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穿今]异能催眠师》卓轻尘

86、兄弟之情

　　眼看就要丧命于此，千钧一发之际，被两人彻底忽略的田昱辰踉踉跄跄地爬起身，从身后牢牢抱住了季烽的腰：“我说疯子，你他妈是不是真的疯了？快点住手！这是你的前女友严姿，不是害死你奶奶的沈金红……你就算恨她喜欢上了别的男人，打两棒子、出一口恶气也就算了，犯不着要她的命啊？现在是法治社会，杀人是要偿命的你知不知道？”

　　“你只戆度，你懂个屁，快点放开我……”好不容易等来这个机会，关键时刻赤裤兄弟却帮了倒忙。季烽实在不甘心功亏一篑，便用胳膊肘使劲击打田昱辰的胸口，以期对方吃痛后放手，可是那小子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牢牢抱住他的腰，死活不肯松手。眼看着天色就要放亮，路上的车辆快要多起来，万一被人瞧见或是被车载导航拍下，可就打乱他的计划了，情急之下，季烽放声怒吼：“你他妈的快放开我！她并不是我的前女友……”

　　然而，自以为听懂的田昱辰不仅没有松开胳膊，反而抱得更紧了：“我知道、我知道，她不是你的前女友，是我说错了，我把‘前’这个字收回好不好？”尽管一向看严姿不顺眼，只要一见面就开骂，从来不给好脸色，甚至在关系最僵的时候，还多次威胁严姿：“你给我小心点，迟早有一天我会弄死你……”可是在内心深处，田昱辰从没有想过要严姿的命。

　　嘴上骂得凶，不代表心就狠，田昱辰苦口婆心地劝：“你冷静一点，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都的是，等到出了这个催眠情境，哥给你介绍几个外表清纯、内里闷骚的小妞，玩起来超级带劲，保证比严姿这种胸无二两肉的排骨强多了……”

　　“玩、玩、玩……你他妈除了知道玩，还知道什么？”季烽气得脸色铁青，真是掐死这个猪头的心都有了：“你知道她是谁吗？”他正想说出答案，没料到，田昱辰抢在他前面开口：“我知道啊，她不是我们的同班同学严姿，而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孤魂野鬼，套用一句流行话，她是穿越者……”

　　“你、你怎么知道的……”就像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季烽被这一番话惊得目瞪口呆，过了好久，才结结巴巴地道：“我、我记得我没、没有告诉过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田昱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虽然我也很想打死这个女人，可是谁让咱们是男人涅？佛曰‘是人皆冤，是情皆孽! ’马云曰‘男人的胸怀是委屈撑大的！’今天橙子也要告诉你一句至理名言‘女人的胸怀都是被硅胶撑大的，男人要做到心里有数，别被眼睛给欺骗了……’疯子，听哥一句话，把棒子放下，饶她一条狗命好不好？”

　　“不好！”季烽毫不犹豫，断然拒绝。有些窗户纸不能捅破，一捅破再也无法弥补；有些真相不能揭穿，一揭穿再也无法坦然相对。错过了这次的机会，下次再想借严姿的手进入催眠情境，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打蛇不死，后患无穷，季烽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能让严姿放过自己。他很清楚严姿的催眠能力，一旦被她缓过来，今天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为了这一天，他已经等得太久太久。无数个夜里做梦，梦到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一名头上戴着棒球帽，脸上戴着黑口罩，打扮得像个蒙面大盗的男子避开监控，爬围墙跳进了严家的别墅。随后，一名长得和严姿一模一样的女子双脚离地，像游魂一般从四楼的窗口飘进了卧室。大概是察觉到了异常，黑猫发出了渗人的惨叫，它在门外拼命地挠门，可他心爱的女友穿着粉红色的卡通睡裙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怎么叫也叫不醒……

　　无数次午夜梦醒，醒来后一身冷汗，漆黑的夜色中，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里不停地回放：“季烽，救救我、救救我……我好害怕，快点来救我……”

　　他不知道这是真正的严姿在向他托梦求救，还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有时候他也会想，如果谢臻再晚一点出现，他会不会放下心结，跟现在这个严姿白头偕老？答案是不可能，除非他失忆，忘记了以前的一切，否则不可能敞开心怀，跟这个来历莫名的“严姿”同床共枕。

　　有时候他还会想，如果谢臻永远不出现，严姿不投入其他人怀抱，那他还会不会对她下毒手？答案是有可能，只要严姿一直单身，不和其他人结婚，他或许就会像之前那样，和她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既不会产生生疏,也不会发生暧昧，直到生命终束。

　　只是天不随人愿，谢臻出现了，严姿要嫁人了，而他却没有阻止的理由。只要一想到婚后，他女友的身体会被谢臻合理合法、随心所欲地玩弄，他就有一种杀人的冲动。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毅力才控制住自己，没有成为杀人凶手，又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才找到平民校花的尸体，精心设计了这个杀局，否则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完成夙愿。

　　“她一定要死，我一定要杀了她……”季烽捏紧拳头，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就算神仙下凡也休想阻止我！”

　　田昱辰哪里猜得到季烽的所思所想，苦口婆心地劝道：“杀人是要偿命的，你怎么这么固执呢？我承认爱情它崇高无上，可爱情是什么东西？不是心肝肺，不是眼耳鼻，不是皮骨肉，更不是胳膊腿，多它不多，少它不少，谁要是把它当一回事，谁就输了。所以我一直觉得，女人嘛，玩玩就好，谈情说爱就不必了，直接上床多爽快……”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不把爱情当一回事？整天玩弄女人，小心得艾滋……”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把爱情看得比命还重要？人死不能复生，就算杀了她，原来的严姿也回不来了……”

