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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节 神秘失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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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言十分佩服自己的机智,就在刚刚,他虽然感觉到了一阵心绞痛,但那痛感很快就过去了,想来是姐姐并没有大碍。当初给她的结缘绳,现在她还没有这么快熟悉掌握,一些细小的感应都会传给他。所以就在刚刚毫无防备的被痛感偷袭的时候,他留意到了丁隐注视着自己的神情,突然计上心来,他两眼一闭假装晕倒。
眼皮偷偷掀开一个缝隙,偷看丁隐的表情,果然如他所料,这小子……根本就不是一般的猎户!!!
丁隐执意要将自己带在身边,无非就是想随时掌握姐姐的状况,毕竟与玉儿同病相连的情况丁隐是知道的。
可见丁隐他对玉儿并没有完全死心,在背后稍作推波助澜,两个人破镜重圆的可能并不是没有,可是……咳,好吧,在没遇到玉儿之前,他恐怕就已经被丁隐累死了……
“我说姓丁的,我是病人!病人!病人!你知道吗?!要打听那个什么破居,你们自己去不就好了!为什么非要带上我!让我留在客栈里好好的休息一下,你会死吗?你知不知道自从离开蜀山,你和我已经有超过一百二十个时辰没有分开过了?!就连上茅房你都要跟着!你—到—底—想—干—什—么—!”和之前离开蜀山的时候相比,明显瘦了一大圈的寒言跟丁隐站在热闹的大街中央,朝若无其事的等着张馅饼打听陶然居的丁隐抱怨着。
抱臂站在原地,丁隐仍由寒言在自己耳边叫嚣着,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也是啊,整天跟在魔宗大小姐身后,应该去过的地方不少吧,这种普通的小镇入不了你的眼,我很理解。”
……又开始了。
寒言心里憋屈的想着,自从离开蜀山,他的确是看出了丁隐对玉儿还留有一丝残念,但是他也体会到了什么叫刀子嘴!每一次丁隐跟他单独相处,要么就是一言不发的盯着他,要不就是一开口说话能噎死一个死人!对,是已经死透的人,都能再被他噎死一次!
“我看你的身体也没什么大碍了,走这些路就受不了了?难道以前你们魔宗出行都是搭轿乘撵吗?那真对不起,我们蜀山不如你们会享受!”收回望向不知何处的目光,丁隐直接掠过矮个子的寒言,看向朝这边走过来的小张。
没错过丁隐眼底的落寞,寒言想了想不再折腾,安安静静的站在丁隐身后,“我遇到姐姐并不比你早多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一片田地旁边,当时我偷了人家的粮食被几个大汉拳打脚踢。就是那个时候姐姐救下了我。奇怪吧,一向冷若冰霜,冷眼旁观的人居然会主动伸出援手。可实际上姐姐并不是外人想象的那个样子!被迫吃下断情丹,不得不出任务,每一次回来都会呕吐不止,夜里不停的做噩梦,被噩梦吓醒后就不能再入睡。受了伤也不曾有人关心过,难过了也没有人安慰,就连姐姐出任务受伤失去记忆,惶惶不安的时候,也没有人真正安抚过她。哦,对了,你问我是不是出行都搭轿乘撵?其实不然,每一次都是姐姐带我飞。当然也有徒步的时候,尽管我喜欢在天上飞的感觉,但是我更享受和姐姐一步一步走着的感觉。能聊很多东西,一边走一边玩,有的时候我甚至会慢一点,故意拖延回去的时间。我能做的也只剩下让她少一些难过的时间而已。”
听了寒言这一大段话,丁隐没打算说什么,寒言也没要他发表什么意见,两人之间充满了悲伤的沉默。
“丁大哥,我打听到刘瞎子在哪里了,我们去他那里打听打听吧!”小张蹦跶着来到丁隐身旁,兴奋的指着身后的方向。
“走吧。”点点头,丁隐不带任何情绪的跟着小张走去。
站在原地的寒言没有跟上他们,他不是在发呆,而是盯着一处客栈的大门口。
“寒言,愣着干什么,快点跟上啊!”小张在前面咋咋呼呼的叫着,唤得寒言的注意。
收回目光,寒言紧紧的盯着丁隐的脸,并没有看出什么,狐疑的又看了一次身后的那家客栈,这才跟上了两人。
刘瞎子,说是瞎子其实眼睛并不瞎,顶着一定小黑帽,嘴边留着八字须,下巴上还有一撮细长的山羊胡,一身黑大褂套在身上,倒有点神棍的样子。不过他这一身行头,可骗不过小张。
“刘瞎子,听说这地界儿没有你不知道的?”
