿时受宠若惊，回以大家一笑，退了出去。

　　“宋老爷，刚刚这位姑娘是您女儿？”木狸一走，就有人开始打听了。

　　“方才那位是我的外甥女，接下来这一位，就是我女儿了。”宋林打着哈哈，很是满意木狸的表现，也满脸期待着宋叶的表现。

　　木狸才跑出去没多远，花娘就从偏厅奔了出来，兴奋地一把抱住她：“闺女，跳得好得不得了。”

　　木狸很少听到花娘夸她，这回还夸得如此带劲，心情好了不少，但她还是有点不开心：“我把衣服扔召桓身上去了。”

　　花娘拍了拍她肩膀，笑得脸上开花：“没事，他不是没怪你吗。”她想着那些老爷少爷们看呆了的表情，就高兴不已，“你知道吗？有个长得特别俊的公子哥在你脱衣服的时候还流鼻血了，哈哈哈——”

　　刚从厅里出来，拿着面巾擦鼻子的月迭笙刚好走到她们这边，顿足看了看她们，冷不丁道：“说得是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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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木狸（挤眉弄眼）：就问你尴不尴尬。
花娘（挤眼弄眉）：贼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