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难消受美人恩(女尊)》妮可儿

64、扑朔迷离

　　由于选君使来了，薛掌柜一大早就到秋枫别院去了，直到傍晚时分才回来。蓝凤翎恭敬的献了茶，让她休息片刻，才将一直揣在心里的疑问问出来。
　　薛掌柜一听，有些疑惑，“那是好几年前的事儿了，确实是那个白老板把桐利茶楼卖给我们的。我当时是觉得它就在咱海蓝馆对面，还是变成我们的地盘更保险。少主是不是觉得那茶楼买的不应该？”
　　蓝凤翎急忙摇头，“薛姨考虑的很周全，我只是想知道那白老板是什么样的人物。听茗香茶楼的小二姐说了她的一些事，觉得她很精明，所以想问问您。毕竟您见过她。”
　　“呵呵，这话不假，那白老板虽然身材矮瘦长相一般却极为精干，光看那双睛就知道是个厉害人物。那时候她急于将桐利茶楼脱手，可是在跟我讨价还价时还是那么的不卑不亢、不急不躁。要不是她回百蚁去了，现在肯定更有名气了。哦，对了，你齐姨也跟我谈过她，对她也极为赞赏。”
　　“齐姨？”
　　“对，她从她手里买了最后一批契州玉，后来送给瑞王了。那时候就来信说这白老板不简单，这笔买卖没沾什么便宜。”
　　蓝凤翎这才想起确有其事，心里暗叹大家还真与这白老板有缘。
　　“翎儿，你可是觉得她有什么不对之处？”薛掌柜问道。
　　蓝凤翎摇摇头，又傻傻一笑，“说不上来，只是隐约觉得她不一般，可能是我多虑了。”
　　“哦，说来听听？”薛掌柜好奇的问。
　　蓝凤翎沉吟了一下，“季淑良一向不理俗事，却将桐利茶楼和珍玉行送给她，可见她在季淑良心中不同寻常。要么就是季家的亲朋好友，要么就是季家看重的人。 ”
　　“嗯，这个自然！”薛掌柜点头。
　　“百蚁丞相被杀的消息刚传到潜龙镇，她在京城便已经得知。由此可见她的消息相当灵通。”
　　“对，我刚把消息传到京城，齐姐姐那里就买了契州玉。这么说……她可能更早知道消息？”
　　“嗯，她应该有一个快捷的情报线，这条线可以从百蚁连到望月。百蚁的消息她能够及时掌握。”蓝凤翎慎重的眯起眼，“薛姨您说能够做到这点的商人能有多少？”
　　“哎呀，我们倒是没有多想。”薛掌柜惊愕道，“如此，那白老板果真大有来头。”
　　“还有，”蓝凤翎沉吟一下，继续说，“当时虽然百蚁丞相被杀，但两国关系还未成定局。百蚁上下还没有采取强硬态度，可白老板就急着赶回去，甚至不惜放下几年的经营。您说她是不是太未雨绸缪了？还是说经商只是其表，她还有其他目的！”
　　薛掌柜一拍手，站起身来，“对，对，若是依百蚁商人的性格，不到万不得已是绝不会让到手的肥肉飞掉的。那白老板在海玛苦心经营了几年，生意刚刚打开局面，怎么会如此干脆的离开。”
　　薛掌柜背着手走了几步又道，“有年纪的百蚁商人在外经商一般会带着家眷，而她已经六十多岁却不见家小，在海玛几年只是购置产业，却不买宅置田。……如此想来，种种迹象都表明她不是纯粹的商人，反而……反而更像百蚁安插过来的探子。”
　　蓝凤翎一听心里瞬时兴奋起来，很有点发现间谍的快意。
　　薛掌柜见她开心也跟着一笑，“少主心细如尘，令人佩服。”
　　蓝凤翎被夸得不好意思，“薛姨，我也是猜着玩儿罢了。昨天听了不少百蚁商人的事，就这么瞎琢磨起来。究竟怎样，谁知道呢。”
　　“呵呵，少主不必过谦，薛姨是肺腑之言。”薛掌柜衷心的说。
