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身不是天注定》唐竹英

9、怀孕苦（4）

　　李小苏的肚子越来越大，大家看着还以为是双胞胎。也有人偶尔会问起李小苏她怀的是什么，李小苏轻轻一笑，对大家说无论怀什么她都爱，不过，她还是希望怀的是男孩。别人开玩笑说她重男轻女，她笑了笑，没有解释。
　　叶梅渐渐地喜欢上了赵文谦，而她又沮丧地发现，赵文谦似乎并不喜欢她。他来帮忙时，叶梅总是热情地招呼他，给他倒茶，他却表现得很客气，有时甚至是冷淡。他毕竟是赵经理的侄子，叶梅又不好发火。再说了，现在是叶梅喜欢上了人家，说不定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喜欢他呢。她现在发现，自己不仅喜欢他，而且深深爱上他了。他越冷淡，她爱他的心越强烈。叶梅真希望赵文谦来得更勤快一点。
　　可是，她的希望总是落空。她有时特别想跑到赵文谦的办公室去看他，或是喊他来帮忙，可有几次去了，却见里面有人在谈事，她又只好踅了回来。她突发奇想，就无意中隔门道：“小苏今天说她不舒服，有份设计图我弄不好，她请你过去帮帮忙。”没想到，里面竟应了声：“好的，我就来。”不一会儿，果见他从办公室披了外套出来，要与她一起去她们的办公室。到了办公室之后见李小苏正忙着，赵文谦上去说：“你休息一下，我来吧！”李小苏看了看叶梅，见她正朝自己使眼色，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李小苏借故出了办公室，留下二人单独呆着，叶梅便请教赵文谦这个，请教赵文谦那个，借以拉近与他的距离，而赵文谦开始还礼节性的耐心解说，后来就有点心不在焉了。他朝门口望了望，又朝窗外探了探，道：“小苏这么久没回，她不会有事吧？”叶梅笑笑道：“她回家休息去了吧。托你的福啊。”赵文谦听她这么一说，兴味索然，帮忙的热情损了一半。过了一会儿，他借口说自己还有事，就走了。
　　下班后，赵文谦在后园子里散步，远远地就看见了李小苏。她挺着大肚子，一个人在散步。他就想，那个谭昆明呢，他此时不应该陪在李小苏身边吗这么一想，他就很不爽。这谭昆明恋爱时出手比谁都快，结婚后却这么不负责任。他本来也准备要追李小苏的，可是，还没等他出手，他们却要结婚了。他有几次想告诉李小苏他的心事，可人家都准备着结婚了，他不至于去拆散人家吧。可是，才一年时间，李小苏就变得如此不幸了，他不由唏嘘不已。如果，她嫁的是他，他一定会让她幸福的。赵文谦心下暗暗叹气，他开始是喜欢李小苏，现在是又怜又爱李小苏了。原以为，自己仅仅是喜欢李小苏的年轻貌美，现在才知道，自己爱她到了骨髓。她现在这个样子，从女人的角度来审看，是谈不上美的，可从母性的角度来看，她却是最美的。他被她深深地吸引了。
　　夕阳淡淡的余晖撒在她的脸上，身上，隆起的腹部上，他都觉得很美。如果，她是他的妻，如果她怀的是他的孩子，他定要陪伴在她的身边，和她看朝阳的清丽，夕阳的煦暖。
　　他远远地看着她，想入非非。此时，她又在想什么呢？
　　李小苏在想，孩子的预产期快到了，自己该做些什么准备。虽然赶集时已经买了许多小孩子要用的东西，可总觉得不够。当然，婆婆刘美红在给外孙做准备的同时也给孙子准备了些包裹的棉被、尿片、帽子、鞋袜之类的。加在一起，应该够了吧。她又想想自己坐月子需要些什么呢？毕竟她从来没坐过月子，自然知道得少些。不过，她也是读过书的，从书上还是知道了不少坐月子的知识。她也偶尔上上网，查查这方面的知识。如今，她一心一意地等着孩子出生。
　　李小苏提水时，被赵文谦看到了，他忙过去帮她提，可被李小苏拒绝了。她说她能行。他只好望着李小苏提着半桶水，上到三楼去。而从下面却可以听到，窗户上传来谭昆明为NBA叫好的声音。李小苏哇，你嫁的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啊！
