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于暖阳》夜阑秉烛

8、第 8 章

　　午后，天气正好，斑驳的阳光透过窗洒在窗边趴在课桌上小憩的男孩身上，微风拂过，带着男孩额前略长的发丝舞动，宽大校服的衣摆也被吹起，无规律地随风摆动。这样美好的画面，在这个天气恰到好处的中午让观者不禁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可惜，这种宁静不是每个人都不舍得去破坏。
　　“哎呦，阳子，你小子不错呀，这次段考你数学比上次得多了六十几分吧，进步神速啊，你这分数都快抵得上哥儿几个的总和了吧！”张天扑到趴着的男孩身上，嬉笑着摇醒了男孩。
　　“起开！”季阳打掉勾着他脖子的手，侧过身子靠在墙上，脸上还有被吵醒的一点不爽。
　　“就是啊，阳子，你是不是捡到葵花宝典什么的啊？跟好兄弟分享分享呗！”
　　“对啊对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嘛！！！”
　　数学成绩出来之后季阳平时玩的比较好的几个“狐朋狗友”凑过来瞎起哄，季阳刚睡着就被他们几个闹腾，实在是受不了，抬脚踹了一脚闹腾得最厉害的张天：“去去去，别吵！我那个爸给我请了个家教，最近在帮我补数学！”
　　“就这样？”几个人明显不信。
　　“就这样。”季阳斜睨了他们一眼，又趴下，把脸埋在手臂里，“好了，让我再睡会儿，困死了。”
　　季阳趴着，却没有睡着。季阳其实有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个和以前相比天差地别的数学分数，季阳也不知道自己搭错了哪根筋，在数学考试前一天的晚上居然把安瑜之前讲过的题和草稿纸拿出来看了一遍，不知不觉看完的时候已经到了深夜，第二天考试的时候也没有补眠，更没有像以往那样只写了寥寥几题就丢开笔，而是难得的一题一题地写完直到考试结束，虽说中间也走神过，但是那场考试却是季阳真真正正“考试”得最认真、坚持的时间最久的一次了。季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反常，只记得在班主任那个大婶儿说要段考时安瑜低头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的样子突然就闪现在眼前，季阳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些心慌，赶紧挥散安瑜的样子，努力把那一画面驱逐出脑海。然后，复习的时候季阳还是和以往一样睡过去了，考前那天晚上，季阳玩了会儿游戏就上了床，在床上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再后来季阳就跟鬼上身一样起身找出了安瑜讲过的那些题，在床上大概浏览了一遍，一直到全部看完，心里那种奇怪的心虚感才消失，放下草稿纸，季阳才睡了个好觉。
　　什么时候安瑜竟也能左右自己的想法了？季阳心底一阵茫然，然而却一点也没有排斥的感觉。他毕竟是哥的朋友，现在又是我的老师，对我有点影响也是应该的。季阳下意识的为自己的反常找到了“原因”，不去多想这个问题。
　　数学课上，数学老师兼班主任那个大婶儿难得没有忽视季阳，口头表扬了一番，暗示班上那几个和季阳差不多的男生向季阳学习。对于老师的从未有过的表扬，季阳心里并没有什么喜悦的感觉，他现在只想快点下课，快点放学，然后……季阳一愣，然后应该做什么？季阳心底有一个声音在说：“然后给安瑜打电话呀！安瑜好歹是你的数学老师，你的数学成绩总应该通知他一下吧！”季阳默默地为自己的“善解人意”点了个赞。
　　“季阳，跟我去办公室走一趟。”班主任下课后走到季阳桌前敲了敲季阳的桌子。
　　季阳无视周围几个人的挤眉弄眼，起身跟在班主任身后。
　　“季阳，过来，坐。”班主任拖了一个凳子放在办公桌旁，示意季阳坐下。
　　“不要拘束，我就是找你随便聊聊。”班主任的面容很是和蔼。
　　季阳也不推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坐下了，班主任摆出了说教的架势，看样子要念一段时间，既然拒绝不得，干嘛让自己坐得舒服点呢！
　　“季阳，这次段考，你数学考得不错，进步很大，值得表扬！”
　　季阳不语，尽量做出聆听教诲的样子，这样班主任应该会少念叨一会儿。
　　班主任对季阳虚心求教的样子很满意，笑眯眯地看着季阳，继续说道：“这样很好，你应该摸索到了自己学数学的方法，继续坚持下去，你的数学成绩会越来越好的。”
　　季阳在心里“呵呵”：对啊，摸索到了方法，方法就是让安瑜教嘛！多简单！！！季阳在心里吐槽，却也不禁思考，若是安瑜继续教下去，自己的数学会不会有所改善，虽然自己无所谓，但分数高总会好看点，况且，安瑜有自己一个这么聪明的学生，肯定也会很高兴不是？
　　季阳的思绪飘远，在班主任每个讲话停顿的时候点头或是“嗯”一声。
　　安瑜会为自己感到高兴的，对吧？想到安瑜知道自己分数后惊愕之后展颜一笑的样子，季阳“嗯”得更加诚恳了。
　　“季阳，对于你这次数学的进步，大家都很高兴，只是老师希望你的其他科目也能有所进步，所以，我打算和你的家长交流一下，看看能不能一起想想办法，你让你的家长过来一趟，或者我去家纺也行！”班主任望着季阳，等他回复。
　　季阳眼里的笑意瞬间消失，整个人的气息都冰冷下来，像只刺猬，身上的刺都竖了起来，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拒绝”。
　　“我没有家长！”季阳冰冷冷地丢下一句，然后起身离开。
　　季阳完全没有了上课的心情，也不回教室，出了办公室直接转身走向操场，方才心里升起的那一点好心情消失殆尽。
　　季阳冷笑：呵，家长，他配吗！
　　季阳脑海里闪过以往的种种，心里的厌恶更盛，不愿再想那个人，季阳走上跑道开始跑步。跑了半个多小时，感觉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才停下。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季阳才挂上漫不经心的笑容，不紧不慢地朝教室走去。
　　那就是个混蛋，想他干嘛！何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混蛋毁了自己的好心情呢？对，他没有那个资格，他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