　　“呵呵，”蓝凤翎稍稍头，又问：“那小二姐还说百蚁商团很是厉害，那依薛姨之见呢？”
　　薛掌柜慎重的点点头，“这话不假，天下之大何处没有百蚁客商。就潜龙镇而言，百蚁客商每年课得商税就占所有税收的三成。可他们总人口不过五百人。现在走了一半多，可依然控制着丝茶、缆绳、青楼等生意。瑞王通过种种扶持手段打破丝织、缆绳垄断，可在茶叶、青楼上却无能为力。”
　　“这是为何？”蓝凤翎好奇的问。
　　“海玛地薄国小，雨量不均，所产茶叶仅够三成百姓享用，而且多为次品，自然无法与茶乡百蚁相比。至于这青楼……”薛掌柜有些赧然可还是说道：“百蚁人唯利是图，卖人贩奴、牟取暴利等事自然强于他国，而且青楼伶馆个个都是销金屋。别的不说，单潜龙江岸边的十全香楼一日的赚头就跟海蓝馆主店的盈余差不多。更何况还有那些聚在一起的花船私娼……哎，听语轩说瑞王曾想整治过这些乌烟瘴气的地方，无奈阻力太大，没有施行。”
　　十全香楼……十全！蓝凤翎一个激灵突然想到昨夜里百般回想没有抓住的火花。没错，就是这“十全”二字！小二姐提到十全香楼，后来自己又想到百蚁鱼鹰，灵机触动的就是这“十全”二字！
　　蓝凤翎有些兴奋地问，“那十全香楼也曾是白老板的产业?”
　　“对，只是后来低价转给老鸨风信子了。”
　　“那这十全香楼在八月十五前后可有什么异动？”蓝凤翎忙问。
　　“这个……”薛掌柜讶异的看了她一眼，仔细想了想。“没有什么啊，也没听说有什么啊。”
　　“那有没有从京城方向来的船只或者客商在十全香落脚。”
　　“呵呵，这就多了。那十全香本就是迎来送往的地方啊。少主你究竟怎么了？”薛掌柜担忧的问。
　　蓝凤翎刚想说，可又觉得有些牵强，犹疑的问，“那您说这十全楼会不会仍然是百蚁探子碰头会面的地方？”
　　薛掌柜一笑，“这个不好说。不过极有可能，毕竟茶楼酒肆青楼伶官鱼龙混杂是最好的藏身之所。”
　　蓝凤翎点点头心下有了主意。薛掌柜见她沉思，良久有些尴尬的提醒：“少主，您要是有什么要打听的，手下自会去，那些污浊之地您还是别去的好。”
　　蓝凤翎一听心里大窘，才刚下决心去看看红灯区没想到就被长辈提点了。
　　“呵呵，薛姨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只是那些地方实在不是什么好去处，况且雪儿就在身边，您去那里反而惹来嫌隙。”
　　蓝凤翎更是面红耳赤，想到小家伙含怒带怨的眸子，也急忙打消念头。“薛姨说的是，翎谨听教诲。哦，那选君使都安置好了吧？”
　　薛掌柜欣慰一笑，见她尴尬的岔开话题，也就顺着回道，“嗯，这吴大人刚刚出仕，只带了个书童和一车书卷，还真没有什么好麻烦的。倒是县丞看着寒酸想给她增添些奴仆，不过都被她谢绝了。”
　　“哎，她这样的书生怎么竟被派来当什么选君使，真是折腾人。”蓝凤翎无奈的为老实人抱怨。
　　“是啊，光一个接风宴就被那些官商缙绅灌得不清，要不是她旁边有个朋友帮衬着，今天非醉倒不可。”
　　“哦，”蓝凤翎点点头，突然灵光一闪，急忙问道：“她那朋友是不是也姓白，叫白西婧。”
　　“嗯？名字我不知道，不过好像听吴大人说了句今天幸好白姐姐来了。哎呀！”吴掌柜说着顿时愣住了，
　　“薛姨，您可是想到了什么？”蓝凤翎也一脸兴奋。
　　“少主是不是也有同感！”薛掌柜忙问。
　　蓝凤翎一笑，“还是您先说！”