“诶呀,张兄弟过奖了!”刘瞎子被吓的连白眼都忘了翻,哆嗦一下反倒被小张死死的压在椅子上逃不开。
“跟你打听点事儿呗,陶然居是什么地方?”
“陶……”猛的停下来,刘瞎子捂住嘴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他们这边,才慌张的摆手拒绝,“我说张兄弟,这陶然居可不是你想去就能去的地方啊!那么多武林上赫赫有名的人都不得其法,你……你们还是算了吧!”
“哦?这么说你是知道怎么去那个地方喽?”小张并不被刘瞎子的话唬住,反而一手揪上他的一只耳朵,威胁着。
“诶诶诶,别急别急啊!这位兄……”为了拯救自己耳朵的刘瞎子心急火燎的向一旁的丁隐求助,却被丁隐的面相吓到了,这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是……“靠,你怎么把这个煞星带到我这里来了!”
“煞星?”顺着刘瞎子的目光看向丁隐,小张一秒化身暴力青年,一巴掌就拍在姓刘的头上,“你才是煞星呢!看清楚了他是我丁大哥,是我的恩人!”
“是啊!就这位你的丁大哥,你的大恩人,是天生煞星啊!百年不遇的天煞孤星!注定孤独一生,他身边的人都会不得好死的!尤其是女人!”
“呸!你瞎说八道什么呢!我跟你说我……”
“小张,问完陶然居具体的位置就走吧。”丁隐淡淡的转身,临走的时候还拎上了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寒言。
“诶,丁大哥,你等等我啊!你这个刘瞎子,看我怎么收拾你!诶,丁大哥你别走那么快啊!你个臭算命的……”
“想说什么就说吧,不用憋着。”不用看都知道跟在身边的寒言已经有一肚子的话在打草稿了,两人之间的冷漠还不如此时让丁隐觉得有些难堪。
“哈哈,这刘瞎子还有两下子,赶明儿我也得找他算一算,看我能不能觅得美娇娘。特别是长得跟仙女似的,还会武功,出身也不凡的那种。”美美的幻想着某个女人身穿嫁衣的样子,寒言羡慕也欣慰。
“应该是如意郎君吧!寒言姑娘!”双手叉腰,丁隐轻轻的说道。
“……如意郎君?……姑娘?”寒言一瞬间僵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看向风轻云淡的丁隐。
“妙一师伯已经告诉我了,你因为某种原因隐藏女儿身的事情。”自顾自的点点头,丁隐接着说:“原来你没有武功还能在魔宗里留下的原因,就是因为易容术吧!那你这张脸是真的脸吗?你是女人的事情,还有谁知道?”
“……丁隐,你不觉得你应该先道歉吗?”脸已经憋成了猪肝色的寒言,气愤的朝一脸无辜的人吼着,“你既然都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要一步不离的跟着我!为什么还非要跟我住同一间屋子!为什么……为什么连我上茅厕都要跟着!!!!你真的不是流氓吗?!”
“呵,你们魔宗的人诡计多端,既然是我让你留下来的,自然应该由我负责起监视你的任务。”
“监视?”寒言的眉毛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
“以防你们又有什么小动作。”
“丁隐!你还可以再笨一点!”放弃纠正丁隐的自欺欺人的想法,寒言郁闷的转头准备离开,“难怪刘瞎子说你是天煞孤星,现在看来,我倒觉得玉儿离开你是对的!”
被寒言丢在大街上的丁隐此时无力的站在原地,任由自己渐渐淹没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放任自己被寒言戳中的伤口,痛感席卷全身。
“丁大哥,你怎么不等我?我跟你说我已经打听到咱们要去的地方到底在哪里了,明天我们就去拜访。诶,对了,刚才过来的时候我看到前面有个摊子在卖女人用的东西,咱们去逛逛吧!我跟你说啊……”
张馅饼一直唠唠叨叨的没完没了,可丁隐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人已经坐在了他们暂住的客栈里的饭桌前。
“神仙姐姐,你看,这个发簪好看吗?刚才上街,我和丁大哥挑了好久呢!我觉得这个你要是戴上就真的是仙女下凡了!诶,丁大哥你也赶快把你挑的那个发簪拿出来给青云看看啊!”
