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生丸之南国行》北渊凉

7、神乐，通往自由之风

　　“谁要陪你玩？”姬平语气不善地反驳，张开弓道：“我只是得防止你阻碍杀生丸，神乐。”
　　“哈？”神乐手中的折扇“啪”的一声合拢又“刷”地半开，好笑地看着对她来说不自量力的半妖，“谁知道是谁妨碍谁！”「连奈落都有几分忌惮的半妖，看起来也不过如此，难道只是因为能够使用灵力？似乎也不怎么强。」
　　看懂她眼里的意思，姬平绷紧了唇角，「小瞧人可是会付出代价的，神乐。」箭，瞄准着没把他的战斗力放心上的神乐，紫色的眸子内凝聚起势必会赢的色彩。

　　“神乐，认真……点。”白童子的话还被说完，就被杀生丸挥出的攻击打断，不得不收起心神专心的对付比曾经更可怕的犬妖。
　　来回交手间，双方的输赢关系也变得渐渐明显起来。赢，对杀生丸来说只是时间上的关系，冷眼看着开始力不从心的白童子，手里的狱神流牙迸发出更为耀眼夺目的亮光，从中跳动坠落地面的火焰再次焚烧大地，颇大的深坑冒出丝丝白烟。
　　撞击，爆裂，破坏，让这片美如画的峡谷成了一片狼藉。
　　峭壁坍塌，瀑布的水源被截断，残余的潭水被石块切成一个个大小不一、深浅不同的水坑，更多的是被火焰给瞬间蒸发，徒留下焦黑的土壤。生机盎然的森林被余波摧毁得满目疮痍，只留下变成焦炭的树干。松动的土壤倾泻入峡谷之中，几乎将其填满。

　　被两人之间的战斗逼到角落的姬平和神乐却陷入胶着状态，在连续使用须弥之弓后姬平明显感觉到现在的弓的力量被削弱了，每使用一次就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力被抽走部分。
　　「居然是靠灵力的强弱来维持的么！」忍不住想要咒骂的姬平也感到深深的无奈，压住来自于身体的不适，不管怎样都不能让神乐发现问题。
　　喘口气的神乐捏紧手中的折扇，看着笼罩在树荫底下仿佛被同化的狐族半妖，脑子里飞快地回转着之前的战斗，「原来如此。只要托住时间的话，半妖，今日便是你的死期。」知道解决方法之后，神乐的攻击开始没之前那么狠，却逼着姬平不得不使用须弥之弓来对抗。
　　姬平看着那双有着明显笑意的火红色眼睛，心里微惊，攥着须弥之弓的手心早已被汗水浸湿，「被发觉了么。真是……奈落身边的人都非常讨厌呐！」
　　“啧，之前不是把话说得很好听么？半妖。”神乐在躲开来自他们攻击的余波之后降落在离姬平不过百米的地面，强大的风卷走了周围的障碍物，举起握折扇的右手，冷冷地道：“结束了。就让你再尝试一次——龙蛇之舞。”
　　数股卷动的风一边摧毁着所到之处，一边准确无误地朝着已经无力再行动的姬平移动。

　　「我说！愚蠢的半妖，为何非得要使用那把破弓！」
　　脑海里回荡着鹘舟子气急败坏的吼声，声音之大震得姬平耳朵都嗡嗡作响。
　　在面临死亡之时，须弥之弓和体内的龙溟牙都不由自主的张开了防御的结界，虽然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却将他推出了非常之远的距离，最终停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紧紧跟上来的神乐盯着尘埃散尽，却安然无恙待在结界中短暂昏迷的少年时，不爽地“啧”了声，「这样都还能活着么。」“那就再来一次吧。这次，还能活下来？”

　　为什么呢……姬平微微睁开双眼，模糊不清的视线和思绪一样的浑浊，他自己都不解地质问着自己为什么。明明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为何一定要用最笨的、最无用的办法？
　　嗯？为什么呢……紫色的眸子黯淡无光，像失去生命的水晶般，苍白的双唇无意识地轻嚅着，俨然是“为什么”三个字。
　　「还是，你打算就这么放弃了？」黑暗里出现的人被淡淡的红色光芒包裹，水色的眸子静止如反面的镜子，倒不出任何影子和丝毫情绪。
　　除了鹘舟子还有谁在说话？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姬平失去神光的暗淡紫眸里有挣扎、甚至是抗拒，同时身体也做出了相应的举动——远离散发着淡淡光芒的须弥之弓。

　　再一次发动的龙蛇之舞比之前更为壮观，撞击在结界上产生剧烈的摩擦，有种扭曲空间的错觉，却在达到顶端的时候瞬间消失无踪。
　　「这种味道……怎么可能！」神乐面上是掩饰不住地惊诧，不自然的倒退了半步，看着结界内站起来的少年，内心的震撼根本就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不信邪的神乐舞动手中的折扇，挥出与刚刚不相伯仲的龙蛇之舞。这次，在触碰到隐隐流转着银色光辉的结界时便被吸纳，留下的只剩路经的痕迹。
　　结界内的少年双目赤红，头顶的一双狐耳不知什么时候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和妖怪一样的尖耳，微卷的湛蓝色碎发长至脚踝，木讷的脸上渐渐浮起不在乎的表情，「为什么，要听你的？」
　　姬平微抬头，目光如死水般看着皱眉的神乐，轻描淡写地道：“就让你以风的形式消失吧。神乐。”
　　想要逃离的神乐惊恐地发现自己无法自由的使用身体，动作被定格在抬手想要拔下头上羽毛的那瞬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姬平的结界释放出自己的招式，抑或是被强化了无数倍的龙蛇之舞。