　　他真想对谭昆明说，要他好好爱自己的女人，可是，他又该如何说呢。他算什么啊！不说，并不是不可以说，得找到时机说。有一次，吃晚饭后，在与谭昆明打篮球时，他半开玩笑地对谭昆明道：“你家李小苏怀着孕，你还是要多做点事啊！她可是个好女人，还多才多艺，是才女！这样的女人值得珍惜！”他是边抢球边说的，显得很无意，眼睛也没有看向谭昆明。可是，谭昆明却不舒服了。碍于面子，他没有当场发作。回到家里，他一声不吭，只铁着脸看电视。该洗澡了他不洗，该睡觉了他不睡。待李小苏上床睡下了，他突然跑到李小苏面前，把大着肚子的李小苏从床上拉了起来，吼道：“你还睡得着觉啊！你的问题都没说清楚，你还真睡得着啊！”
　　李小苏此惊非小，她忙护住肚子，大声道：“谭昆明你疯啦！”
　　谭昆明怒气冲冲地朝她瞪眼道：“我疯了，我是疯了，我不仅疯了我还癫了！你是才女，你是好女人，你这么好你干嘛嫁给我啊！”
　　李小苏听不明白，皱眉道：“谭昆明，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谭昆明狠力抓住她的手，咬牙切齿地说道：“才女，我尝了下味道，不也就这样吗！没尝到的还以为是山珍海味呢！呸！我不珍惜你，我不会珍惜你，你现在就抱着被子，到他房间里去，我才不要你这所谓的才女呢！天下的女人多的去了，我生在街市上，本可以花里选花的，你以为你很好啊！谁说要珍惜你，你嫁谁去！人家都不嫌你大着肚子，看来，你怀的也不是我的种了！”
　　李小苏还是不明白谭昆明在说什么，流着眼泪道：“你说什么啊，你怎么能这样说啊，你简直就是个畜生！”
　　谭昆明更加激动了，道：“我是畜生，是的，我是畜生，只有赵文谦不是，他是君子，你是才女，你们正好是一对！他要老子珍惜你，我的老婆要谁来提醒！他说你是才女，我现在尝够味道了，让给他尝去！才女才女，与别的女人有什么区别吗，两个XX一个X，我都看过了，不新鲜，给他得了！”
　　李小苏气得直发抖，啐了他一口，道：“谭昆明，你个畜生，你少家教！”
　　深更半夜了，他们的吵闹声引起了邻居的不满，有人敲了敲墙壁。谭昆明又喜爱面子，便气呼呼地甩下李小苏，再转身掼门出去，下到楼下骑了摩托，又回家睡觉去了。
　　李小苏哭得泣不成声，再也不管肚子里的孩子了，一直哭一直哭。黑夜里的孕妇像只无助的断翅鸟，在绝地里挣扎。
　　她哭，孩子是感知得到的。她气，肚子一鼓一胀，孩子就在肚子里踢蹬她。她摸着肚子里受气的孩子，流泪道：“儿啊，娘忍不住哭啊，对不住你了！”
　　接下来几天，李小苏忍不住就哭，产妇抑郁症越来越严重。她到了忍不住哭的程度了。她到了办公室，也就趴在桌子上哭，叶梅来了，问她，她也没作声。她已经顾不得面子了，那痛折磨着她，她忍不住哭了。她明知对孩子不好，可她就是忍不住。她压抑，她苦恼，她无助。
　　“你怎么啦，这样下去，你会得神经病的！孩子也会被你哭坏的！”叶梅劝慰她道，“你家谭昆明家条件好，你知足吧！他为人也斯斯文文的，对同事也总是春风满面，你不要太挑剔！”
　　是啊，谭昆明对父母好，对妹妹好，对亲人好，对朋友好，以同学好，对其他的女人也好，可不知怎么的，就是对她李小苏不好！用迷信的话来说，他们好像是相克的一样，他对她有多冷酷就有多冷酷！对怀着他的孩子的李小苏也不好！
　　可是，在外人看来，他谭昆明逢人就展三分笑，又肯帮忙，总会扯开袋子帮朋友帮亲戚，可就是在她李小苏面前吝啬得不成样子。明明是夫妻却实行AA制！他从未给她买东西，哪怕是一碗粉，一双袜子！
　　李小苏对人说谭昆明对她不好，没人肯信！都还认为是她太挑！是她眼光太高！是她耍小孩子脾气！
　　相信她的人不是听她的话，而是观他的行！是的，还是有几个人知道她的苦楚的！可是，知道又怎么样呢，谁帮她，谁怜她，谁就会给她带来灾难！楼下的老职工，不就被谭昆明骂了吗？当然，他骂的是她，作践的是她，当着老人的面，他又作出一副笑态可掬的样子。赵文谦或许也说了他，可他把气把怒火全发在了她身上，出门后照样和他打篮球，照样和他谈天说地侃足球。
　　她实在是想不通，她已经很苦了，可单位上很多人都不理解她，都认为是她在耍小性子。怀孕的女人常常哭泣，真的是耍小性子那么简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