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行诗》玄小黏

4、你的笑容是阳光

　　“你出门了吗？我快到了。”陆恩旭看了一眼手表，推开了车门，打了一把黑伞，一身金属摇滚气息急匆匆地走进庄严的图书馆大门，“雨下的更大了，你带把伞。”
　　“马上马上，等我一下。”戚小每来不及把鞋带系好匆忙的挂断了电话，单腿蹦着走到电梯间，边系鞋带边等电梯。
　　天空的乌云低沉的样子压得人喘不过气，雨声混杂着车的鸣笛声在这个城市里分外刺耳。“天气这么不好，你还非得出来学习啊，什么时候这么用功了？”戚小每抖了抖伞上的雨水很是埋怨。
　　“你说好帮我补习功课的，怎么想拿天气抵赖啊？”
　　“好啦，我这不是来了嘛，赶紧进去吧，还得排号呢！”戚小每往里面推了推他。陆恩旭抿嘴一笑，顺着戚小每的力气往里面走。
　　图书馆里熙熙攘攘，人们逐渐找到座位安静下来，只听得外面的雨声依旧喧闹。
　　“现在是七点半，我们先写数学，到九点半，然后挑出有问题的，我给你讲。”
　　“要那么久啊？！”
　　“你写不写？”
　　“写。”
　　陆恩旭看着戚小每凌厉的小眼神立刻没了动静，安分极了。

　　一个冷清的会议室里，一位打着真丝领带——穿着极考究的中年男人坐在这个长会议桌的尽头，旁边站着一位面若冰山的女士恭敬地欠着身与他低声攀谈，身旁坐的另几位，，一身名牌却坐姿随意。
　　“这次市里的事情，就靠在座的各位了，想必各位也知道这次选举的重要性和利害关系。”穿着极考究的那人抬起头，环顾着几位。
　　“你的承诺到时候会有效么？”一位眉宇紧锁地问道。
　　“戚老板，我说话还不放心么？”
　　“陆局下棋，我们不过是将帅炮卒罢了。”刚才的眉宇紧锁又变成了坐地起价的笑容。
　　“小刘，去把准备好的合同拿来。”陆局用眼神会意了旁边的高个子女人，接过她手中的文件，轻轻推到桌子中央，“这是对我对大家的承诺，望我们合作愉快。”陆局脸上的没有笑容，也没有不易，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刚才那位姓戚的老板接过了合同，紧紧攥在手里。

