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穿今]异能催眠师》卓轻尘

82、见死不救

　　两位雪肤花容的少妇，一个穿着一件天青色的短袖连衣裙，清丽婉约得好像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一个穿着一件火红色的无袖连衣裙，明艳耀眼得好像刚升起的太阳。两人几乎都没有化妆，但是天生丽质难自弃，盛装打扮的新娘子依然被这两人秒成了渣，全场不知道有多少男士的目光在追着她们打转。

　　钱平晨穿着白衬衣、黑西裤，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也不知道是真近视还是在装绅士，站在一群老同学中间倪倪而谈，俨然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或许是先入为主，也或许是旁观者清，反正严姿第一眼看到钱平晨就觉得很不顺眼。

　　相比大多数还在为温饱打拼的同仁，长得其貌不扬的钱平晨是幸运的，一进公司就得到了领导的器重，很快就升了职、加了薪、买了车、买了房，短短几年时间就迈入了成功人士的行列，前途一片大好。在参加这场婚宴之前，他的心中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对美丽的女生充满了欣赏，志得意满，踌躇满怀。唯一不如意的地方便是缺个娘子，确切地说，他的老婆被一名有钱的外籍人士勾走了，暂时还没有找到第二任老婆的人选。

　　严姿如果在这个时候对钱平晨施展催眠术，是无法知道，在那种情况下，他的心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才会做出抛下俞嘉忻不管，独自驾车离开，不施救也不报警的决定。很多人，只有在生死关头才会露出原形；很多事，只有在发生之后才会明了。

　　为免引起怀疑，两人并没有多呆，而是像其他误走进大厅的食客一样随意看了几眼就走。他们来到停车的地方，很快就找到了钱平晨的车子。谢臻用事先偷来的备用钥匙打开车门，在车子里安装了窃听器及针孔摄像头。随后走到另一个饭店，要了一个二楼的包厢，随便点了一桌菜，填饱肚子后，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招手叫来服务员买单并打包了一份饭菜。

　　为免遇到熟人穿帮，魏梓颀并没有下车，而是躲在车里等他们。严姿将塑料袋递给她，魏梓颀根本就吃不下，摇了摇头，示意严姿把塑料袋扔到垃圾桶里，声音沙哑，刚才肯定哭过了，而且哭了很久：“我已经打听清楚了，沈筠林有个老乡兼同事要回老家，老婆孩子跟他一起回去，还带了不少东西，乘车不方便，便向沈筠林借车。沈筠林也没有车子，但他要面子，生怕老乡笑话他怕老婆，便将俞嘉忻的车借给了他的老乡，然后等到俞嘉忻要用车的时候，只能打的……”

　　俞嘉忻已经死了，如今再追究她当初为何没有开车而是打的，一点意思都没有。魏梓颀之所以一定要追查俞嘉忻没有开车的原因，完全是因为以老班长为首的一帮人将魏梓颀列为了害死俞嘉忻的罪魁祸首之一，对她展开了一系列的道德谴责。

　　一方面，魏梓颀确实对当初的行为感到深深的内疚和自责；另一方面，她的潜意识迫切地想要撇清自己的责任——如果能够找到足够的证据证明自己的无辜，那么老班长等人还有什么理由来责怪她、辱骂她？

　　魏梓颀之所以如此爽快地答应严姿的要求，一个原因是确实想要回到过去，看一看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使得钱平晨做出那么脑残的决定，查一查到底是谁和俞嘉忻过不去，将她被人轮/奸的事情宣扬得人尽皆知；另一个原因则是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

　　人是复杂的生物，有复杂的思想和复杂的情感。在大多数时候，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所谓“一千个人的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就是这个道理；在少数时候，人只有两种想法，比如俞嘉忻跳楼这件事，一些人会深深地陷入内疚和自责中无法自拔：一切都是我的错，假如我当初不这样、不那样，俞嘉忻不会遇到这种事，我虽然没有害人之心，却为她的被害创造了条件。所谓的“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就是这个意思。我无法原谅自己，我一辈子都将背上这个错误的包袱，永远都不能得到安生……

　　另一些人则会有意无意地为自己开脱：我要是能未卜先知，知道俞嘉忻会遇到这种事，绝对会让她搭我的车。你们不能因为我一个无心的举动，就把一切都怪在我头上，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害人之心，我是无辜的。她之所以会遇到这种事，都是因为MR.A开走了她的车，MR.B将她半路抛下，MR.C大嘴巴到处说，你们不应该怪我，要怪就应该怪这三个人，都是他们的错……

