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硬币》星河酒

21、第二十一章

　　泽田纲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挥动那根鱼竿棍的。

　　他只看到汤米走到那个据说是卢克的男孩身边，然后被卢克抓住。卢克的手掐着他的脖子，泽田纲吉都能看到他掐进皮肤里的凹陷。

　　然后他听到汤米大声叫着他的名字，有些类似于嘶吼。泽田纲吉看着卢克的嘴动了动，他看到里面白色的牙齿。

　　——不行。

　　——汤米在喊他。

　　他潜意识里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是他现在却还不明白，他只想着要救汤米，随手抄过门边放着的鱼竿棍就朝卢克打过去。

　　不知道是因为被他踩到而溅起来的还是从卢克身上飞出的血液飞到他的脸上，一下子把他的视线变成红色的，血顺着脸颊流下来，泽田纲吉匆忙的扔下鱼竿棍去擦拭血液，却觉得大脑一片混沌，耳边是突如其来的耳鸣，脑子像是被拨动的弹簧，弹动然后回声。

　　眼前一花，他看到了一条河。

　　一条河，白色的。

　　他不知道是怎么在这一片朦朦胧胧的地方分辨出那是一条河的，只是潜意识里这么觉得。

　　“......你会死亡。”

　　朦朦胧胧一片里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声音，声音不大，但是在如此安静的情况下泽田纲吉听清楚了，那是个女人的声音，有些尖锐的沙哑。

　　视线模糊的很，泽田纲吉尝试了走几步却根本分辨不出自己到底有没有移动，他望了望看不清的四周，又有声音传来了，不过这个声音和上一次的不同，是很清冷的嗓音，听得很清楚。

　　“我知道，所以我才要离开。”

　　泽田纲吉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但是他想不起来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你离不开的，你的双眼被囚禁在这里，你无法带走它。”第一个声音如此说道。

　　泽田纲吉听着这不明所以的对话，有些云里雾里的感觉。他在一片看不分明的光线里发现河堤上——他的潜意识觉得那是河堤上，放置着一个盒子，盒子上铺满用几段铁条焊接起来的铁片，上面粘满湿土，但是泽田纲吉却可以看见上面奇怪的，让他感到熟悉的咒文。

　　“我终有一天会来将它带离。”那个熟悉的声音这么回答，然后泽田纲吉只感觉画面一转，那个本在河堤上的盒子出现在他面前，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他能清楚地看到那些铁片和铁条上的精致咒文。

　　——好熟悉。

　　下一刻泽田纲吉看到那个盒子里有什么东西在挪动，让盒子都开始细微颤抖起来，精致的咒文泛出刺眼的光亮，泽田纲吉微微眯起眼睛，看到那个盒子里装着一双眼睛，猩红色的瞳孔就那样静静的，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啊啊啊啊啊啊啊！！！”泽田纲吉尖叫起来，眨了一下眼睛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个白色的河流旁，而是回到了和汤米一起的小木屋。

　　视线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模糊，泽田纲吉还是能认清楚汤米的大致所在和地上抽动着想要爬起来的物体。

　　——刚刚的是什么？梦？

　　他摇摇头否决了梦的说法，说是梦也太真实了，而且就这么大白天的，他怎么可能做梦。

　　就在他恍惚的时候有一个人突然抓住他的手臂就带着他往外跑，泽田纲吉吓了一跳用已经开始恢复的视线看向前方——是汤米。

　　“汤米？你没事吗？”泽田纲吉跟着他跑起来，问道，回头看了一眼从地上爬起的卢克，颤抖了一下又加快了脚步。

　　“没事！他妈的卢克发什么疯！刚刚谢谢你了！”汤米骂骂咧咧的在他前面跑着，看上去是回头都不想回，泽田纲吉下意识的又回头看了一眼卢克的所在，却一下子撞在了汤米停下来的背上。

　　“痛痛痛痛——汤米？”泽田纲吉揉着鼻子看向汤米，却发现汤米的面前站着一个人。

　　“啊...老大...”泽田纲吉听到汤米这么叫。

　　——蒂亚沃洛。

　　他反应过来那个人是谁，刚想欣喜的叫出口却对上了对方的眸子，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就那么卡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的难受的很。

　　——莫名的熟悉感。

　　泽田纲吉突然想起来为什么他会觉得刚刚那个奇怪的白日梦里出现的第二个声音那么熟悉了。

　　——因为那是蒂亚沃洛的声音。

　　看着蒂亚沃洛的眸子，泽田纲吉只觉得背脊发凉。

　　那双猩红色的眼睛，正一动不动的、静静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