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和从容 岁月静好》风巽莲馨

3、再见故人

　　第二天一早，众人都来到长留大殿前，新弟子按仙剑大会名次顺序跪在前面等待拜师授香草的仪式。花千骨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是因为早已知道会发生什么又或是想着对策吧。钟声一起，也把花千骨漂浮的思绪拉了回来，不知觉得抬起了头……

　　“三尊驾到！”

　　花千骨心里苦笑着，只是声音依旧，人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想着，思考着，却看见了那一抹白衣，一如那年瑶池宴上初见，御风而来，缓缓入座，淡淡的银色光晕笼罩周身，素白的袍子襟摆上绣着银色的流动的花纹，巧夺天工，精美绝伦。无暇的几近透明的宫羽在腰间随风飞舞，更显其飘逸出尘。剑上华丽的白色流苏直垂下地，随着步伐似水般摇曳流动，在空中似乎也击起了细小的波荡。长及膝的漆黑的云发华丽而隆重的倾泄了一身。看着，往事和现在是如何的相似重合啊！只是，斗转星移之间，心境却不复从前了。

　　花千骨与朔风，霓漫天等人跪在前排，心中思绪许多。断念剑感受她浮荡的心情也开始微微颤动。

　　朔风与云端跪在她两侧，见她身子抖得厉害，以为她伤得太重。

　　云端道：“若是受不住了，就先到一旁歇歇吧。”

　　“没事，我没事。”花千骨寒暄道，就等着十一师兄和清流拿着香草一起走过来了，然后，必须要快，是十一师兄…还是清流呢？呼……

　　“娘亲，娘亲还记得我们为什么上茅山又到长留来么？关键还是要靠自己，师傅是谁又有什么重要的呢？”呵，原来是糖宝还以为自己是因为不能拜他为师心才上下起伏的。密语传过“我没事”突然，脑中如一道闪电划过，对了，糖宝。若说当初小月是自己的孩子，那糖宝更是自己血肉相连的孩子，她娘亲此生就这样了，可是不能再连累她了，不能再让她和十一之间再因为师徒的身份而纠结了。那么……只有……

　　不一会儿，云端，隹渊还有其他本门弟子都一一接了师傅给的香草。虽有几个可能心里不愿但是敢当面拒收的毕竟还是少数。

　　落十一心中忐忑的等着白子画发话，待他收了朔风或者霓漫天，自己才有资格跟花千骨开口授香草。那个孩子努力到那种程度，依旧天意弄人的输掉了，现在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却未料竟见朽木清流径直到了花千骨面前，手中一束香草。心中顿时慌了，顾不得许多的连忙从摩严身边走开，顺手从坛上摘了一束香草便奔了过去。“千骨，做我的徒弟吧？”

　　正在这时，眼前又递过一束香草，花千骨已然知道是谁

　　落十一貌似轻松的道：“清流你可不能跟我争哦，千骨刚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我先预定好了。”

　　朽木清流满脸无奈：“十一啊，我说怎么什么你都要跟我抢啊？喝酒下次我让你得了好吧？我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看上个人儿，有心想收个徒弟，你就不能成全了我这一回？”

　　落十一一脸委屈道：“我也是第一次收徒弟啊，你比我年长，理应让让我才对。”

　　清流郁闷了：“人家徒弟拜师要比试一下，难道这回我们俩收徒也得比试一下高低，让徒弟来选么？”

　　花千骨脑中一闪而过的念想，必须要快，先回绝了糖宝的请求，迅速接受了清流的香草，这几乎是在一瞬间完成的，花千骨都在暗自庆幸，因为在接香草的时候，她无意间已经看到了白子画宽大的袖袍下已然闪着亮光，心里自嘲似的说道：难道一世还不够吗，这一世你也想再让我……这是不可能的了，现在想想，自己当初的那个执念是有多么的可笑，可是也就是为了这一念，犯了多少错，有了多少悔。心已碎，这次，就让我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吧，至于你，抬头一望，依旧是那冰冷出尘的一张脸，掌门佩剑上的流苏华丽的流泻一地，平时随意流散黑缎般长发，此时高束，双目深邃沉敛，更多了几分高贵与威严。白色的衣袂飘舞，像海天上的云花。当初飞蛾扑火靠近的，不过是现在一个破碎的梦，你不会属于我，我也要不起。现在的我只有……心念所致，扭过了头，正对上东方关怀备至的眼神，也不自主还了他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若没有当初那般念想，初见东方时，想必已经被他吸引了吧，他虽然样貌并不起眼，可是气质非凡，一双凤目盈盈含笑，说不出的温柔亲切。轩轩韶举，卓卓朗朗，如见白露未晞。安静优雅，只是那么一眼望去，已叫人从头到脚神清气爽，每个毛孔都熨过似的舒适服帖。可是这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胸腔中的那颗心早已不复存在，除了等待有一天它能被一人修复，从此再装不进其他……

　　或许此时暗自出神的花千骨并没有注意到白子画的表情，在那完美的神色中，闪过了一丝不解与淡淡的……失落吗不过只是一瞬，然后彻底消失不见，还是那块千年寒冰。

　　看到一旁失落的落十一，花千骨密语道：“十一师兄，我做次此决定是有苦衷的，为了你和糖宝，我只能如此，不要问我为什么，此刻，我是以一个师妹的身份恳求你；同时也是以糖宝娘亲的身份来命令你，想娶我家糖宝的话，就去收了轻水为徒，听到没有？”