　　“你写完了没啊，那么慢啊？”陆恩旭叼着笔嘲笑道。戚小每瞟了他一眼：“给我看看！”戚小每不放过每一个步骤，认真的检查，非要挑出来错的样子。
　　“你怎么那么鸡蛋里挑骨头啊？”
　　“肯定会有错误的！”
　　“没有怎么办？
　　“没有……没有我就请你吃午饭！这对面有家好吃的饭团，海鲜的特别好吃。”
　　“你是不是把城市里吃的地方都吃了个遍啊？这么清楚。”
　　陆恩旭拄着下巴，痴痴地看着戚小每认真的侧脸，只见她一页一页的翻着，一行一行的对着。“哈哈！我找到啦！”戚小每突然间的一脸兴奋吓了已经看呆的陆恩旭一跳，“你看你看！这个方程你从一开始就列错了，然后从头错到尾。”戚小每一脸扬眉吐气的样子，脸颊带着笑，“怎么办？发现错误了呦？”陆恩旭并不介意，反而宠溺地摸了摸戚小每的头：“我请你就是了。”戚小每让这个动作惊了一下，但没有在意，冲着陆恩旭嘿嘿的笑了两声，像得到糖果的孩子一样开心。
　　雨依旧很大，没有停的意思。陆恩旭出门专车接送自然没带伞，能指望的只有戚小每的那把小小的折叠伞了。望着门外的大雨，戚小每的这把小伞显得弱不禁风，站在图书馆门前看着对面的小店垂涎欲滴。陆恩旭看着戚小每的一脸吃样，无奈的叹了口气，抢过她手里的小雨伞：“等着！”转身冲进了雨中。
　　“诶！！”戚小每想拽他回来，被那瓢泼的大雨挡了回来。
　　戚小每就站在原地，望着雨帘中雾蒙蒙的背影，渐渐变得模糊，又渐渐变得清晰。陆恩旭跑进了门，气喘吁吁，一只手揣在怀里，脸上挂的不知是汗还是雨水，头发湿漉漉的，黑色的夹克也沾满了水珠，他小心翼翼地亮出了揣在怀里的手——热气腾腾的饭团和香甜的热可可，那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当当当当~怎么样，我身手不错吧，一滴都没有撒出来！”戚小每无比感激的目光望着陆恩旭，抿着小嘴，眼疾手快地接过可可和饭团：“谢谢你。不过，你不是打伞了么？怎么会淋成这个样子？”
　　“你看看你那把伞，迷你到什么程度了？”
　　“幸好输掉午饭的不是我。”戚小每幸灾乐祸地小声嘟囔给自己听。
　　陆恩旭怎么会听不见呢？僵硬地转过头：“你说啥？”
　　“没没没！”
　　陆恩旭不由分辨，使劲向着戚小每甩着身上的水：“来来来，我让你体验一下！”
　　“才不要！哈哈哈哈哈哈哈！“图书馆大堂里回荡着两个人的吵闹声，传达室的大爷出来及时制止了他们。刚才还在哈哈大笑的戚小每瞬间憋了回去，可能是因为太急促，憋住了一口气，打了个嗝，陆恩旭看她那个狼狈的样子不由偷笑，大爷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现在的学生怎么都这样……”陆恩旭想尽快逃离现场，拉起戚小每的胳膊跑向了楼梯间。神经向来大条的戚小每也察觉，这个男孩子的背影是这样让人安心。
　　“在哪里吃呢？图书馆里不让吃东西，外面又下这么大。”陆恩旭说。
　　“这里啊！”戚小每指了指那冰冷的大理石台阶，“啥？我怎么能在这吃呢？陆恩旭瞪大了眼睛质问。“怎么不能吃啊？将就下吧。”说完就马上要坐下，“等等！”陆恩旭叫住了戚小每，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摊在台阶上，按着戚小每的肩膀，让她坐下来。“做这么冷的地上也不怕着凉。”陆恩旭漫不经心的说道。
　　戚小每看他害羞又装作见过世面的样子，笑了，往旁边挪了挪，拍拍空余的位置：“陪我一起吧！”陆恩旭仿佛就等着这句话，立刻坐在衣服的边缘。
　　楼梯台阶上，热可可氤氲的蒸汽里，他们享受着学生时代的小幸福。
　　陆恩旭吃得很急，嘴角上沾上了一点点的沙拉酱，戚小每看他那个狼吞虎咽留下来的痕迹，边笑边说：“你多大啦，吃饭还这个样子？”说着拿起餐巾纸轻轻揩去陆恩旭嘴角的沙拉酱，她温柔可爱的样子真叫人心动，陆恩旭多希望时光就停在这一秒，他慢慢的握住了戚小每的手，戚小每眼神忽然有些闪躲，手里的纸巾也随之掉落。陆恩旭摊开戚小每的手伏在脸上，轻轻地从未有过的胆怯样子问道：“你说过，你会一直陪我的，对么？”听到这里，戚小每望着他那温柔得可以掐出水的目光，嘴角上扬了一个完美的弧度：“对，一直。”
　　戚小每笑得那样美好和轻快，陆恩旭身上的湿冷似乎一瞬间烟消云散。他心里所有的沉重都在这样的阳光下得以释怀。

　　外面的阴雨天，淋不湿你阳光般的笑靥。
　　突然，陆恩旭想起了自己的吉他。他想写首歌，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