　　严姿自从成为一名合格的催眠师，不知道听过、见过多少如魏梓颀这样的“罪人”，很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便顺着她的心意说道：“要是俞嘉忻的车没有借掉，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这句话大大的安慰了魏梓颀悲痛苦、难过、悲伤和内疚的心灵，她开始喋喋不休地诉说着自从发生了那件事，老班长等人是如何地辱骂自己，自己又是如何地彻底难眠；好心好意去医院探望俞嘉忻的父母，结果被沈筠林连骂带打，头发都被揪掉好多根；想要去找钱平晨算帐，这个混蛋又是如何地厚颜无耻、死不认错，甚至玩起了失踪；前前后后跑了N次公安局，好在警察叔叔给力，抓住了那些小混蛋……

　　严姿和谢臻无奈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没有打断她的话，听凭她诉说。不知不觉中，车子开到了出事地点，谢臻独自下车，十分钟后回到车上，继续往前行驶了一公里左右，在一个路灯非常明亮的地方停了下来。严姿打开车窗，乡间特有的草木香味随着晚风扑入鼻端，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即将出口的“闭嘴”两个字硬生生咽了回去。没过多久，钱平晨和俞嘉忻辞别新郎新娘和老班长等人，一前一后钻进了车子……

　　上车后，两个人就开始聊起了没有营养的话题，比如你家的房子是什么时候买的？在哪个小区？多少面积？花了多少钱？还比如你家孩子几岁啦？在哪个学校上学？学习成绩好不好？在钱平晨不着痕迹的讨好和恭维下，没过多长时间，俞嘉忻对钱平晨的态度就由生疏变得熟络起来。或许是出于对老同学的信任，俞嘉忻放下了戒心，坐姿由先前的正襟危坐变成了慵懒舒适的姿势——翘起一条腿，将美丽得仿佛峰峦起伏的身躯靠在咖啡色真皮座椅里；伸出一只手，将一缕被风吹乱的青丝拂到耳后；侧过半边脸，笑吟吟地看着窗外朦胧的夜景……

　　俞嘉忻坐在后排的右边，即便她看向前方，从她这个角度也是无法看到钱平晨的面部表情的，而钱平晨却能通过反光镜清清楚楚地观察到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是那么的赏心悦目，那么的吸引人的目光。特别是当钱平晨讲了个从网上看来的关于月亮和酒鬼的小笑话，没有丝毫防备的俞嘉忻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时，他那颗饥渴已久的心不由得蠢蠢欲动起来。

　　他不时地透过反光镜，近乎贪婪地看着俞嘉忻美得如同百合花一样的娇颜，喉结上下滚动，好像在吞咽着什么无双的美味，那双不大也不明亮的眼睛里露出了淫邪的光茫……

　　很明显，这个时候的钱平晨，已经有了色心，却没有色胆。因此他只敢讲一些小笑话，却不敢讲荤段子，至于脑子里意淫了俞嘉忻多少遍，那就只有天地、地知、他自己知道了。

　　为了照顾穿裙子的俞嘉忻，车窗是开起来的。初秋的夜晚，气温并不高，坐在后排的俞嘉忻感到有些凉，不由自主地抱紧了双臂，可是坐在驾驶室里的钱平晨却热得浑身冒汗。他不舒服地挪了挪屁股，甚至还拿起放在手刹边上的矿泉水瓶灌了几大口冷水，试图浇灭心中那团燃烧的火焰，可是却一点用都没有。

　　自从老婆离他而去，他已经有一年多没有碰过女人了。他与心里的欲望抗挣了很久，终于还是举手投降：“那个……不好意思，我下车解个手，你在车上等我一下……”钱平晨踩住刹车，万分尴尬地说道。

　　看上去不食人间烟火的俞嘉忻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脸上有些尴尬，但又不好意思说“不可以”，便用尽量平淡的语气说道：“好的！”

　　实在忍不住心中欲望的钱平晨在反光镜里看到俞嘉忻转头看向窗外，顿时放下心来，一边关油门、松安全带，一边肆无忌惮地看着俞嘉忻那迷人的脸蛋、殷红的嘴唇……不停地咽口水。下车后，他几乎以小跑的速度冲到了行道树后……

　　远在一公里以外看监控的谢臻见势不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遮住严姿的眼睛，可是还没等他松下这口气，一大段脏话从魏梓颀的嘴里脱口而出：“啊啊啊啊……钱平晨，你这个王八蛋，老娘要切了你的JJ，喂给垃圾场的母狗吃……”

