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封六魂六》赤灵龙墨

45、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人间神灵
　　这般过了两年，欧阳世家的门前的绿草平原依旧广阔无际，时光在这片土地上仿佛停止了流动，年少的射箭者陆陆续续长大，他们睁眼望着窗外，遥想着世界外、浩洲上的传闻。
　　“阿姐。”三年后的欧阳覆稍微显得严肃，曾经作为最小师弟跟着师姐的人现在也要被师弟师妹们围着问长问短。
　　“阿姐，你不舒服吗？”少年凝神望着有些恍惚的翠衣长翎，欧阳麒麟回望了她一眼，淡淡道，“明英聚会要开始了？”
　　欧阳覆摇摇头，惊诧道：“阿姐，去年的才刚刚结束，今年的还早着呢，况且阿姐准备要准备那么长时间么？”
　　明英聚会是各大世家和各大门派一年一次的聚会，说是聚会，不过是一派一派的弟子比武切磋，切莫让新生子弟怠惰懒散。有的世家有名的子弟通常去过几次便不会再去，即便去了也是在旁观战，每年都有弟子希望在明英聚会上一战成名，以此摆脱自己的无名身份。
　　“呵······”欧阳麒麟侧着脸，望了望窗外，“那倒是我心急了。”
　　欧阳覆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只是少于言语的阿姐开始显得冷淡，即使对着他这个最亲的阿弟都略感疏离，他有时候在云幕旁边走过的时候会发现那小子眼角似乎偶然泻出的嘲讽，虽然他心里不舒服，但是却也硬着脾气没去问。
　　夜晚凄凉，月色冰冷。
　　“阿麟姐，你不舒服么？”云幕穿过帘子，忽然看到后院石台上坐着一人——那人看着月光，有些萧索。
　　“你觉得我对你·····很疏离么？”欧阳麒麟突然回头问他，他心里猛地一惊，却又凝视着欧阳麒麟专注的眼神，慌慌张张地刚想吐字，却望见欧阳麒麟撇头，淡淡道，“或者你们在我面前觉得很压抑？”
　　他突然惊醒，浑身冷汗，心里暗暗苦笑，立刻装作镇定地回答：“自然·····自然不会。”
　　“为什么······为什么会觉得·····压抑！”翠衣长翎狠狠捶着手掌，目光仿佛凝滞在手中，“原来我的这些东西，从来带给我的不是自由······而是束缚么！”她盯住云幕盯了一会儿，忽然点点头道，“你还是当初的那个你，你，是个勇敢的人。”说罢，就如同夜间的一场风，倏忽飘走。
　　他暗暗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但如果去问站在欧阳麒麟旁边的那个大意的小堂弟，估计不会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所以他也没有心情去问欧阳覆，更没有心情去向这个只关心自己不关心阿姐的人敷衍问候几句。
　　很快，在欧阳世家的仆人丫鬟中，他就找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你是不知道啊！我最近可瞅见欧阳大小姐了！”
　　“谁？”
　　“能是谁，欧阳麒麟！天上神灵的那个！她上次还与我说话了嘞！”老妇激动地捧着胸口，“想想碰上这等人物，那是修了八百辈子的福气呦！”
　　“那又怎样，还不如碰上那些公子哥，指不定能做做煤！”另外一人冷哼一声，似乎是嫉妒这老妇的好运，匆匆忙忙赶着手中的活。
　　“你们是不知道，我跟大小姐说起我家姑娘的事情，她就真的去办了，本来我那家正伤心地吃不下饭，过了几天就开心得不得了！”
　　“你说的就你家姑娘和苏公子的那事情？我还就纳闷苏家那边还真答应了，原来是欧阳大小姐保的庄。”
　　“她上一次明英聚会特意嘱咐我给一位姓叶的少侠和他的姐姐准备羹汤，我猜，怕是天上神灵，也有人间气的一天！哎·······”
　　云幕经过厨房，猛然听到他们的对话，模模糊糊地似乎抓住了什么，他还记得上次欧阳覆曾经自言自语地嘀咕道为什么阿姐一直惦念着每年的明英聚会，一瞬间，一切都展开了。
　　明英聚会姓叶的没有几个，既然是少侠又不是公子，就只会是那普通人家出来的人。
　　“原来·····是这样么······”
　　他闭上眼，长长叹口气，离开了廊道。
　　“叶韵，你从来不敢端端正正站在我面前吗？”
　　墙壁另一侧，云幕静静蹲坐在地上，听着院内的动静，一个月后，便是明英聚会，这次明英聚会依旧在欧阳世家展开，提前一个月的准备工作已经开始。
　　“我·····大概·····”那个男子的声音听起来很淡，欧阳麒麟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或者，你惧怕站在我的面前，你在惧怕什么！”
　　“阿麟，你是欧阳麒麟。”男子似乎在叹息，“而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我从来没有认为我是凌驾于你们之上的神灵！”欧阳麒麟似乎在压抑着怒气，“你连这个都怕？”
　　“是，我是个怯懦的人。”
　　云幕能想象得到欧阳麒麟的失望，院内传来走动声，他闪向一边，望着那个白衣的男子走离，男子光洁的下颚在顺着流水月光淌出柔色，云幕有一瞬间看花了眼，如果他没记错，这是上次明英聚会上那个带着病弱姐姐的男子，弱冠之年的年轻人比起其他轻狂的少年，总是轻声轻语，看惯了那些骄傲者眼中的利芒，倒是不习惯有人的眼神会那么温和，看任何人都是那么温和。
　　“叶韵。”
　　是，这个年轻人到明英聚会的唯一目的，就是求得一味草药，治好他姐姐的病，只是这个年轻人的武功不怎么好，没夺得好名次，也就什么也没得到，比起那些耀眼的天之骄子和出现的黑马，实在是失色了许多。
　　接着过了很久，很久到云幕以为欧阳麒麟离开了，才慢慢听到一声啜泣声，很小很低，像是呜咽，单只是瞬息间的功夫，仿佛幻觉一般，云幕恍恍惚惚间觉得，这个男子的运气，真是好到了极点。
　　一个月后的明英聚会，依旧盛大召开。
　　欧阳覆背着弓箭站在草原一边，眯眼望着极远处的翠影，静静地等待。
　　光影一瞬间凝聚在那支箭上，风声倏忽，一刹那间，化为无声！
　　“慢了！”忽然，他听到一声厉吼，“弦断声，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