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以后》盛淮衣

8、声音

　　吃完午饭后，又在老宅里坐了一会儿才离开。手机上有两个未接来电，全是苏提打来的。戚宴回拨过去，苏提在电话里叫他过去喝酒。
　　戚宴兴致缺缺，刚想挂电话，手机那头就换了个人，还是他从小到大关系亲密的哥们。陆溪这几年发展重点一直放在国外，这会儿刚回国，连自己也没通知，就和苏提混到了一块儿去。
　　不过，这么多年的哥们，戚宴也明白陆溪是个爱玩的主儿。戚宴扬了扬眉，挂掉电话，脚下油门一踩，黑色的路虎就在十字路口拐了个弯，朝高级会所区那边去了。
　　包厢里除了陆溪和苏提还有不少人，不过也都是熟人圈子，戚宴倒不怕有人会泄露消息给记者。苏提挨着陆溪坐在旁边，陆溪一只手虚虚揽着苏提，见戚宴来了，另一只手又搭上戚宴的肩头。
　　搁旁人眼里，就是极其嚣张的左拥右抱。当然，没人敢当着戚宴的面语气这样随便，也只有陆溪敢当着众人的面口无遮拦地调侃了：“戚大明星，怎么着出场费越来越高了，耍大牌也耍得更顺溜了，叫你来喝酒也不来了？”
　　戚宴顺手打掉压在自己肩上的那条手臂，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这是玩到兴头上，才想起来叫我吧？”
　　陆溪轻轻笑了两声，也不否认，就逮着戚宴不放一直给他倒酒，说是哥们俩这两年都没怎么好好见过，今儿一定要把他灌醉才行。就算大明星醉酒上了头条，也有自己担着。
　　陆溪这几年开公司应酬多，酒量也就跟着练出来了。戚宴这样的大明星被人拉上饭桌时，上赶着给他挡酒的人也前仆后继。但即便如此，戚宴的酒量也不比陆溪差。
　　眼看着酒还没喝过几轮，外头就已经是夜幕初降华灯初上。陆溪撇下包厢里的那些个小少爷，就叫上戚宴和苏提三个人出去吃晚饭了。
　　吃饭的地方是一家老招牌的私菜坊。陆溪和戚宴向来都不是饭桌上管点菜的那类人，当即就把菜单丢给了苏提。
　　苏提点完了菜才发现陆溪出去打电话了，好不容易才找着单独说话的机会，他赶紧坐到戚宴边上去，磨蹭着问了一句：“哥，你家那田螺姑娘……找到了吗？”
　　戚宴愣了一下，冷淡地说：“哪有什么田螺姑娘？”
　　“不对啊，哥。”苏提兀自纠结了一下，忍不住小声自言自语了一句，“难道真的……是涂画？”
　　戚宴听到了涂画的名字，隐约猜测到苏提是因为那天的事，脑补了什么怪力乱神的东西。不管怎么说，涂画的存在自然不能让别人知道。他面色一凛，声音更是冷了几分：“你说什么呢？涂画已经死了。”
　　苏提“哦”了一声，直觉戚宴反应有些不对劲。他眼珠子转了转，再度扬起了笑容，暧昧地眨眨眼，“哥，前两天我给你发私信你怎么不搭理我呢？下周我又要飞外地，要不，明天去你家？”
　　戚宴面无表情地把人推开，“我正要跟你说这事，以后不要随便来找我了。”
　　苏提不满地嘟嘟唇，倒不是他舍不得跟戚宴断。虽然戚宴这样的身材和脸在圈子里也难找，可他一向吃得开，没了戚宴，他也不缺伴儿。不过，这下苏提就能确认了，戚宴这样子果真是有鬼。苏提的好奇心被高高地吊了起来。
　　饭桌上陆溪又给戚宴灌了不少酒，一顿饭吃下来，戚宴一只手松松地撑着头，半阖着眼睫安静地坐在桌边，看上去像是有几分醉意。
　　陆溪打发苏提自个儿打车回家了，然后找了个代驾，先送戚宴回去。黑色路虎七拐八拐进了小区里，陆溪隔着玻璃看隐在浓浓夜色里的公寓楼。
　　戚宴之前结婚那事儿他也是知道的，只是他有些出乎意料的是，这家伙现在还没从这里搬出来。看见戚宴住的那层亮着灯时，心中的疑惑不减反增，这是……在和别人同居？
　　公寓里灯火通明，涂画一边玩游戏一边等戚宴回来。听见门口响动，却半响不见人进来时，涂画谨慎地按下笔记本，站起身来。
　　转头就看见陌生的帅气男人扶着戚宴从玄关那儿走进来，戚宴微微垂着脑袋，却意外地安静到一声不吭。涂画了然贴着墙壁给俩人让路，这是喝酒了啊。
　　陆溪虽然满门心思都搁戚宴身上了，视线却一路缓缓挪动，最后落在了餐桌上摆着的几碟菜上。看上去像是才做好没多久，甚至没有人动过一口。陆溪眉峰一挑，这是玩金屋藏娇了？
　　公寓里到处都残留着第二个人的痕迹，却唯独少了那个人。陆溪也没多想，将戚宴丢到主卧的床上躺平了，就留下钥匙离开了。
　　怎么看都像是个不会照顾人的公子哥儿。涂画冲着陆溪离开的背影嫌弃地抬了抬脚，又看看戚宴穿戴整齐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睫毛一抖一抖的在脸上投下淡色的阴影，顿时也有些一筹莫展。
　　他到客厅里翻出马克笔和画板，在上面潦草地写了一行字。然后回到卧室里，抓着画板在戚宴脸边上轻轻地拍了拍。
　　戚宴依旧闭着眼睛，眉尖却蹙了起来，伸手推了推画板说：“别闹。”
　　涂画重重地往他脸上戳了两下，继续锲而不舍地用画板拍他的脸。戚宴这才强忍着睡意睁开眼睛，伸手握住画板，眯着眼睛凑过去看上面的黑色字体。
　　涂画松了口气，刚把手从画板上拿开，就眼睁睁地瞧着戚宴手一扬，画板就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弯弯的弧度，“哐当”一声落在了木地板上。而床上的始作俑者正毫无悔意地嫌弃他的字：“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个字都看不懂。”
　　说完，继而满足地闭上了眼睛，还低哼着翻了个身。
　　涂画：“……”
　　他放弃了，直接往地上一坐，掏出黑色的马克笔，在画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起来。床上的人果然睡得愈发不安稳起来，心情不美妙地翻了个身，低低地咒了一声：“嘴巴长了干嘛去了，你就不能直接用嘴巴说吗？”
　　涂画看着床上的醉鬼大明星磨了磨牙，心道我也想开口说话啊，那也得你能听得见才是啊。
　　戚大明星嘴唇动了动，不满地嘟囔：“这不是能听见吗，我又不是聋子。”
　　涂画头疼地抓了抓头发，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绕了一圈却又咽回了肚子。他有些错愕地睁大眼睛，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最后磕磕绊绊地开口：“你，你能听见啊？”
　　戚大明星整张脸闷在柔软的被子里，从鼻子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嗯”。
　　涂画被自己弄了个措手不及，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大，眉间眼里全是喜意。

作者有话说

　　好困困困困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