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雨》顾津铭

2、难得的家庭聚会

　　张萍华病了，已经昏迷了4天，磊子每天都坐1个小时的车去医院看她，这件事他还没有告诉爸爸，他还不想让他知道。自从爸爸的生意上了轨道，陪伴他和张萍华的日子越来越少了，有的时候一个月都见不上一面。
　　从小对他呵护有加，给了他温暖和爱的女人，现在每天都不言不语的躺在病床上，他很心焦。他记不清自己生母的模样，听奶奶说，在他很小的时候，妈妈就离开了。其实妈妈和爸爸的感情很好，但是妈妈执意要出国移民，而爸爸当时事业刚起步，不想放弃，因为这件事，他们总是争吵，最后，妈妈一个人走了。他曾一直想，妈妈总会回来看他，但是等来的是爸爸和张萍华，一个不是生母胜似生母的女人。这也是奶奶这么多年以来认可张萍华的原因。
　　昨天因为考试，他没能回去，他想着今天下午务必去一趟。磊子的大学在海城，家和张萍华所住的医院都在滨城，需要坐1个小时的城际才能到达。奶奶和妹妹总是说不让他每天跑来跑去的，但是他还是担心，担心张萍华总是无缘无故的昏迷，是大病的征兆，今天检查结果会出齐，他一定要回去。
　　磊子看到小雨，调浓了他对“妈妈”的想念，想起“妈妈”的病他又几多惆怅，想念和恐惧压抑着他，从医务室出来，他加快了脚步。
　　“怎么会这么像呢，好像是一个人似的。”磊子边走边嘀咕。
　　“磊子，你嘀咕什么呢，什么一个人似的。”明轩快走了几步，赶上磊子随便问了一句。
　　“刚才那个女孩和我妈妈长得非常像”磊子开门见山的说。
　　“你是说萍华阿姨吗？”明轩顿了顿，在这个城市，只有明轩知道磊子在想什么，他们从小就是发小，又考入了同一所大学。明轩刚才没太注意那个女孩，听磊子这么说，他也明白为什么刚才磊子站了那么久。
　　小晴急匆匆的进了宿舍楼的大门：“我真是服了你了，陈小雨，你就不能长点心呀，不是忘带钥匙，就是丢了钱包的，你不愧是属老鼠的，撂爪就忘呀。别催了，我已经到门口了，这就上楼，挂了啊”小雨挂了电话，就听见楼道里咚咚咚的脚步声，一定是小晴，她满脸歉意的站在楼道口迎着。
　　“晴小主，我亲爱的晴小主，我的大救星，劳驾了，劳驾了！”小雨摆出一副迎接主子的架势，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讨好。小晴看到她头没梳脸没洗的熊样，憋着笑，学着小主的样子，把手搭在她的手上。“我这时不时的下点小雨，你来了，天就晴了。你就是我的大救星。改天我请腾哥哥和晴姐姐吃饭。”
　　“吃饭就免了吧，不过这次一定要记你的大过，我那边正甜蜜着呢。腾霖本来不让我接电话，一看是你我就抢过来了。”腾霖是晴主子爱情世界的男猪脚，从小的青梅竹马。他们俩的情史可以追溯到上幼儿园的时候。
　　小雨进了屋，冲楼下小晴和腾霖拱拱手，喊了句：“腾哥，对不住了哈，小女子这厢有礼了。”腾霖冲她笑笑，摆了摆手，钻进车里载着小晴绝尘而去。
　　“这么急呀，嘿嘿，看来我真是坏了好事，嘿嘿！”小雨麻利的洗漱完毕，它本来是不化妆的，但是想着大哥带了嫂子回来，她坐在床边盯着镜子里素面朝天的自己发呆。
　　这时候电话铃响了，电话那边传来舅妈的声音。“小雨，你二哥去接你了，你快速收拾一下，抓紧回来哈。”
　　“啊，舅妈，远航也回来了？他不是有任务吗？”远航是小雨的二哥，只比小雨大5个月，不知情的人都以为他俩是双胞胎。远航在军校，管理严格，一年回一次家，上次回家也没提前通知，正赶上小雨去上海培训，所以没能见上面。
　　因为只差5个月，所以小雨从没有叫过远航哥，都是叫远航，慢慢的远航也习惯了。
　　“路过滨城，正好赶上远征回来，在家里落下脚，明天一早就回部队了。你抓紧收拾，你们俩快两年没见面了，刚才远航还说怕认不出你呢。”虽然看不见舅妈，但是小雨能想象出舅妈现在的表情，那就是笑的合不拢嘴，心里乐开了花。
　　“丫头，丫头，在这呢。”远航放下驾驶室的玻璃，冲宿舍门口东张西望的小雨喊着，声音中难掩的惊喜和急切。站在斜对面的小雨没听见，仍站在那里东张西望着，看样子正准备掏手机打给远航。这时候远航已经迅速的绕到小雨的身后，趁小雨没注意，蒙住了她的眼睛。
　　“啊，远航，你吓我一跳，快松开你的熊掌，要不我就报复你了。”远航没松手，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但是小雨的左脚还是不偏不倚的踩在远航的左脚上。小时候兄妹俩就爱玩这个游戏，根本不用猜，只要摸到那副宽大的手掌，小雨就知道是远航。

