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端》君氿玖

3、003

　　——。命运为了一出出的戏更加精彩，添砖加瓦地拔去了最后一根稻草。

　　王琳在沙发上窝着，整个修长的身子几乎缩成了一团，她的身上紧紧地裹着棉被，听着外面男声刺耳的尖叫，王琳打着冷颤把棉被拉的更紧。

　　这尖叫似乎有力量一般，一下，一下，将她最后一层薄薄的、纸糊的一般脆弱的不堪一击的墙壁，轻松地捅破，撕开，扯下。

　　“信了？”曲裘架眼镜。

　　王琳拼命一般的点头，不住地“嗯”。

　　“莫之泽他……他他他……他如果就这么死了……他的灵魂会不会变成鬼找我们来……？”

　　“不会，”有些阴森妖气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王琳不明所以地想要惊叫，回头看清来人是谁后立刻捂住唇止住声音。

　　“得罪了鬼神的人，会被鬼神吃掉灵魂。”木林森端着蜡烛，昏黄的火光照亮了半边俊美的脸庞，却让影子在另一边拉的更长。

　　“那么，为什么刘赫灵魂可以存下来？”王琳想起刚刚撕心裂肺的叫声，禁不住又打了个寒颤。

　　“刘赫？”

　　“对啊我们都听到了莫之泽刚刚在喊刘赫的名字。”

　　“不，这不可能。”李勒忽然就像不能接受一般站了起来，走到一扇窗户旁边掀起了半个厚重的窗帘，向外张望。

　　木林森看到立时快步走到李勒身旁抢下厚重的丝绒窗帘放下，最后一刻看到了一张脸，

　　十分平凡的成年男子的脸，嘴角挂着新鲜的、属于莫之泽的血液，

　　他们都知道这个人的名字，下午他们这个警队就已经就关于他的事情开了一个小会，开到快晚饭的小会。

　　他叫刘赫。

　　“完了……”

　　“什么？”

　　“我们完了。”

　　第二天早上，五个人洗漱完毕打了电话给警局，过了一会就听到几辆警车向山上开来。警察厅副局长面色凝重地下了车，砰的一声重重关上警车车门。

　　警察厅的副局叫做白兴国，对于李勒和木林森一队人，非常的护犊子。

　　“小李，怎么回事。”

　　“副局，就这个情况。莫之泽……被李勒的尸体杀了。”李勒上前两步迎了上去。
　　白副局长深吸了口气，又重重吐出，回身喊刑警去拍照找痕迹，法医在刑警离开后去搬莫之泽那已经不成形的尸体。

　　“副局！”王琳忽然开口，站在一旁的曲裘架了架眼镜，眸光莫测地看着她。

　　“什么？”白兴国皱着眉头问。之前他是知道王琳和莫之泽，不过他正在想着如何向上面交代莫之泽的死亡，对于同为麻烦的王琳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莫之泽的葬礼……他给自己写了一篇追悼词。他希望他葬礼上的追悼词是他写的。”

　　白兴国听到后沉吟了一下：“好。打印一下，这两天给我。”

　　坐在客厅内，王琳捧着咖啡对着其余四人说了莫之泽的二十几年。

　　“他是被我爷爷领养回来的，比我小好几岁。以前一直在孤儿院，只知道自己叫莫之泽。

　　“他从小都不和我争东西，外人看来他一直都是个青涩平常的小伙子，不声不响不骄不躁，实际上他比谁都聪明有才华。

　　“只不过他没有理所应当的身份去展现他的才华，他说过，他就算是王爷爷领养回来的又怎么样，他对于王家来说特别重要又怎么样，他终归不是王家的亲子孙。

　　“他一直都是个懂得感激的人，对我爷爷，对我，对王家的所有人都特别得尽心尽力，所以我知道，他不搬来是以身试险。

　　“因为爷爷让我们来的目的就是好好查清楚这里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死那么多的警察。

　　“他以前和我说，他的父母决定了他的生，他现在没有父母要他了，那他的死就要由他自己来决定。

　　“他不想自己死的多壮烈也不想太多有的没的，他想要，他的葬礼，有他自己参与。”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好，以身试险？他到底怎么样，你比谁都明白。”曲裘忽然插话。

　　王琳一愣，忽然低下头双手捂眼，双肩不断耸动。

　　洛引第一个站起来离开。

　　曲裘……李勒……

　　木林森坐在沙发上叠起修长的双腿像看笑话一样看着王琳，良久看得腻了，才站起来冷哼一声上了楼梯。

　　“曲裘，你真的誓死追随李勒？”木林森沉声向对面的男人问道。

　　曲裘架眼睛，点点头。

　　“我发过誓。”

　　那么……我一定会帮你。

　　木林森想。

　　不过，

　　只是你而已。

　　“我这一生被人抛弃过，施舍过，厌恶过，喜爱过。生过，死过。我觉得我的人生已经很圆满了。我不知道会有什么人在我的葬礼上，因为我不知道我会什么时候死去，所以我在我还年轻，还活着的时候写下了这个。

　　“不管是谁站在这里，都不要伤心。人生结束了，我的鬼生才刚刚开始，这又是一个生，一个新生，一个重新活。

　　“换一个方面想，我们的生是人生的开始，我们的死是鬼生的开始。死亡根本不可怕。

　　“……”

　　“真可惜，他已经没有开始他鬼生的资本了。”一行人走出屋子后，李勒就撇着嘴角说道。

　　“因为他连灵魂都没了。”架眼镜。

　　王琳看了看曾经的半个亲人，虔诚的闭上眼睛。

　　不管怎么样，莫之泽，好梦。她想。

　　洛引这几天身体很不舒服。

　　她本来就体弱多病，冬天里喝口冷的都能不舒服好几天，一直不理解那些美丽冻人的感受。

　　昨天吃多了寒性的水果，今天就各种不舒服，穿了很厚的衣服却依然很冷。

　　估计又要发烧了，她想。

　　此时距离莫之泽死去已经过一段时间，队里一直相安无事，两个女孩子也走得更近了。

　　“阿引，你中午又没吃饭，是不是还不舒服啊……”王琳一边说着一边推门而入。

　　屋内的洛引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床头柜上还放着一杯水，一直常备的药，一支体温表以及一本汉译的英文小说。

　　“阿引，先吃饭，吃完饭才能吃药。”王琳轻轻地坐在床沿，把饭碗放在床头柜上。

　　洛引坐起来从手腕上拿下皮筋松松绑了一下头发，端起饭碗吃了一口就立刻伏在床沿吐了。

　　“真恼人呢……”洛引看着污秽的地面，“居然又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