小张催促着,已经猴急的将自己手中的发簪插到了诸葛紫英的头上。本就爱美的女人,收到礼物都是开心的,尽管她爱慕的对象已经在旁边郁闷的要死了。
丁隐被小张一提醒,这才茫然的在身上摸了一通,从腰间找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塞进去的发簪,只是拿出来之后几个人都是面色一僵。
“诶,丁大哥,我刚……你刚刚挑的那只珍珠钗呢?这是什么?这么土?”
只见丁隐手上拿着的是一只五色花钗。
周青云也在看到这只花钗的时候脸色暗了下来,似乎这花钗并不是她期望中的那样。
“咳,丁隐,拿自己娘子的遗物送人……你这也太……”寒言黑心肠的点透,显然周围人的表情更加五花八门。
“不好意思,我忘记我把发簪放在哪里了。我吃饱了,你们继续。”白着脸站起身,丁隐急匆匆的走掉了。
眼见众人要将不顺心的火气转移到自己身上,寒言也识相的放下筷子离开了饭桌。
“真晦气……”诸葛紫英刚刚收到礼物的好心情都被这一幕给破坏了。
跟着丁隐出来的寒言并没有看到他的踪迹,又想不出丁隐会去哪里,寒言愣是咧嘴一笑,蹦蹦跳跳的跑出了客栈。
距离寒言留宿的蓬莱客栈仅仅隔了一条街道的悦来客栈里,玉无心刚刚沐浴完,换了件干净的衣裳,坐在窗边眺望远方。却听见房门被人敲响,明明已经吩咐过店家不要再来打扰的,蹙着眉,玉无心不打算应门。
“姐姐,是我!”
“寒言?”诧异的在这里听到寒言的声音,玉无心急忙走过去打开了门,然后一个矮小的身材立刻扑进了她怀里。
“姐姐!我好想你啊!”腻在玉无心怀里撒娇,寒言兴奋的不得了。“刚刚在街上无意中看到好像姐姐的背影,还在怀疑来着。幸好,真的是你!”
此时一身竹青色男装长衫,面料上隐约绣着一支支墨竹,头顶翡翠玉冠的玉无心是一位翩翩少年,好不容易从见到寒言的惊喜中回过神来,看到客栈里三三两两的房客望向自己这边,玉无心这才急忙将寒言从自己怀里拉出来,带人闪躲进房间,将所有暧昧的目光都挡在了门外。
“寒言,你怎么在这儿?怎么你一个人来的?丁隐呢?他是不是出事儿了?蜀山没有为难他吧?”一见面,玉无心的脑子里就剩下丁隐一个人,不顾寒言溢于言表的无奈,急切的想要知道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消息的那个人的近况。
“姐姐……你这……这也太差别对待了吧!明明在蜀山丁隐伤你伤的那么重,你却在担心他!明明站在你面前的是我,你却不问问我是怎么过来的!有没有受伤!在蜀山有没有被为难!你怎么能只想着那个负心汉呢!”撅着嘴打掉玉无心覆在自己肩头的手,寒言郁闷的想当下一走了之。
“呃……可能是我还不习惯吧!”玉无心也尴尬的很无奈!“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拉着寒言坐下来,玉无心转移了话题。
“今天我们一起上街去问陶然居的事情,我在街上看到姐姐了。正好这会儿没什么事情,我就出来了。”
“……你不担心他们找不到你着急吗?”好好一个大活人说丢就丢了,这能不着急吗?
“诶呀,姐姐你是不知道这一路上我受的罪啊!不说蜀山其他几个人总是横眉竖眼的盯着我,就说丁隐……他真的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看着我啊!我感觉还没找齐三把神剑我就会被他逼疯的!”寒言可怜兮兮的趴在桌子上向玉无心诉苦,不过她也清楚,有些人的心思多半早就没在她身上了。
“你刚才说你们要找陶然居?那个地方据我所知很难进的!”玉无心若有所思的说着。
“姐姐你知道?” 寒言一下子来了兴趣,扯着玉无心的衣袖追问着。
“陶然居是武林望族范氏的府邸,范家人一向行事隐秘,这玉水镇上恐怕也没几个人知道的。听说很多武林人士都慕名前往,无非是看重了他们的藏经阁想要进去饱览一番,只是能进得这范府大门的却没几人。范府门外几乎天天都挤满了想要观瞻的人,范夫人就定下了规矩,凡登门拜访者要先在门房领取号牌,排队等待叫号,然后再经过一番测试,通过了就能进入陶然居。”
“哇,这么麻烦!不过那个测试会让人很容易通过吗?”