　　“我刚刚想到那女子相貌竟与几年前的白老板有些相似。”
　　“这么说我们真是想到一起去了。你刚才说那白老板短小精干，我就觉得好像见过这么一个人，后来你一说吴大人的朋友，我顿时就想到那短小精干之人就是白西婧。可偏偏两个短小精干之人都姓白！”
　　“这么说白西婧和那白老板关系莫浅，甚至有可能是一家人。”薛掌柜沉吟一声，又道：“可她却和选君使吴大人结交！”
　　“其中纠葛耐人寻味啊！”蓝凤翎接着说。
　　“恐怕百蚁对海玛又要有所举动了。”薛掌柜顿时紧张起来。
　　“薛姨，那白西婧现住何处？”蓝凤翎问道。
　　“嗯，她住在龙跃客栈。听吴大人的意思她到潜龙镇已半月有余，好像也是来做生意的。要不是吴大人非要请她过来，我也不知道有这么个人。”
　　“那她现在可是在秋枫院？”
　　“不，虽然吴大人再三挽留，她仍然坚持回龙跃客栈，还说吴大人刚刚上任不该对好友有所照顾，怕引人非议。”
　　“嗯，我知道了。”蓝凤翎低头凝思了会儿，又道：“薛姨要更仔细秋枫院的事儿，千万别让选君使在我们这里出事儿。”
　　“嗯，我这就去加派人手，一定确保她的安全。”
　　“这其中来往诸人，也要留心仔细，有备无患！”
　　“嗯！”

　　蓝凤翎送走薛掌柜，却怎么也收不住思维。若是白西婧也是百蚁来的奸细，那么她蓄意接近吴冠姬究竟为何？去年瑞王被刺，据说就是百蚁杀手所为，意在嫁祸海清棠引起海玛动荡。那么现在他们是不是又有图谋？白西婧是不是就是其中一员？
　　还有自己没跟薛掌柜提的那封鱼鹰传书——“仲秋贺礼，十全九满”！和语轩一起猜想的时候，她曾说这八个字有可能是一种联络暗号。那时候只知道仲秋代表时间——八月十五。其他三词均不知所指。可现在如果没猜错的话，十全就是指十全香楼。肯定是有什么人约好要于八月十五在十全香楼见面！而这些人极有可能还是百蚁人，因为能用上好的百蚁鱼鹰传书。采用如此隐秘的手法，煞费周章的避人耳目、暗中联络，究竟有何图谋？
　　蓝凤翎有些心烦意乱起来，草草吃过晚饭，陪雪凝说了会儿话。就回来找出一件青灰色衣服，易好容，待到亥时，悄然飞出院外，直奔龙跃客栈去了。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白西婧不愿住在秋枫院肯定是怕耳目众多干扰联系。今天她与吴冠姬见了面，肯定要对以后事宜有所安排。现下夜已深沉，正是掩人耳目的好时候，但愿自己不虚此行能有所发现。
　　蓝凤翎一路飞奔，任由凉风拂面。想到这是自己第一次出外窃听，自然万分兴奋，先是凌波微步后是踏雪无痕，不出半个时辰就到了龙跃台码头附近的龙跃客栈。翻墙越顶仔细探查，就见除了西苑微光闪闪其他各处都已是熄灯安寝。于是雪落无痕降在屋顶，轻轻揭开瓦片。
　　里面陈设简单，两个女子一坐一立悄声谈话。坐着的女子奋笔疾书瞧不出模样，立着的女子低头待命也看不出相貌。
　　“你将这封信带回去。”女子收信入封交给站着的女子。“以后联系勿再用鱼鹰，那些东西还没训到火候，上一次就把鱼吃了，害我空等。”
　　“是，手下知道了。”
　　蓝凤翎听到这里心中乱跳，那起身女子不是白西婧是谁，还有她所说的鱼鹰，估计就是于大姐抓的那只。呵呵，没想到用鱼鹰传书的也是她们。
　　“贺礼安好，吴冠姬那里我会解决，一定让九条花船及时到达。”