　　“这个就不用你管了，我自有办法……”季烽抓着田昱辰的手臂，奋力挣扎，无意中一回头，发现刚才还躺在地上呻/吟的严姿不见了，顿时心头一紧，失声叫道：“不好，被她逃走了……”
　　偏田昱辰还一脸自豪地说道：“我知道啊，我看她逃的！”

　　季烽气得险些要吐血，恨不得一刀剁了这个猪头：“你他妈还想不想跟我做兄弟？净帮倒忙，快点放开我！”
　　不想好兄弟成为杀人犯的田昱辰回答得斩钉截铁：“不放……”

　　季烽无奈地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一会才睁开。他死死地盯着一棵被踩得稀巴烂的小草，说出最后一句挽留的话：“我最后再说一遍，放开你的手！”
　　任谁都能听出话里毫不掩饰的杀气，只可惜田昱辰太过信任自己的赤裤兄弟，认为对方杀谁都不可能杀自己，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在降临：“不放！说不放就不放，你说多少遍都没用！”

　　“就算是死也不放？”
　　“对滴，死也不放！”

　　“好，你狠、你厉害，I 服了 YOU……”季烽举起双手，做了一个投降的姿势，随后垂下手臂，停止了挣扎。
　　田昱辰站在他身后，看不到季烽那狰狞扭曲的脸色以及赤红如血的眼珠，还以为对方在自己的坚持下放弃了那个可怕的念头，心里一松，慢慢松开了紧紧箍着的手臂：“我刚开始猜到她是穿越者时，也很想弄死她，不过看在她肯孝顺严氏夫妻且抓住真凶的份上，觉得还是饶她一命算了……你把她打成这样，小心她男朋友报复……”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季烽抽出藏在身上的匕首，猛然转身，狠狠地刺入了田昱辰的肚子。

　　“噗……”
　　“啊……”

　　殷红的鲜血顺着季烽紧握刀柄的双手慢慢滴落，田昱辰一只手捂着伤口，一只手指着季烽，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神情：“你、你……竟然杀我？”

　　牙牙学语时，奶奶指着坐在婴儿车里，咬着手指流口水的季烽道：“宝宝乖，叫哥哥……”；蹒跚学步时，母亲松开他的手，快步跑到季烽身边对他招手：“宝宝想不想和哥哥一起玩玩具啊？想的话就自己走过来……对，自己走过来，胆子大一点……”上幼儿园时，爷爷一脸不舍地将他送到门口：“到幼儿园要听老师的话，不能和小朋友打架，如果有人想打你，你要还手，打得过自己打，打不过找季烽哥哥帮忙……”

　　上初中时，他和班上另一名富二代争校花，三天两头打架，每次打输，季烽总是第一个跳出来帮忙……上高中时，不小心搞大了一名女生的肚子，被人逼婚，他上肯就范，是季烽出钱请了一批社会上的人到女生的家门口静坐示威，最终只花了五百万就了了这件事……

　　什么叫兄弟？有富同享，有难同当……
　　什么叫兄弟？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他们不是兄弟，却胜似兄弟啊！“季烽，我田昱辰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认识你，但愿今生今世做兄弟，来生来世继续做兄弟……”
　　“田昱辰，你的废话怎么这么多？来，干了这一杯，让我们一生做兄弟，世世做兄弟……”

　　言犹在耳，物是人非！田昱辰做梦都没想到季烽会对自己下毒手，痛到极致，反而笑了起来：“哈哈……兄弟……哈哈哈……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一股前所未有的疼痛涌上心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脑海里两个声音在不停地争吵，一个在哭喊：“住手……”而另一个则在狞笑：“给我杀了他……”季烽双手握着匕首，一会儿往前捅、一会儿往后拨；牙关一会儿紧咬，一会儿松开；俊脸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如果严姿在这里，就会明白这是两个人格在争夺身体的控制权，可是田昱辰不明白这一切，还以为季烽生怕杀不死自己，想要多捅几刀，这让他愈发地痛苦。

　　两个人格争夺良久，终究还是恶的一面占了上风。季烽松开匕首，用带血的手抹了一把眼泪，恶狠狠地叫道：“你应该明白，我起初想要杀的人并不是你，只是你自己硬要放走严姿，自己找死，我也没办法！”
　　田昱辰倒在地上，死死地看着迎风而立、身材挺拨削瘦的季烽，兀自不肯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难道你也是穿越者？”

　　季烽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谈田季两家多年的深厚交情，也不谈两人多年的兄弟情份，只谈在进入催眠情境前，严姿说的清清楚楚，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他们将永远留在催眠情境中，再也无法回到现实世界里。按道理，季烽杀谁都不可能杀他，杀了他，季烽还怎么回去？

　　二十多年一路相伴，争过吵过打过，气过哭过笑过，年少无知时一起抽过的烟，心情不好时一起喝过的酒，情窦初开时一起写过的情书，青葱岁月时一起弹过的吉它……回忆里满满的都是兄弟情深，季烽怎么可能杀他呢？

　　杀人是需要有动机的，除非是精神病杀人才不需要理由。季烽虽然绰号叫“疯子”，可他并不疯，挺正常的一个人，怎么就对自己动刀子了呢？田昱辰捂着肚子，看着即将亮起来的天空，感觉身体越来越冷，意识越来越模糊，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却并没有喊救命，只是不停地追问：“为什么？”

　　大概是不忍心见田昱辰死不瞑目，已经拨腿去追严姿的季烽停下脚步，沉声说道：“因为我想永远留在这个催眠情境中，可要达到这个目的，你们两个一定要死一个，不是她死，就是你死……我本来不想杀你的，是你把她推入了生门，把自己推进了死门，我只能不顾兄弟之情……对不起了，橙子，这辈子我对不起你，下辈子我一定加倍补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