　　袭来的风铺天盖地，视线与意识都成了一片空白。
　　恍惚间，神乐好像看见了有朵不知名的野花被微风卷起来飞向更高的天空，那是无暇的蓝色天空，是那么那么的广翺无止境呐……
　　风。原来这就是真正飞翔的滋味么……
　　原来，我也能自由自在的飞翔。
　　神乐缓缓闭上了双眼，嘴角最后的笑是满足吧。

　　结界随着姬平眼睛里的赤红逐渐散去而消失，直到他恢复了半妖的模样才彻底没了踪迹。
　　“哐当”是半开的纸扇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姬平看着安宁躺在地上的纸扇，迟疑后才走上前弯身捡了起来，上面似乎还残余着属于神乐的温度，低着头散落的头发遮住了他脸上的疑虑，「真的是我？杀了神乐？自己……是怎么杀了她的。」
　　中间的记忆仿佛被洗牌般成了空白，姬平微微用力攥紧，侧身看着那把离他之前位置颇远的须弥之弓，视线下垂再次落在了手中的纸扇，呢喃地道：“体内还没有平静的躁动……为什么会这么熟悉？”「妖化的感觉为什么这么熟悉呢？自己……刚刚是妖化了吧？」姬平不能确定，因为残存的感觉依然非常的炽烈，炽烈到让他怀疑是妖化，还是真的成了和杀生丸一样的妖怪？
　　「鹘舟子，给点解释吧。」
　　没有半点回应，姬平只能叹气，抬头将视线落在远方那片狼藉土壤之上的两个妖怪。在姬平放弃的时候脑海中突然响起鹘舟子似乎有些郁闷的声音，「我又不是神，怎么可能都知道。」

　　「居然死了？」
　　白童子的目光落在姬平那边的方向，来不及反应便看见瞬移到身前的高大身体投下黑色的影子，无光的淡紫色眼睛里清晰地倒映出面无表情的杀生丸，「自己也要在这里完结么？」
　　蓝色的火焰毫无压力的焚烧结界，随着杀生丸的手腕用力，结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裂痕甚至是开始崩溃。白童子稚嫩的脸上隐忍着无法言喻的痛楚，身体仿佛被定住，无温度的火焰却灼烧着灵魂深处，所有的感知都无法从咽喉发泄出来。
　　「真是不甘心！」眼看着结界将要碎裂，白童子的视线透过杀生丸，看向远方的青空。

　　「嗯？」
　　几乎同时的，杀生丸和白童子一齐瞥向无人某处的空间，不过瞬息时间两人变分隔开来。得到短暂休息的白童子拼着最后一口气降落，屈膝跪在地面，双手也支撑着上半身，作为武器的长刃剃刀被丢在了一旁。结界也无力维持的消失，卷着尘埃的风撩过衣衫，晃过细碎的发尾，然后扬长而去。
　　“这是……”
　　“伞？”

　　“那个伞妖的伞……？”姬平微微睁大双眸，看着打断他们的红色物体，皱了眉低喃道：“居然成妖了？还是……”那时候根本就没死？

　　杀生丸看向浮在半空散发着阴暗红色光芒、切完整无缺的红伞，嘴角微动勾勒出轻蔑的冷笑道：“不管再怎么换个躯壳，无用的依然无用。”
　　这句话似乎刺激到了红伞，通体的红色一点点变深，连周围的光芒也越发趋向于黑色，最终伞被染色，只有那白色的梅花依然的无暇。黑白的对比的视觉差比红白时更加的明显，好像那白梅是活生生被镶嵌进去了般。
　　“真是没想到……”喘过气的白童子站起来轻笑，用脚尖挑起地上的长刃，随即抓住扛在身上说道，“可别太小看把伞了。杀生丸。”
　　余光瞥了他一眼，杀生丸身影微晃避开黑色伞的袭击，毫不在意地看眼被轻轻撞击后出现的巨大深坑，挥剑迎上接连的攻击。蓝与黑的光芒撞击后产生新的颜色，零散的坠落在地面冒出青色的烟，“滋滋”的腐蚀着了无生机的大地，同时释放出刺鼻的味道。
　　“不过是毒雾。”杀生丸说道。
　　重新张开结界浮到空中，避开这毒雾的白童子将长刃扛在肩头，散漫地说：“是啊。只是杀生丸你真的没事么？这可是专门麻痹像你这种大妖怪而制作的毒雾，和之前的麻药可是两回事。”说着嫌弃着什么的“啧”了声，舞动手中的长刃，刃尖指着似乎好不受影响的杀生丸，继续说，“虽然很不齿这样的做法，但是要杀你只能委屈一下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