　　贺礼？九条花船？蓝凤翎正思忖着，耳朵一动，急忙趴下身子。只听刷一声，灯火扑灭。紧接着兵刃相接，两个黑影打出屋外。蓝凤翎定睛一看，只见两人缠斗，一人认得，就是穿白衣的白西婧，而另一人黑衣蒙面，刺客打扮。再看他蜂腰削背、胸部扁平，竟是个男子！惊讶间，另一女子也加入战斗，黑衣人急忙转身，避开一刀。而一旁的白西婧急忙补上一剑。那人似早有防备，一个鲤鱼翻身闪过攻击。
　　蓝凤翎紧张的看着院中三人，心里百转千回。眼下三人难分胜负，白西婧一方还略占上风。可蓝凤翎知道那男子绝不简单，且不说他以一敌二，仍然从容镇定，光看刀刀致命的狠辣招式和毫不拖泥带水的利落动作就让人心惊胆寒。如果没猜错，这男子应该是杀手，而且还是顶尖杀手！
　　突然，男子一个趔趄露出破绽！
　　不好，蓝凤翎握紧拳头。
　　果然女子刀锋一挑，顺着他的脖子抹下去。男子侧身急防，躲过要害，可惜刀锋过后面纱飞出。男子后肩也被白西婧刺了一剑！
　　“吴亚朗！”女子惊呼。
　　“什么？”白西婧一顿。
　　男子却毫不犹豫射出飞镖，紧接着反手一刀！只见女子正中飞镖，颓然倒地，白西婧躲闪不及也被砍伤腰部！
　　好一个漂亮的回击！
　　蓝凤翎开始怀疑那个破绽是不是他故意为之，若真如此，这男子不仅狠辣而且狡诈，真真是个棘手人物。
　　思虑间，男子已经开始反攻，虽然肩部受伤动作变缓，却依旧杀气逼人，招招致命！而白西婧边战边退，想要查看同伴伤势！没想到那女子呻吟了几下，两腿一蹬，气绝身亡。
　　好辛辣的快毒，蓝凤翎心下大惊，冷汗直冒。看来这男子是有备而来，定要取两人性命！自己该不该出手救白西婧？可如此一来……犹疑间两人又大战数十回合，白西婧虽拼命抵御却渐渐吃力，而男子却越战越强。就这苗条，不出一刻，白西婧势必命归西天。
　　不行，不能让白西婧死！蓝凤翎沉吟着听到后墙马嚏，有了！
　　悄然跳到屋外，伸手将马棚的油灯打翻。灯油入草，瞬间火起，蓝凤翎又狠踢了一下马腿，顿时马声嘶鸣，噪声四作。不一会儿客栈里就传出声音“不好了，西苑走水了！”
　　蓝凤翎急忙隐入暗巷，果然见那黑衣人飞驰出院。她稍停片刻，便也尾随而去。
　　男子虽身手利落，可毕竟肩部受伤，飞跑了一阵，终于耐不住疼痛依树休息。蓝凤翎也急忙隐蔽，安抚着自己的心跳。这才发现已经进了河岸边的密林。难道这男子住在岸边？
　　“谁！出来！”
　　蓝凤翎顿时把心提到嗓子眼上，难道被他发现了？不，不可能，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这轻功。这可是在齐绣儿非人折磨下练就的绝活，连她都望尘莫及。这个家伙虽然武功了得，可也不可能超过齐绣儿。
　　“快出来！我看到你了！”男子再次怒喝。
　　蓝凤翎一听反而有些放心了，这小子在玩心理战，他只是感觉到不安全才出口试探，否则不会这么多废话！这一招齐绣儿试过不下百次！虽然自己有八十多次被她诈了出来！
　　“嗖！”一只飞镖打在树上。
　　蓝凤翎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不可能，他不可能知道的。心里虽这么说，拳头却已握的死紧。
　　男子起身，往这边走了过来。蓝凤翎的心再度提了起来，“一步”“两步”“三步”……
　　蓝凤翎觉得浑身的血都凝固了，一个声音说冲出去算了，他受伤了不是你的对手；另一个声音说再等等，别上了他的当，更不能打草惊蛇。
