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银发孩子与东方牡丹》Rosemaryr

2、窥视

　　终于有一天，越来越高大、越来越强壮的银发孩子，从残酷的奴役下挣脱出来，结束了被奴役的命运，并拥有了面积广大的家园。然而一直不变的是家中严寒的气候。他在家园最东边的地方盖起了高高的城堡。因为这样的话，当他登上城堡，就能够远远望见美丽的她。
　　当露西亚站在城堡最高层的窗边向温暖的南方眺望，他不禁震惊于眼前的景象。美人家中气势磅礴的宫城金碧辉煌，黄金和白玉闪烁出耀眼的光芒。除了巍峨富丽的宫室之外，还有数不清的园林、猎场。园林中豢养着他从未见过的珍禽异兽，种植着各种奇花异草，更有无数珍宝：可照亮夜晚的明珠，触手生温的良玉，巧夺天工的工艺品，光彩绚烂的丝绸……每一样珍宝都瑰奇无比，举世无双，而这种珍贵程度的宝贝，数量竟然是成山堆海，不可胜数。
　　美人在哪儿呢？在某一间华美宫室的宽敞廊厅之内，露西亚远远地看到了那个令自己魂牵梦绕多年的美人。她穿着大红色绸缎制成的衣服，长长的衣摆铺在地面上，上面用金丝银线勾勒着朵朵牡丹。她的容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美，已经完全超越了露西亚之前对“美”一字的所有想象。她的头发的确是黑色的，而且很长，她无拘无束地披散着长发，一部分长发垂在胸前，一部分垂在身后。她的眼睛的确黑白分明，像黑夜与白昼那么界限清晰。此时她温柔地笑着，仿佛能融化冰雪一样的眼神正注视着一个小男孩，她的弟弟之一。那个男孩的眼睛里有一种奇怪的光芒，他一低头躲开了姐姐伸向自己的手，扭头跑到院子里去了。
　　露西亚看到那个眼神的时候心里一惊：那个眼神在这样的气氛下是不和谐的；那个小男孩仿佛在厌恶着自己的姐姐，尤其厌恶和姐姐发生身体接触，而且那种厌恶甚至是一种对自己的厌恶。
　　院子里，美人的另一个弟弟正在自顾自地玩耍，先前的那个男孩子拿起一把刀状的木棍，双脚站定，突然对着弟弟从上到下狠狠地劈了下来。
　　被木刀砍中头部的男孩子“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想跑回廊厅去找姐姐。不料却被小哥哥一把抓住了后衣领。
　　然而此时廊厅里的美人也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忙出来喝止。
　　“小菊，不准欺负勇洙。”她用宽大的袍袖揽过勇洙，勇洙一边哭一边不忘用姐姐的衣袖擦鼻涕。
　　小菊的右手依旧执着那把木刀不放。
　　“勇洙，下次我还要揍你。”说完这句话，小菊便提着刀走了。这时露西亚才看清，这孩子的衣服上绣满了菊花的纹样。
　　“小菊……”男孩没有理会姐姐的呼唤。
　　美人牵着勇洙弟弟的手回到了廊厅里。
　　露西亚离开了窗边。城堡最高的房间也就是他的卧室，一张柔软而华丽的大床正摆在当中。他坐在大床上，把一团轻柔的羽毛被揽进了自己的怀中。
　　“我见到她了，她很美。”露西亚在日记中写下了一句苍白无力的话。
　　他心中所想远比这句话要复杂。
　　“我见到她了。她不像姐姐冬妮娅有那么丰腴的身体，也不像妹妹娜塔莎那么幼稚。她的美，与其说在于长相，不如说在于神情。”露西亚回忆着白天看到的、美人看自己弟弟小菊的神情。
　　“那种神情是那么温柔，那么动人，如同春天的湖水。如果我也能被她以那样的目光注视着该多好啊。她圣洁而光辉，像是世间万物的母亲与姐姐。”露西亚愣了一下，难道自己对她的恋慕只能归结于母亲和姐姐这两个身份上去？不。他感到强烈的不满足。
　　“不。不是的。我不要她做我的母亲，也不要她做我的姐姐——她的弟弟们不过是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我甚至不要她再做我心目中不可触及的天神，不要她仅仅是一个传说。”
　　“我想她成为——露西亚的女人。我对她，从身体到灵魂，都充满了深深的渴望。我想让她在我的身下感受我的强壮，以最动听的喘息歌颂我的力量。我想让她像我恋慕她那样恋慕我。”
　　“我想拥抱她，我想控制她。”
　　“我想让她依赖我，面对寒冷时躲在我的怀抱里。”
　　“我想让她——爱我。”
　　晚上睡觉之前，倚靠着松软巨大的枕头和羽毛被，露西亚在日记上补写了这些内容。
　　然后该怎么办呢？怎么样去接近她呢？
　　露西亚日复一日地站在窗边窥视着美人的国度，陷入了长久的抑郁之中。
　　当然，后来露西亚知道了美人的名字。
　　她叫，春燕。

　　如果有人告诉现在的露西亚，未来的某个时刻，他会抹杀自己童年至少年时期的爱情，他一定不会相信。
　　就好比如果有人告诉现在的勇洙，未来的某天，他会离开姐姐成为另一个强大力量的弟弟。
　　就好比如果有人告诉千年前的小菊，未来的某天，他会对着姐姐举起可致命的屠刀，企图斩断与姐姐的一切联系，彻底背叛过往的岁月。
　　他们都不会相信的。
　　年幼的湾湾也不会相信，未来的某天，她会成为外人用来攻击姐姐的利刃。而那时的姐姐将宁可承受着利刃的伤害，也不愿真刀真枪的硬拼。因为对方手里拿着的利刃，是湾湾啊，是她掌上明珠一样的亲妹妹。别人可以利用湾湾作为武器攻击她，但她永远不舍得伤害自己的妹妹一丝一毫。
　　愚弄人的，都是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