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BG]半度浮生》术尧

94、浮光七

　　第七章天会掉下来
　　她只觉得脑海中有某些陌生又熟悉的词一闪而过，慌乱中只抓住几个“张家”“易容”“长生”，她突然醒悟过来，看着眼前这个叫张起灵的男人说不出话来。
　　他和那个送还画卷的人一样，知道自己必然会活过来，所以假扮成考古队员在九华山附近跑调查等自己吗？而那副画，也是自己当年将死之时送给他的吗？
　　“你是谁？我是谁？我们是什么关系？”
　　张起灵进了卧室，拿出两张报纸来，“这是我在江府里找到的东西。”
　　报纸已经发硬，还有一股灰尘味，看起来很老旧，稍微用力一点就会碎掉，好在当时看报纸的人应该是只关注这一页，不需要再去翻页折腾报纸，这一页占据版面最大的是关于江家七小姐的八卦，标题是“江七将与戏子成婚，或除名继承人”，说的是江家继承人江七小姐爱上了梨园的顾姓戏子，拼着继承人身份不要也要和戏子在一起。
　　报纸配的图是偷拍的，只能看见她的侧脸，披着军装外套，内里是旗袍，旁边站着个上衣只穿了衬衫的男人，弯腰给她开车门，她身后是戏院，看情景是下雨了，她披着男人的衣服。另外还附有一张顾姓戏子的小像，跟张起灵长得很像，但从神色气质可以推断出绝不是同一个人。
　　就算想起她的过去也毫无意义，同时代的人没有能跨越时间的界限，除了眼前这个人。可是，好像这个人的存在对她而言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事情。
　　曾经的自己费尽心思留下了照片，却成了如今的自己和这个人找回记忆的客观证据，真是悲哀。
　　她有些惆怅，也不想要回照片了（最主要是抢不过），便一下瘫倒在沙发上，看向吴邪和胖子，“两位大哥贵姓？我能租你们一间房子吗？为什么南方没有暖气？”
　　吴邪不太好回答暖气这个问题，和胖子分别做了自我介绍，又看见闷油瓶进了卧室拿了张毛毯出来盖江澄澈头上，顿时明白了闷油瓶的意思，当即答应江澄澈的租房请求。
　　三个大男人边聊天边动手，很快收拾了一间房出来，大多数时候是吴邪和胖子在说话，张起灵听着。在两人对一人的挤牙膏式问话中，吴邪还真问出了一点东西，将江澄澈的身世从张起灵那里摸了个七七八八。
　　他对江澄澈只有一点模糊的印象，后来去调查、搜集江澄澈的信息，才逐渐把零碎的回忆串接成完整的记忆。
　　张起灵从小就是个忧郁的少年，喜欢抬头看天。江澄澈作为张家敌对家族的继承人，不小心被张家抓住，关在了张家大本营里。因为某些原因，江澄澈在张家不仅没有被虐待，还混成了孩子王，经常被一群小男孩簇拥着。而张起灵这个总是喜欢独自一人抬头望天的忧郁少年很快引起了江澄澈的注意。
　　从那以后，江澄澈也不跟别的小孩子玩耍了，每天就蹲在张起灵旁边端着一盘点心吃，一直吃。对张起灵来说，只要她不说话，就显得很可爱。
　　江澄澈被抓过来的时候，年纪很小，还不到十岁，已经记事了，她从没忘记过自己是江家继承人，一定要想办法离开。
　　她后来终于逃出去，但她可能不知道，也许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是张起灵帮了她。
　　再相见是十年之后，江澄澈已经忘记了自己曾经陪着一个忧郁的少年度过了一段孤独单薄的岁月。昔日的少年成为了张起灵。
　　唯一不变的是，忧郁青年张起灵仍然引起了江澄澈的注意。
　　（剧情大都了解，不再赘述。）

　　同样是失忆症患者，江澄澈和张起灵表现的可以说是两个极端。张起灵通常在沙发上一坐就是一天，一动不动，就像是盆栽。而江澄澈虽然往沙发上一坐也是一天，但她会在这期间里看电影打游戏吃东西。
　　江澄澈恢复记忆的契机是在大年三十的前一天晚上，电视上正放着大话西游，她一手捧着手机，一手时不时的朝嘴里塞零食，或许是吃的太急噎着了，她拿起杯子喝了口白开水，正要放回茶几上就听见紫霞说：
　　“如果有人欺负你呢，就报我的名字。”
　　——小哑巴，如果有人欺负你，就去京城江家，说是江家七小姐的朋友。
　　也许是过于激动，直接把手上的玻璃杯捏碎了，碎玻璃划破手心溅了一地，血液也顺着手心往下流，她甚至没觉得疼，只是怔然的望着坐在另一边沙发上发呆的张起灵。
　　吴邪吓了一跳，连忙拿了急救箱来给江澄澈处理伤口，差不多包扎好了她才回过神来，试着活动了一下裹了好几层纱布的手，有点痛。她不再试探，有些可惜的看了一眼手机，“呀，输了。这几天都不能打游戏了。”
　　说完她便退出了游戏界面，把手机扔到沙发上，抱着薯片继续吃。
　　吴邪忍不住问：“你刚才怎么了？”
　　江澄澈“啊”了一声，平静的说道，“我恢复了全部的记忆。”
　　胖子也伸过头来，从茶几上取了一袋薯片拆开抱在怀里，一副等着吃瓜的样子：“那你跟瓶仔什么关系？”
　　“是夫妻。”
　　“是朋友。”
　　吃瓜群众·吴和吃瓜群众·听见了两道不同的声音，前一句是江澄澈说的，后一句是张起灵说的。
　　张起灵的表情很平静，看不出来什么情绪变化。江澄澈脸上带着一丝笑容，跟张起灵对视，肯定道，“是夫妻。”
　　就在吴邪和胖子以为这两人会争执下去的时候，谁知张起灵点点头，率先移开了目光“你说是就是”，随后又继续发呆。
　　第二天是年三十，吴邪的亲戚朋友都过来了，胖子和张起灵假称是兄弟，而江澄澈是张起灵的女朋友。
　　晚饭后众人坐在沙发上聊天，江澄澈看了一眼张起灵原先的位置，已经没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了出去。
　　她乘着没人注意，也偷偷出了客厅在张起灵旁边坐下。
　　院子里气温很低，她挨着张起灵坐也很冷，便扯过他的手握在手中，没想到被他反扯回去抓在手里。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
　　张起灵侧头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想，好像活过来也没有意义。他们都老了，死了。”
　　“我还想了一些以前的事情。”她歪着头看向张起灵，脸上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你以前是在利用我吗？我死了的时候你有难过吗？”
　　这大概是记忆中他第一次在江澄澈脸上看见这样苦涩的笑容，甚至还有一丝绝望。
　　“不必回答我，我不想知道答案。”
　　她说完看向远处，此时刚过零点，远方的天空忽然炸开了一朵绚烂的烟花，在黑色的夜幕下格外显眼。
　　他想了想，说不出安慰的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伸手揽住江澄澈，低声说了三个字。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