　　“哎呦，陈小雨，这就是你送给我的见面礼吗？怎么又用你的蹄子踩我。”
　　远航擒住小雨的胳膊背在小雨的身后 “啊，疼，疼，远航，放开我的胳膊，人家现在是大姑娘了，而且现在是在学校又不是在家里，我不跟你闹了。”小雨有点嗔怪远航不分场合。“谁和你闹了，看看这个，喜欢吗？”这功夫，远航给小雨左手腕戴上一条漂亮的七色花手链，
　　“啊，真漂亮，谢谢… …哥。”小雨抚摸着七色花五颜六色的花瓣，满脸笑颜的看着一身戎装，英姿飒爽的远航。远航囧囧有神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的心，嘴角总是微微上翘，带着深深浅浅坏笑的样子。随后小雨也不分场合的张开双臂，跳起来给远航一个大大的拥抱。
　　真是无巧不成书，小雨和远航欢闹的这一幕装饰了男生宿舍306的窗子，站在窗边的是刚从医务室回来的磊子，磊子并不确定楼下的那个女生就是刚才的小雨，毕竟只有一面之缘。小雨换了衣服，扎起了马尾，画了淡妆，给人一种很清爽干练的感觉。但是冥冥中他觉得就是有那么一点点像或者不像，所以眉头微蹙，目送着那辆军车远离在视线中。
　　一进家门，小雨就被家里热闹的气氛感染了，舅妈和嫂子柳芸在厨房里忙和，远征和舅舅在客厅下象棋，餐桌上已经排上了几样凉菜，小欢在阳台上懒懒的晒太阳，小乐追着一个皮球满屋子跑。小欢是一只花猫，小乐是一只吉娃娃，都是舅妈的宝贝，自从他们兄妹几个陆陆续续离开家上班上学，舅妈就养了小欢和小乐，要不喜欢热闹的她会觉得很寂寞。
　　“丫头，远航”远征看到小雨和远航进门，兴奋的走过来揽过他俩，给了他俩一个大大的熊抱，顺手揉乱了小雨的头发，这是远征和小雨标示亲昵的最佳方式。
　　“哥，我好想你呀，我要抱抱”小雨撒着娇，张开双臂再次抱住了远征。“爸，你看他，都上大学了，还以为自己是三岁小孩呢！”远航嘟着嘴，瞥了一眼满脸幸福的小雨，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
　　舅妈听见小雨和远航回来了，忙从厨房迎出来，看着一家人热热闹闹的样子，欣慰的笑着：“好了，都回来了就好，小雨快点，帮你嫂子端菜去。”
　　舅妈不提，小雨大概已经忘记，远征哥把对象带回来。 “嫂子”她坏坏的瞧了一眼远征狡黠的一笑，然后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厨房，看到一个身材修长，长发披肩的女孩，“嫂子！我是小雨。”小雨看到她转过身，忙递过去一个灿烂的微笑。
　　啊？！是她！如果小雨没记错，她就是柳支援教授的女儿。
　　啊？！是你！柳芸儿看到小雨，也微微愣了一下，接着莞尔一笑。
　　去年培训结束，临行前小雨和晴儿去柳教授家道别，看到教授和教授夫人正在忙着送贺喜的朋友，大家一边贺喜柳教授喜得金龟婿，一边嘱咐她女儿嫁出国门也别忘记常回家看看的话。当时一个金发碧眼的高大男孩揽着柳芸儿的肩膀，柳芸儿幸福的微笑。莫非柳教授不止一个女儿？！大大的问号在小雨的头顶盘旋。
　　“你好，小雨，我是柳芸儿，听你哥哥提起你，说你是个古灵精怪的丫头。”说着话两个人一起把热菜端上了桌，显然柳芸儿并不想认出小雨。
　　6个人围着一桌热腾腾的饭菜，推杯换盏间你说我笑，虽然不是节日，但是一家人难得凑齐，空气中洋溢着节日里喜庆的味道。
　　“哥，嫂子都领进门了，什么时候把喜事办了？”远航举起一杯酒，冲着远征和柳芸儿笑着。
　　“我们两个现在工作都还不太稳定，等奋斗几年再说。”远征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柳芸儿，柳芸儿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
　　“你们的事你们定，我就是问问，我先敬我未来的嫂子一杯。我干了，嫂子随意。”远航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落座前顺便给小雨杯里倒满果汁，看小雨又有点呆萌的想事情，拍了拍她的肩膀，小雨这才回过神来，想来是又进入自己的遐思了。
　　不过，这次小雨并没有进入自己的遐思世界，而是一直在回忆去年在柳教授家的点点滴滴，饭桌上她又仔细打量了柳芸儿，想自己应该没有记错。她感觉席间柳芸儿总是有意无意的回避着自己的目光，就更加肯定了她的想法。
　　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自己也说不清楚，但是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里面一定有故事，而且哥哥可能并不知道。要不要把满肚子的疑虑告诉哥哥呢？！对于这个问题，她还没有想好。
　　舅妈和舅舅当然是非常高兴的，一直笑呵呵的，两个老人家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现在都市人的生活节奏越来越快，一家人相聚在一起的时间少的可怜。每个人都在忙着事业，忙着学业，忙着出差，忙着应酬，就算在身边年轻人也多沉迷于虚拟的世界里，忽略了身边的至亲。
　　就像歌里唱的：门前老树长新芽，院里枯木又开花，半生存了多少话，藏进了满头白发。时间都去那了？柴米油盐半辈子，还没好好感受年轻就老了… …

作者有话说

　　该不该告诉哥哥，她知道柳芸以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