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雁淩江

2、雷泽国——沧海遗珠（中）

　　话说这头，刚带着侄女陆文茵从集市上回来的章家大公子章应采正准备进门，却忽然听到背后一阵熟悉的声音喊道：“茵姐儿！”“娘亲！”怀里的小人一下子就听出了来人。章大公子回头一看，那剑眉星目、长身玉立的年轻男子和脸似芙蓉身似柳的美妇人不是他那亲妹子一对又是谁！“你们怎么现在来了？”章应采且惊且喜。
　　“哥，此事说来话长，我们先进去再说。”章华浓一见哥哥，眼里便流露出两分想念一分踌躇，终是从章应采怀里接过陆文茵，抱了章应采手臂往门里走。陆淮豪一边拉住妻子，陆文茵顺势往她爹怀里去，另一边朝大舅子道：“让你见笑了。今个儿有事怕是要麻烦老太爷，特来叨扰。”章应采摆摆手：“咱没这么见外！唔……爹现在该是在院子里听鸟儿，我这就带你们去。”

　　“外公外公！‘文茵畅毂，驾我骐馵’，猜猜我是谁？”还未走近，陆淮豪怀里的小文茵就迫不及待地朝对面榉树下鬓发如银的老人家喊了起来。那老人从仙人椅上坐起来，哈哈大笑道：“哎哟！我的小文茵今日怎得卖弄起诗词来了？哦……定是昨个听见阿慎哥哥背书就记了下来对不对？”只见那小人一张俏脸上无一不精致可怜，东珠似的眼仁里却透出一股狡黠来，小小人连摆了两下手，摇头晃脑道：“不对不对！昨天阿慎哥哥背的是‘柳条黄大带，茭葑绿文茵’，‘文茵畅毂，驾我骐馵’是我大娘说的！她说‘言念君子，温其如玉’、‘言念君子，载寝载兴’……”章应采想去捂住小文茵的嘴已是来不及，又悔又怜，哭笑不得，众人顿时大笑起来。“唔……说吧，你们可有什么事？”
　　陆淮豪和章华浓相顾一会，陆淮豪开口说：“爹，是这样……”
　　章老太爷手握那块镶金羊脂玉，在院里缓缓踱步，众人皆不说话，一时间只余清风一股鸟鸣两声。章老太爷声音不疾不徐：“当年我和陆家老太爷陆臻是同门秀才，相交多年，情同手足，后来见你和华浓情投意合，便结了儿女亲家，亲上加亲。陆兄在时我也从未听过他与宁国府有旧之事，想来他自己也是不知晓的。不过他的确不是陆家亲子，这在许多年前还是有很多人知道的。不过后来……闹大灾荒时我正九岁，我们两家那时从湖州开阳到了云州，兜兜转转最后在这奎县石板镇生了根。想不到如今还有人找到这里来……此时新朝已传两代，君上励精图治，刚正不阿，治下甚严；宁国府出身清贵，家风甚严，但现也没有入阁之人在朝，既不功高，在衙内里却也因有从龙之功显得不一般。而这羊脂玉看起来传了不止两代，本身再贵重对于宁国府来说也不算什么，况且宁国府这么多年不显山不显水，从未听说有与哪家结仇，四五十年后找来应不是多大祸事……何况，明天石板镇的人就都会知道陆家老太爷有这样一块镶金羊脂玉玉牌了。”说到这里，章老太爷将玉牌递给陆淮豪，一送一收之间，两人相视一笑。

　　“今晚你们暂且住下。你且看看那宁国府要的是什么。”
　　“是。”
　　“娘，爹和外祖在说什么呀？”“他们在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众人又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