　　脚踩在落叶上，很轻，很轻，伴着秋夜凉风，发出脆脆的“咯吱”声。要是平时。蓝凤翎一定耐心欣赏这醉人的旋律，而在此刻，蓝凤翎只觉得这是毒蛇吐信，稍不留神就会要了人命！
　　终于那脚步声停了，空留下寂静的凉风和着岸下潜龙江水的拍打声。汗瞬着脖子滑落，易容的假面都要沁出水来，蓝凤翎咬紧唇，像水下闭息一样凝着气。
　　男子冷凝了半天，确实没见动静，这才将手里的刀插在土里。伸手撕下衣服的下摆。
　　蓝凤翎听着这些声音，估摸着他的动作。直到那拔刀声响起，紧接着树叶纷飞，树枝乱动。蓝凤翎才渐渐松了一口气，看来他包扎好伤口，走了。
　　靠着树干聆听着轻功步伐，他也到了极限吧，不然步伐不会如此沉重。
　　蓝凤翎看看钉在树上的飞镖，刚要伸手去取，不想半月闪过现出镖身上的蓝光！这才想起上面淬有剧毒，急忙用怀中锦帕包了手，小心的拔出来。心里想着要是碰到这毒会有什么下场。
　　等到收拾妥当，蓝凤翎再次运功追赶。那男子已经飞不动了，只是快步轻跑，蓝凤翎也不敢太靠近，始终保持着半百距离。
　　渐渐的亮光四起，蓝凤翎急忙收了步子。抬头看看那远远的通天火炬，再看看不远处热火朝天的江滩。这小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他就不怕人多么！
　　蓝凤翎正犹疑着，却见那男子胡乱弄脏衣衫头发，摇摇晃晃的走过去了。一些卸货的贩妇水手，粗鲁的怒骂着让他滚蛋免得耽误活计。男子急忙唯唯诺诺的往更深处跑去。
　　蓝凤翎心里焦急怕人多跟丢了，可还是耐心等了会儿才跟着混进去。可是就这一会儿功夫就不见了人影。
　　可恶，他还真是有心机！蓝凤翎愤恨的四处搜寻，可除了上下卸货的女人哪里有半点男人的影子。正焦急着，旁边船上的老大吆喝起来了，“姐妹们加把劲儿！装完这批货，东家请我们到十全香的花船上热闹热闹！”
　　众女人顿时哄堂大笑，一个个来了十倍精神，也有不满的吼道：“到船上去干嘛，那床板咯得腰疼，不好办事儿啊！”
　　“你这丫头不会女风不振，让爷们在上边吧，不然能咯着你？”
　　“哈哈哈，没出息啊！”
　　“去去，我还不为大家着想，东家与其请我们去十全花船还不如请我们去十全香楼。那里的美人儿才娇嫩么！”
　　“哈哈哈，少贫嘴，快干活吧。今天完不了工，哪里也别想去！”船老大笑骂完，竟然喊起了号子。一时间喊声四起，原本清凉的秋夜竟被喊得热气逼人。
　　蓝凤翎尴尬的听完这一段动员大会，才在三班倒的空隙里抓了个散人，“姐姐，你可见有个男子，疯疯癫癫的，从这里过去？”
　　女子斜睨了她一眼，“呵呵，你想男人想疯了么，这里要是有爷们，姐妹们能让他过去？”
　　蓝凤翎顿时红了脸，讷讷的不知说什么好。
　　倒是旁边的一个人插话了，“倒是见了个要饭的疯子，姐姐我摸了他一下，被他咬了一口，爹的，现在还疼呢。”
　　“那他现在哪去了？”蓝凤翎忙问。
　　“呵呵，你们别说，疯子就是疯子，他往那边花船跑过去了。呵呵，不知道老鸨会不会把他收了，不管怎么说也是个公的。”
　　蓝凤翎不理会身后的哈哈大笑，心里想着那男人要是真发威这里的女人不被砍死也得被毒死！
　　费力跑了一段，就见地上有了一片被土草草掩盖的血迹。抬头望去平静的江面上又现出灯火辉煌的欢闹场面。喝，你还别说，那么多船排成一排，大红灯笼高高挂起，条条船下迎来送往，这场面还真是壮观。