　　谢臻一张脸黑得简直要滴出水来，一边捂严姿的耳朵，一边厉声喝斥：“你给我闭嘴！再敢说脏话，我让你永远做哑巴！”

　　魏梓颀骇了一大跳，愣了好久才明白谢臻为什么会这么凶，心里很不服气，很想再骂几句脏话，可是看着谢臻那凶得简直要吃人一样的模样，终究没敢开口。

　　大约十分钟后，释放了欲望的钱平晨才一脸心虚地回到车上，疙疙瘩瘩地解释：“刚才大概吃坏了，肚子有些不舒服……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没等多久……”俞嘉忻关掉手机的屏幕，有些口不对心地说道：“那你现在的肚子好点了吗？”

　　“好多了……”钱平晨系上安全带，正想发动车子，忽然从岔路上窜出一群喝了酒的小流氓。他们将车子团团围住，有的爬上车顶，在上面扭屁股尖叫；有的爬到车子引擎盖上，像螃蟹似的张牙舞爪；还有的使劲拍打车身，说要到车子里面去睡觉……

　　俞嘉忻吓得面无人色，一迭声地催促钱平晨快点开车离开这里。可是钱平晨不知道是太紧张还是太累，双手不停地颤抖，好不容易发动了车子，却忘记放手刹，还忘记了他的这辆车子是没有自动锁的，而他也一向没有锁车的习惯。

　　俞嘉忻倒是及时锁上了左右两边的车门，还不忘提醒钱平晨：“快点锁车门……”钱平晨慌忙伸出左手想要上锁，结果乱中出错，车门锁住的同时后座的车窗也被他按开了，美得如同月下仙子一样的俞嘉忻就这样暴露在小流氓的视线中。

　　几个小流氓不由得看呆了，有的流口水，有的傻笑，还有的伸出手，想要去摸她的脸。俞嘉忻吓得魂飞魄散，一边躲一边尖叫。钱平晨慌忙踩下油门，可是挡风琉璃上趴着一个小流氓，视线被挡住，钱平晨害怕车毁人亡，车子开得又慢又歪歪扭扭。

　　不知是谁第一个起了歪心思，小流氓们轰然叫了一声“好”。他们一涌而上，将坐在后座的俞嘉忻从车窗里拖拽了出来。还没走到岔路上，她的衣服就被三下五除二脱得精光……

　　“放开她、你们放开她……”钱平晨慌得手足无措，推开车门大喊。
　　“他妈的，给我闭嘴，不许叫……”趴在挡风琉璃上的小流氓跳下车子看了看车牌号，然后绕到驾驶室边上，一脸凶相地指着他的鼻子警告：“我已经把你的车牌号记下来了，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老子劝你放聪明些，否则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们一家人的祭日……”

　　钱平晨被吓得一哆嗦，一个屁都不敢放，慌忙关上车门。
　　小流氓得意地双手叉腰，仰天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兄弟们，不要急，大家排队……美女，我来了，哈哈哈……”

　　看着小流氓远去的背影，钱平晨的眼睛里露出了刻骨的恨意，他很想下车去救俞嘉忻，毕竟俞嘉忻是他学生时代暗恋了很久的女人，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受辱，简直是剜他的心。只是双拳不敌四手，他一个人，手无寸铁，怎么可能打得过那些小流氓？冒然动手的话，说不定还会白白送掉一条命。内心剧烈挣扎了好久，终究选择了不救。

　　只到这个时候，他才想起警察叔叔。他拿起手机，点开拨号键盘，按了“110”三个数字，大拇指悬在绿色的通话键上足足有三十秒钟，终究没有按下去。他皱紧眉头，纠结了不知多久，终于一咬牙，将手机扔在副驾驶座位上，发狠似的踩下油门，车子如离弦的箭一般冲向前方，冲了大概1.5公里左右，毫无预兆地减速、掉头，快要回到出事的地方时，他又减速、掉头……来来回回折腾了十多遍，终于在距离谢臻的车子200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他先是狠狠地打了自己几个耳光，然后趴在方向盘上号啕大哭。

　　“哭、哭、哭，哭你个死人头……”魏梓颀气得浑身颤抖，恨不得一枪崩了那个贱男人：“为什么不去救俞嘉忻？为什么不报警？你这头猪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脑袋被门夹了还是被驴踢了，去死吧、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