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七］长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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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晟哥——！”
荣睿晟还维持着伸出手推出徐昭卿的动作，脚下的泥土塌陷，身侧的洪水也涌上来，他闭上眼睛，等着被洪水淹没，却突然觉得手腕一紧，睁眼一看，是徐昭卿一手扯着岸边的一棵树，一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情况紧急，荣睿晟四下一扫，在脚边看到一处没有坍塌的残垣，他施力一蹬，抱着徐昭卿滚落在岸边。两个人都喘着粗气，没有作声，荣睿晟下装被洪水冲湿了，贴在大腿上，刚刚从鬼门关回来，荣睿晟脸色发白，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徐昭卿交叠着躺在他的身＊下，双手颤抖着攀上荣睿晟的后背，攥得紧紧的，埋头在荣睿晟的怀里。
“昭卿，你有没有事？”荣睿晟喘着气问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压在他的身上，他又稍稍撑起了身子。
“我没事。”徐昭卿推了推他，示意要坐起来。
荣睿晟回头看了看，上游的洪水还在源源不断地向下游奔流，还不断地溅到岸上，对岸稀松地打起了火把，想必是众人听到爆炸声出来查看，幸好下游居民及时疏散了，不然必将酿成惨剧，现下重要的是找个山洞休整一下，好歹度过这个晚上，洪水湍急，代卡等人也没办法渡河救人，他们状态不佳，更有可能将歹人招来，到时候就更加麻烦，想着，荣睿晟站起身，把徐昭卿拉起来。
“徐苗知道我们出来了，等水小了，会有人过来的。”
“嗯，我先带你去找个地方休息罢。”
徐昭卿点点头，不再接话，安安静静地跟在荣睿晟后头走。
借着月光艰难地走在山道上，一路上只有两人喘气的声音和周围的虫鸣，徐昭卿入夜眼神就不大好使，荣睿晟记着抓紧了他。
“晟哥，抱歉，我应该去安置点先确认一下的，而不是这么冒失，差点害的你……”
“人命关天的大事，哪里怨得了你，他们便是看准了你的性子才想出这种法子，不干你事的，你今后……更何况，还是你救的我啊。”荣睿晟本想嘱咐他今后不可如此单纯，舌根一转又咽了回去。
两人到如今都明白了压根没有什么虎子小花跑到坝上去了，不过是看准了徐昭卿本性良善，不会放着孩子不管，再趁机将他们引到坝上，点燃火药，将他们两人置于死地，荣睿晟没想到他们居然敢放胆子朝着徐昭卿下手，一点也不担心长公主和丞相，看来宫中的局势已经大有变动。
两人运气不错，找到了一个小山洞，荣睿晟沿路捡了些干柴，内衣的火折子还没有被浸湿，升起一堆火取暖，顺道烤烤荣睿晟被打湿的裤子。
徐昭卿虽然聪慧，但从小养尊处优的，也是没见过这样的大阵仗，吓得有些魂不守舍，眼圈泛红，荣睿晟注意到徐昭卿攥着的右手有些不自然，扯过手来掰开看。
这只手是徐昭卿刚刚救荣睿晟时搭在树上的，树皮粗糙，又是两个人的重量，手心早就是血肉模糊，伤口深的地方还翻出了皮肉，徐昭卿细皮嫩肉的，哪里受过这种伤，他没有哭，荣睿晟倒是看着倒抽一口凉气。
“忍着点。”
荣睿晟抬头看他，徐昭卿闭着眼睛点点头。
荣睿晟一点一点往外挑着木屑草渣，弄干净了之后撕了一片中衣将伤口包起来，眼下没有什么药物，只能简单处理一下，希望不会发炎。
山里有些寒凉，荣睿晟和徐昭卿靠在一起，挨着火堆取暖，两人断断续续说了好些话，从暗害他们的势力聊到朝中局势，说着说着，徐昭卿的声音就迷糊下去，荣睿晟以为他是困了，就伸手去拢他的衣服，手碰到他裸露的肌肤，却发现触及的地方一片滚烫。
山里湿气重，秋日夜间又极为寒冷，刚刚在河边又是洪水又是汗水，再加上徐昭卿先天不足，本就体弱多病，居然发起高热来，荣睿晟借着火光一看，发现他面色苍白嘴唇青紫，看起来甚是可怕，一下子慌了神，扫了扫地面将他放下来，撕了衣服跑出去弄了点水沾湿，敷在他的额头上，婉昭仪患病时荣睿晟跟着太医看过一些药理，但也只能简单分辨出几种草药，他在山洞边找到清热的药草，咀嚼了几下就喂给徐昭卿，如今条件有限，万万不可让徐昭卿发着高热昏过去，荣睿晟抱着他，一边帮他取暖，一边把他摇醒，不停地和他说着话，越说越远，讲到了小时候的故事。
“你以前啊，就那么一丁点大的小孩子，鬼主意比谁都多。”
“对......哈哈，你还……还陪着我骗四儿……四儿还弄坏了大皇子的纸鸢，你心眼可比我坏多了......”
“是是是，我还记得你最喜欢吃京城酒楼里的玫瑰酥，店里的阿姨喜欢你，每次都多给你一块。”
“那是......是老板娘的女儿喜欢你吧，每次看到你都脸红......”
“感觉现在好多事情都不一样了，大家争权夺利，你也要走上朝堂，未来的事情谁说得准，唉......我们几个人，以前哪来的秘密。”
“……”
“晟哥，你说我会不会死在这里啊？”
“你说什么呢，又不是没有得过风寒，不会的，明天就有人来救我们了啊，坚持住，别说傻话。”
“我说真的，我有预感，这次出来就有预感，我会死的。”
“别说傻话，你怎么……”
“你让我说说吧，其实我还有一个秘密......”
“其实晟哥知道的吧......我喜欢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就没办法说服自己把你当成哥哥......你可能觉得这种感觉很恶心……但是我……”
荣睿晟低下头，吻了吻徐昭卿的眉心，去他的权利财富心思缜密吧，感情终究还是战胜了理智。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也喜欢你，宫中那么多弟弟，我哪里不知道什么是兄弟情，我喜欢你，也喜欢你喜欢我，所以你别说傻话了，你会活下去的，我也会，我们一起出去。”
徐昭卿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这一夜从天堂到地狱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遭，沉沉浮浮让他不知所以然，突然的喜悦让他冲昏了头脑，他想哭又想笑，最终只能睁大了眼睛看着荣睿晟。荣睿晟觉得好笑，摸着他的头发继续和他说话，徐昭卿已经不知道荣睿晟在说什么了，但是他也撑着没有睡过去。
后半夜，徐昭卿的烧终于退了，一天的大惊大悲大喜让两人都疲惫不堪，荣睿晟抱紧了徐昭卿，两人一起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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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荣睿晟睡熟过去的同时，徐昭卿睁开了了眼睛，看着他的睡脸，满眼的清明，和平日里活泼的模样大不相同。
“你能够舍身救我，也接受了自己的感情，你对长生的执念兴许不那么深了罢，为了所爱之人，愿你能够放弃心中作恶的念头，也好，这都是业障，破了倒是都好了，希望你能够破去执念，知道悔改罢。”
徐昭卿闭上眼睛，两人相拥着睡去。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七］长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