“当然没那么容易,测试的人是范夫人的两位哥哥,据和他们交过手的人说,那两人性格乖张,身法诡异,而且十分擅长机关算计。所以,想要通过测试也是很难的。不过,”印了一口茶水,玉无心望着窗外笑了笑,“如果是丁隐的话,这些应该都不是什么难事。”
回过神来的寒言忍不住扶额叹息,“天哪,坠入爱河的女人就让她淹死吧!”
“噗……辛苦你了,小红娘,不过你跟在丁隐身边别老给他制造麻烦,不然他总得分心照顾你,另外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送信给我。”摸摸寒言的头,玉无心还是仔细的叮嘱着。
“我怎么送信给你啊!玉哨又不在我这里!”说到底还是这个重色轻友的女人太偏向那个男人了!
“咳,既然你和丁隐十二个时辰都呆在一起,那你总有摸到玉哨的时候吧!更何况……现在的他恐怕早就恨不得扔掉那只玉哨了,”神色有一瞬间的黯淡,玉无心苦笑一声,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那样的话玉哨就又回到你手里了!”
“姐姐……”
“好了,你出来的够久了,该回去了!另外老老实实的跟在丁隐身边,不要再一个人跑出来了,而且我明天就离开玉水镇了。”拉起寒言将人推到门边,却见她猛地站住了。
“姐姐,我不问你来玉水镇干什么,也不问你是不是一直没放下丁隐,也会乖乖的听你的话跟在丁隐身边替你保护他,只是,我想告诉你,既然这么放不下他,就不要轻易的选择放手。你们之间有太多的误会还没有解开,如果这个时候就选择放弃的话,那将来一定会后悔的!”张开双臂拥抱住沉思的人,寒言在玉儿的耳边轻轻的说道:“姐姐,好好想想那个傻瓜非要将我带在身边的原因,你们之间还不是完结的时候。”
留下玉无心一个人在房间里呆呆的站在原地,心神巨震,寒言轻轻的关上门离开了。
窗外,日头西斜,悦来客栈外的临湖大树上微风拂过,已经泛黄的树叶微微舞动,映在墙上一片斑驳。
直到某个轻浮的“男人”松开抱住女人的手,某个脑门儿青筋暴起的男人才松开了紧握的拳头,“真是……明知道她是个女人,我却还是没办法忍受!”
蹲在高高的粗壮树干上的丁隐垂头丧气的低声念道,只有他知道刚刚看到寒言抱住玉儿的那一刻自己胸腔中气血翻腾,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那个姓寒的臭小子……不,臭丫头扔出窗外!可是转念又想到目前的状况,他还是忍住了,能像现在这样这么近距离的再看看她,已是不易了。就像寒言所说的,或许他们之间确实有误会存在,但身份上的鸿沟是他和玉儿无法轻易跨过的!至少目前,他没办法若无其事的继续和玉儿在一起,如果……如果他能将赤魂石拿掉,那他们之间或许还有一丝可能。
这一夜,丁隐就躲在大树上,借着茂密的树叶的掩护,像个放肆的偷窥者一样,看着玉无心一动不动的呆坐了三四个时辰,又看着她喝了一夜的酒。
酒量不好的丁隐,在偷偷买来一坛子酒躲在树上陪着玉无心隔空喝酒之后,恐是心中烦忧很快就醉的一塌糊涂了。当第二天街上又一次热闹起来的时候,他才昏昏沉沉的睁开眼,宿醉的头痛袭来,竟让他有一丝晕眩。乖乖的靠着树干静静的等待着这阵不适过去,待他再次睁开眼时,望见对面那扇一夜都未关上的窗子里床铺已经叠的整整齐齐,除了桌子上一封信之外,不曾留下任何痕迹,就像这里也从来没有人住过一样。
一阵慌乱,丁隐已经爬进了那间屋子,拿起桌上的信封,落款是玉无心,收信人却是寒言。三两下拆开信封,丁隐倒有了些错觉。
“身体已无大碍,这全都要感谢素手医仙。此番我出来也是为了寻找她,并且亲自表达感谢之情。勿念。另,昨日你所说之事,我会认真考虑的。”
错觉,就好像这封信是写给自己的一样。
朝阳明媚,秋意寥寥,树下那坛未饮完的酒,淡淡的香气,半空萦绕。
“丁大哥!!!!不好了!!!!神仙姐姐和青云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