　　蓝凤翎紧紧衣襟，像个□□人似的大摇大摆的过去，心里却想着那男子若真藏在这些个船上还真是鱼回潜江沙沉大海了。
　　仔细躲闪着拉客的龟奴和缠人的小倌，眼睛紧盯着地面，希望能再发现些蛛丝马迹。那男子受伤不清，就算包扎了也不可能走的太快。更何况这一段竟是难缠的人物。
　　“哎呦，这位客官怎么尽看地面呢。难道魅儿不如路面好看？”
　　蓝凤翎还没回神，怀里就钻进一个人儿来，浓冶的香味顿时熏得头脑发胀。
　　蓝凤翎边笑边往一边闪，那男子却蛇一样的缠着，打死不让走。
　　“哎呦，好无情的人哦，敢情儿官人不是来看奴家的？”
　　我晕，我本来就不是来看你的好不好，而且你也不好看，满脸涂得跟调色盘似的。蓝凤翎一阵腹诽，可是没敢说出来，心里一动倒是问了句：“敢问小哥是一直都站在这里么？”
　　“是啊，站得好累呢，要不你陪我进去歇歇。”
　　蓝凤翎忍着浑身的鸡皮疙瘩，笑着拿出一锭银子，“小哥，你可曾见过一个男子过去，他走路摇摇晃晃的。”
　　男子一见银子两眼顿时冒出光来，“见了见了！”
　　蓝凤翎大喜，“小哥，他到哪里去了，只要你告诉我，这银子就是你的。”
　　“呵呵，官人真会说笑话，这里的男子哪一个不摇摇晃晃的。呵呵，这还是在陆上，这要是在船上……”
　　蓝凤翎微怒，收起银子就走。那男人总算老实的拉住，“哎呦，我的亲人，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啊！”
　　“再不说这银子就是别人的。”蓝凤翎板着脸道，心里想着若是被那家伙跑了，自己岂不是一无所获，还白白让那名女子丢了性命！
　　“好嘛，好嘛，人家说就是了。”男子嘟着嘴讨好的看了蓝凤翎一眼，见她目不斜视，报复的在她身上亲了一口。蓝凤翎厌恶的躲闪，不想还是被他亲到了内衣领口。
　　“你！”蓝凤翎刚要发火，那男子却是拿了银子指着前面道，“那疯子到前面去了！哼，呆头鹅！”
　　蓝凤翎气得想揍人，却又怕耽误时间，只得飞步向前。边走边留心这些花船招牌，格外注意了下十全的旗号，竟有十条之多。得得，十全香果然是狐狸洞消金窝。走过花船长队，又步行了几百米，终于觉得空气清新了。仔细瞧着这里停泊的船只，竟都是于潜大姐那样的客货大船。他为什么到这里来呢，若是要躲藏，没有比花船再好的藏身之处了。只要给老鸨银子，相信老鸨绝对会容他躲避一阵。若是没有银子，以他的武功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去进而威逼老鸨也不是不可能的。依他的心机，不可能不知道，可他没有，难道他在这里有藏身之所？或者说这里才是他的据点？蓝凤翎一阵亢奋，要真如此，才不虚此行啊。高兴地仔细查找，可一连过了好几条船都不见蛛丝马迹，反而引得船上栖息的鱼鹰大张了鹰眼，仿佛她是贼似地。蓝凤翎一阵气恼，难道说那个花脸小倌骗了自己？可恶的家伙，要真是如此，非把他痛揍一顿不可，甭管他是不是爷们儿。
　　蓝凤翎不泄气的找着，终于在一艘船前的抛锚石上发现了细微的血迹。蓝凤翎心下大喜，猛然抬头，却见呼啦啦飘着的大旗上赫然写着个斗大的字——“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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