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身不是天注定》唐竹英

11、怀孕苦（6）

　　李小苏哭得失去了意志，看着红眼怒容的谭昆明。她惊呆了，他的动作，他的表情，他的语气，是在对一个悲伤得要晕过去的孕妇说话吗？
　　“谭娃，你不要这样对你爱人啊！好好劝劝她，先回去再说吧！雨这么大，桥上滑，滑下去就没命了！”张家泉大声喊着。
　　“妹娃，你不要做傻事啊，不值得，不值得啊！”
　　有那么一瞬间，李小苏真想一头扎进桥下的河里算了。那样子，一了百了，她就可以解脱了。
　　趁李小苏发愣时，谭昆明猛地冲过去，一把抓住李小苏的手，拖着她，朝前拉，道：“来，我带你去医院流产去，流了产我们离婚！”
　　李小苏被他吓得哇哇直哭，用另一只手护住腹部。
　　这时，刘美红与谭洪良来了，谭昆明哭着对着他们喊道：“妈，这个女人把我们谭家的脸都丢尽了，我不要了，我要拉她去流产！”
　　刘美红过来道：“小苏，你怎么能想着自杀呢？我们谭家对你不好吗？我这个婆婆不会带儿媳妇吗？你站在这桥上，你要丢哪个的脸呢？”
　　谭洪良也过来了，骂谭昆明道：“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哭什么哭！给你说了那么多对象你都不要，娶了这么个女人，你还哭！”
　　李小苏一听，不顾他是谭昆明的父亲，愤怒道：“你说什么，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谭洪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转了口气道：“小苏，你别多想，我是教训谭昆明不知好好待你。这样子，雨下得这么大，别人也好看把戏，有什么话我们回家里去说。”说着，就要过来拉李小苏，李小苏此时也快虚脱了，觉得肚子里的孩子也快不行了，便顺着谭洪良的话，准备撤！
　　谁料，谭昆明到下了桥之后，硬是不肯让父母带走李小苏，他要带她去流产。
　　刘美红道：“昆明娃，你晓事些，只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流什么产！”
　　谭昆明哭着道：“还不知道她怀的是不是我的娃呢！”
　　李小苏刚刚平静下来的心绪，又被他搅乱了，狠狠地说道：“谭昆明，这个孩子，我一定要生下来，到时让你去验血，看他是不是你的孩子！”
　　说完叫了一辆车，回单位住房了。
　　通过这件事后，李小苏下定决心要把孩子平安生下来。说来也怪，她这么悲伤，这么痛苦，这么受煎熬，可孩子却一直没事，稳稳地呆在肚子里面，只会偶尔踢蹬她，告诉她他还活着。
　　离生产越来越近了，李小苏有几次回到谭昆明家去吃饭。李小苏想吃凉薯炒肉，而同样怀孕的谭昆丽却想吃西红柿炒肉。最终那晚上，刘美红炒了西红柿炒肉。吃饭过程中，李小苏还听到他们在谈论生男生女的问题。刘美红说她已经在庙里花六百块钱求菩萨保佑谭昆丽和李小苏都生男孩。谭昆丽说她妈迷信，无论生男生女她都爱。刘美红说，你爱人家不爱。章允文听了，没说话。谭昆丽道：“他肯定不敢不爱，只是他父母会不爱。他在家里说话算数的，只要他爱，他父母即使不爱，也不会表现出来的。再说了，我住在娘家，没和他们住一起，他们又能说什么呢？他们要是看不起我，我不理他们不就是了。”这话说得章允文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他们谭家就是这样，所有的女儿都是强势的，所有嫁入谭家的媳妇都是弱势的。嫁入谭家的媳妇都被谭家男人制得死死的，永无出头之日，就算是刘美红，在谭洪良面前也得不到真正的尊重。谭昆明的二婶，被懒惰成性的老公逼成了佛婆。谭昆明的三婶，被嗜赌成性的老公搜尽了身上仅有的几十块钱，拿去赌博。这些，李小苏虽住在单位上，也略在耳闻。而今听谭昆丽说出这翻话，就知，他们家的男男女都是强势的，而进入谭家的男男女女都是悲催的。
　　如果，她李小苏生个女儿会是怎么样的呢？她不敢想，幸好照了B超，且被年轻的医生说漏了嘴，早已知道了怀的是儿子。退一步说，如果没得知她怀的是儿子，那么，谭昆明要带她去流产，说不定他们就不会阻止他。也许，她现在已经没有孩子了。当然，她是不会去流的。主动权在于她，可是，她真的能做得了主吗？自身都难保了，还能保住腹中的孩子吗？她在这个家里一点地位都没有，就拿餐桌上的那盘西红柿炒肉来说，她不喜欢吃，不代表她就可以炒凉薯炒肉吃，她还照样得端着碗，吃饭，吃自己不喜欢吃的菜。
　　她突然打了一下颤，心寒得不得了。
　　回到单位住房，她被告知，假已经批下来了。幸好，她站在团结桥上的事情，单位上并没有人知道。但是赵元政还是对她有点不满，见着了她，道：“小苏，不是我说你，你的脾气也太大了，不要动不动就大着个肚子往外面跑，况且还下着那么大的雨，外人看了，还以为我们单位不注重思想政治工作呢！”
　　想必那次赵元政看见她跑出去了。
　　她没有解释，因为没有理解，再解释也没用。
　　“现在你好好休息，好好把脾气养好，那样对孩子不好的。生完孩子，你可以多休息几个月，养好身体。”
　　赵元政又说了几句体贴下属的话，李小苏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听取了。
　　赵文谦无意中听到谭昆明与李小苏吵架的话，知道自己连累了李小苏，便以出差为名，离开了单位。
　　李小苏回天单位的家，可是，谭昆明没有回来。她坐在床上想坐月子的事情，由谁来照顾自己呢？
　　原来，她认为婆婆照顾自己是天经地义的，现在想来，那像是天方夜谭了。谁来照顾坐月子的她，成了她的心病。
　　自己的母亲是一万个不愿意的，而她婆婆刘美红似乎只对孙子感兴趣，不可能耐心照顾她。谭昆明，她一想起谭昆明，心里就怕。这个男人是靠不住的！
　　想来想去，只能请一个人来照顾自己。
　　第二天，谭昆明过来了，他对李小苏道，如果她不回家去，就在单位上生孩子坐月子，她妈妈是不会照顾她的。她回去的话，她妈妈会考虑请人照顾她坐月子。
　　迫于形势，李小苏答应回到谭家去住。在离生产还有十天的时候，李小苏搬回谭家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