　　落十一这边倒是无语了，他收徒弟怎么他都没得选，也没人问一下他的意见啊！不过念道轻水她平时也是体贴乖巧，转念一想，便也收了。再者，为了他和宝宝的终身大事来说，也是不得不收啊！谁让千骨搬出那伟大的岳母身份来压他啊，没办法啊，没办法……

　　花千骨看着落十一那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的表情，竟然笑了起来，怎么平时老实沉稳的十一师兄一遇到糖宝的事就变得这么幼稚了？不过也还好他能这么看重糖宝，等到日后，我将糖宝交给他，也无什么担忧了……

　　摩严见此情景，还算满意。事情很符合他的内心所想，那么现在未拜师的也就剩下霓漫天和朔风了，而掌门师弟也还未收徒。于是便侧过头去说：“掌门师弟，如今这也就剩下他们二人了，此二人仙资都还不错，你该选一个收作弟子了吧！”

　　白子画并未多说什么，眼中似在看着花千骨，又好像是在看着其他

　　摩严继续说道：“师弟，掌门首徒实在不宜搁置太久！”接着又小声说道：你若看重真品质不愿意收霓漫天为徒，那便两人都收了就是。也省得单独与一个女弟子在绝情殿生活惹出什么是非闲话。（果然，摩严和白子画才是真爱，虽然嘴上还是打官方）毕竟长留的名誉才是最重要的。

　　白子画不语，正襟走到台前，摩严知道这个师弟终于开窍了，笙箫默也难得收起了懒散的样子，静观事态变化。只见他并未多说什么，袖袍一挥，只见两株香草便停在了朔风和霓漫天眼前。看到此景，霓漫天眼里自是抑制不住的喜悦，还顺便瞥了花千骨一眼，意思仿佛在说：哼，花千骨，你再怎么争，不终归是我的手下败将吗？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不过是虚张声势吧！哈哈！而此时的花千骨却也是顾不得管其他人的想法了，因为她知道现在去想那些，只会接受更多人异样的目光罢了。倒还不如把握眼下，珍惜与这些好朋友们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刻呢。笙箫默倒也饶有兴味的打量着花千骨，本来以为有断念剑在，二师兄无论如何也会收小花花为徒，可哪成想最终还是收了朔风和霓漫天，但为什么花千骨的举动是那么自然呢？没有一点震惊，反倒是觉得二师兄此举在她看来是理所应当呢？呵呵，以后有好戏看了！

　　往年仪式完成后，真正的拜师都是下去后完成。但是今年因为掌门收了徒弟，（不是首徒，因为是两个）自然仪式隆重。

　　朔风和霓漫天一起跪在殿前，身后是以轻水，花千骨为首的一列弟子均是面色严肃，不敢有一丝玩乐之色。霓漫天虽表面严肃，可背影却是藏不住的傲气，底下的弟子纷纷交头接耳道：这霓漫天本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这样一来更是了，以后可怎么好啊；是啊，是啊，如今人家又是尊上的弟子了，以后咱们做事，说话，更得小心了；诶，谁说不是呢？……这些话花千骨听到了就当没听到，反正事到如今，她早到不在乎这些事了。

　　听着一声声的钟声，看着白子画与那时何其神似，不，根本就是一样的动作，花千骨暗自想要早点结束这场可笑，对她来说又荒唐至极的拜师典。

　　拜师大典结束，三尊各自走了以后，弟子们也纷纷散场，霓漫天就不用说了。“人家早就脚下生风的走了，估计现在正在想着住进绝情殿后要如何如何吧！”舞青萝讥刺道。“是啊，真不知道尊上他是怎么想的，居然会收霓漫天这样的人为弟子，诶，以后尊上他老人家的名声绝对有损。”火夕诚如其事地说道。“诶呀呀，这关你们两个什么事，都成了儒尊的弟子了，要怎样也不管你们的事啊！在这瞎操什么心。”轻水说。“我们这不还是为了大家着想吗要是以后她真敢仗着掌门弟子的身份欺负咱们的话，咱们现在就得组织一个同盟会啊，是不是，群殴她可打不过咱，是不是”舞青萝说着还边挥舞着拳头，愤愤道。好像是霓漫天就在面前的样子“对，也算我一个。”轻水对此好像倒是一拍即合。

　　弟子房

　　“千骨啊，你怎么了，从下午就开始闷闷不乐，你平时不最爱和我，青萝一起说笑了吗？没事啊，千骨，这天下的师傅又不只是尊上一人，你不必非得钻这牛角尖啊。”又变回贤妻良母的轻水说道。

　　“轻水，我没有因为这个而不开心，你放心，我早就想通了，是不是尊上的徒弟又有什么了不起呢？像他那样高冷淡漠的谪仙，身为他的徒弟想必也好不了哪去，倒还不如拜个平易近人的老师，和你们在一起呢！武功再高又有什么用，还不如拥有着和你们在一起的快乐，享受着与你们的这份友情，来的更实在不是吗？”花千骨云淡风轻的答道，仿佛在回答这世间最简单的问题。

　　听到花千骨这样说，轻水虽然惊讶，但她也知道千骨这是真的放下了，连忙跑过去拥住花千骨，在她耳边说道：对，所以，即使我搬去了贪婪殿，我也会经常下来的，我可受不了世尊那张老脸，你和糖宝也是啊，要多上去看我…… 接着轻水不怀好意的看向糖宝“还有十一师兄！”

　　“轻水，你，哼”糖宝嘴上硬撑着可却不曾想自己这般模样在花千骨和轻水看来正是害羞的表情。

　　“哼，那天我就让十一师兄好好整整你，看你再敢乱说”

　　“呦呦呦，都命令开十一师兄了啊！”……

　　花千骨看着轻水和糖宝扭打在一块，心里的暖意也是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