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梨》温念江

2、第二章

　　肆．
　　【你若真的爱上一个人，你又会在乎什么？】

　　季筠羡也离开了，夜梨的时间也只剩下了偶尔间看看天，睡睡觉，做做生意。

　　可是对于夜梨来说，季筠羡离开之后，让她的也生活重新归于了平淡。对她来说是一种很陌生的感觉了，陌生的，让夜梨有些害怕。

　　在一个阳光明媚午后，夜梨躺在树干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双眼迷迷糊糊的打着架儿。

　　直到她感觉到大门被人推开，无奈的看了一眼书，然后把手中的书挂在树丫上，自己跳了下来。

　　微风轻轻吹过，树下的夜梨坐在檀木躺椅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哼着不知道是什么的歌。只有低下的头，放在身边的手才能稍稍看得出来她的紧张。

　　紧张？她在紧张什么？

　　一个白衣女子翩翩走入，看到坐在那里的夜梨，想要开口说什么，只是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倒是夜梨看着这样的竹庭，询问道“他死了？”

　　竹庭点头。

　　“死的安详吗？”

　　竹庭点头。

　　“你来给我内丹？”

　　竹庭点头。

　　夜梨说到这里，才从躺椅下面，找出一个盒子。

　　起身，放在了竹庭的手中“我知道爱人离去的痛苦，可是我要什么，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声音依旧温婉，只是在夜梨听来，只不过一个临死之人罢了。

　　带着哀伤、眷恋、不舍…

　　夜梨一个旋身，又躺在躺椅上面，眯缝着儿眼。

　　竹庭机械的施法，手法利落，没有丝毫的停滞。

　　“你这又是何苦？”夜梨依旧闭着眼，似乎感受到了周遭的风开始快速旋转起来，才细细喃道。

　　“你若真的爱上一个人，你又会在乎什么？”

　　“夜梨，我们妖若爱上一个人，那真的是极其痛苦的事。”

　　“夜梨，我能看得出来你原身是紫藤，你们一族原本就是为爱而生、为爱而亡，我希望你千万不要重蹈你一族的宿命。那样，就真的太苦了，真的太苦。”

　　“再见了…阿渊…”

　　夜梨收好了盒子，看着成淡黄色光芒的竹庭，忍不住开口“我已动过情，我知道那种感受。生不可以生，死不可以死。”

　　天地苍茫，唯独容不下一人一妖。

　　夜梨看着天空，不禁发问。若真的可以在一起了，罗昶，你会要我吗？

　　我想你还是不会要我，你的后、你的妻，你怎么会容忍是一个不是人的异类呢？

　　夜梨，本是精。

　　身死时，留下一魂，寄于一朵紫藤花内。

　　精族，还魂。

　　还的什么呢？

　　离六界越来越远…死不得…

　　伍.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爱我？】

　　夜梨近期做了好几单的生意，看着放在屋里的檀木盒子，夜梨总算可以欣慰的笑了。若是再做一笔生意，那么她就真的可以找到罗昶了。

　　算不得是罗昶，只不过是罗昶的转世。

　　她在这人世间逗留了这么久，这一点点的执念也将会是最后的了…

　　她离开了，这轮回她也是回不得了…

　　欠季筠羡的承诺也来不及做到了…

　　夜梨收好了檀木盒子，望向窗外，看到梨花树下站着一翩翩公子，正朝她招手。夜梨在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嘴角已有了弧度。

　　站在季筠羡身旁的时候，打笑般的问道“终于回来了啊，怎么样，顺利吗？”

　　然后夜梨看着季筠羡朝她做拱手礼，脸也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还望夜梨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给我一颗药。”

　　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夜梨脸上的笑一下子就凝住了。

　　最后一单生意，夜梨没有想到的是，下单的人是季筠羡。

　　“你…你真的要与我做这样的交易…你…你是认真的吗？”夜梨似乎有些接受不了。

　　他堂堂一上神真的甘为一女子做到这样的份上吗？失去内丹，再入轮回？就不怕这一世的所有都成了泡沫？真的不怕？就真的放弃所有，孑然一身的离开？那奈何桥孟婆汤是不是都要去尝试一遍？就不怕忘了我？

　　季筠羡苦涩的转过身，说道“我若不这么做，我就真的失去她了。”

　　一但夜梨用了逆天之法窥视天意，那么不但夜梨身死，还永不能轮回。那么他，他怎么办呢？好不容易让她重生，难道又要让他再常一遍失去她的痛苦吗？

　　是最后一枚啊…

　　就这一颗药，要是真的给他了，他就真的没了…

　　季筠羡，你要我亲眼看着你灰飞烟灭吗…

　　真的、真的吗？…

　　夜梨低下头，双手紧紧攥着。

　　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才缓缓抬头，一字一句的对季筠羡说“这颗药我给你，你的内丹我不要了。”

　　“怎么说我们都认识几百年了，我也知道你收集内丹是干什么用的，你真的不见罗昶就要魂飞魄散吗？”

　　“你能放得下吗？”

　　“夜梨，你该知道的，你该知道你不能这么做的。”

　　面对着季筠羡的句句逼问，夜梨声音很低的说着这句话“我可以再收集的。”

　　“那你的天劫呢？”

　　夜梨咬着下唇，好大一会儿才说“你不用管。”

　　连夜梨似乎都没有感觉到她是怎样被季筠羡搂在怀中，又没有反应过来季筠羡是如何的印在她的唇上。带着无限的痛苦、决绝、疯狂…

　　梨花树下，梨花翩翩落下，如下了一场雪一般的雪白……

　　“夜梨，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爱我？”

　　在夜梨清醒之前，季筠羡抱着她在她耳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