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谙佳人烽火笑》黔驴

4、陌生知己

　　望舒街中沉夕楼，褒兰带着三个男人走进去，小二见是褒兰，再看看后面三个贵公子，就知道这小妮子又钓到三个冤大头笨书生来骗吃骗喝了。
　　“小二哥，老样子。”褒兰随意地喊道。
　　小二哥也是熟络人：“好嘞！”
　　身后三人顿时有种进了贼窝虎口的感觉。当蛋黄鸡翅，鱼翅粉条，贝壳燕窝等等山珍海味端上来的时候，三个人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钱袋。
　　几杯酒下肚，美人褒洪德又开始叨叨叨了：“昨晚兰谙娘的绝世舞姿，到现在还在我脑中萦绕啊！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次看到啊......”
　　“你小子是得了便宜卖乖吗，我和雨神都不是褒国人，就你是褒国人还住在褒城，机会自是要多少有多少，还抱怨什么？”
　　褒兰本来坐在一边胡吃海塞，没有多在意对面两人的对话，现在酒足饭饱，又听见面具男的称呼，一手还提着一个鸡腿，一边问：“雨神，是他的名字？”边用留着油的鸡腿指指不屑于和自己这三人坐在一起而到靠窗一桌的面具男。在饭馆的喧嚣中，只有他，是沉浸于书中，和自己一样，别人来到折柳斋，买了书便走，叫嚷着来欢呼着走，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自己就在那一张窗边的桌边，静静地看。想到这，对这位开始有些鲁莽的男子有了些知己一般的好感。
　　“不是的，这是我们三个出门互相定的称呼。我叫大哥，这位美人公子就是褒国公的公子褒洪德了。”大哥仔细地介绍，声音温润，让人如如沐春风。
　　褒兰点点头，算是记下了。
　　“不知姑娘名讳？”大哥问道。
　　“褒兰。”
　　边上的褒洪德听出了不对劲：“怎么就我的真名被说出来了？”
　　大哥看看面前单纯的少年，又问褒兰你知道他是褒洪德吗？“
　　“嗯。”褒兰浅笑，风卷残云过后，浅酒抿抿，进入饭后聊天模式。
　　褒洪德很是受伤：“你怎么知道的？”
　　还没等褒兰答话，大哥轻笑出声：“这位姑娘应该就是兰谙吹香方老鸨的女儿褒兰吧。你这种时不时到兰谙吹香寻花问柳的花花公子，她会认不出来？”
　　“嗷嗷嗷，小兰儿，你能告诉我兰谙娘下次跳舞是什么时候啊？”褒洪德腆着脸问。
　　褒兰故作认真地想了想，褒洪德马上竖起耳朵，深怕漏掉了一个字。“不知道。”褒兰严肃地答道。
　　“哈哈哈。”边上的大哥突然笑了起来，“美人啊，又被耍了吧，你什么时候能长点脑子呢，唉......”褒洪德恼羞成怒，大喝一口酒。褒兰也跟着大哥一起笑开了，声音响彻整个沉夕楼。“你们三个给我安静点！”就听见雨神厚重的声音压来，三个人马上敛了笑。
　　气氛有点尴尬......不多久别人见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便又笑闹开。
　　三个人被这一训，正经了不少。此时夕阳已经落了一半。
　　“大哥，今日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见。”褒洪德突然开始煽情了，脸上是留念和不舍。
　　“别多想，还有机会的，不是说好了，我会带你去看圆蛋的。”大哥摸摸他的头，这次他没有拍掉。
　　褒兰看不下去了：“两个大男人唧唧歪歪的，只是离别，又不是生离死别。”
　　面前两个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良久褒洪德说：“也许，真的会是生死离别，阴曹地府再相见也说不定。”
　　“怎么说？”
　　“褒国被周幽王讨伐好几月，说不定没多久就要亡国了。”褒洪德压低声音，缓缓道来。
　　“我是虞国人，一个落魄的姬氏后代，保不齐几个月后就要流落街头，客死异乡了。”大哥的声音也带着些许哀伤。
　　看着眼前的山珍海味，美酿佳肴，不用想也知道势必要很多钱，再看看面前两人，心中突然有些不忍：“这顿就算了，我让我娘来结账好了。”
　　褒洪德摆摆手：“不用不用，雨神可是很有钱的，这次聚会也是他请的。”
　　褒兰这才想起来已经一个时辰坐在窗边的雨神，夕阳洒下来，洒在书上，光线正好，橘红色的光照得人暖暖的，浸润其中的雨神更是有一种沉浸，看破世俗的破世禅意。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说来也是周朝的不是，一人做主的国家，诸侯国都是附庸......”褒洪德继续感慨，丝毫没有顾及，也许是酒喝多了，又或许是认同了面前这个放肆大笑敢戏弄自己的姑娘，就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大哥皱皱眉，想制止褒洪德可是看着他酒过三巡后憔悴的脸，想来前些日子周幽王讨伐褒国，这个公子也是不好受的吧。看着褒洪德少有的样子，内心的触动突然犹如泉涌，再也不想压抑自己，脸上也开始浮现一缕缕哀伤，一边又灌下大半壶酒。
　　褒兰也被这气氛所动，一拍桌子：“小二，再拿三壶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