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威）止回》猫皮

31、31

　　31.

　　月假最后一天下午，威震天回到学校，拿着病历本去补了请假手续。回宿舍时，碰到双胞胎，俩小子说本想去看他，结果第一次去被告知他还不能接受探视，第二次去又被告知他出院回家了。威震天谢过他们的关心，他们又自作主张地说去帮他约奥利安，在他把拒绝说出口之前就跑走了，于是威震天干脆叫上所有关系好的朋友，一起去吃大餐。

　　在一众军品里，唯一的民品多少有点扎眼。刚开始奥利安有点拘谨，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这些人都把他当“自己人”看待，完全没有平日里军品和民品间的隔阂——身为年级级长，他对这个情况还是有些了解的，只是跟威震天在一起的次数多了，他下意识回避了这类问题。

　　军品间的相处比起民品来，更多了一种随意的豪放，通俗点说就是他们并不太注意自己的形象，怎么开心怎么来。奥利安却从中看出他们之间相互信任的友谊，也为威震天能拥有一群这样的朋友而高兴。副级长特拉斯跟奥利安倒是很熟了，虽然他平时跟威震天相处时老说奥利安是威震天男朋友，但当面却很守规矩，以致迷乱都笑问他是不是在级长面前装模作样。副级长当然是予以否定，然后迅速把话题换掉。

　　当然，大家也关心了威震天的病情。威震天把医生给自己的理由转述一遍，被问到具体情况就说自己也不清楚，以前在家里时并没有发生过，所以间歇期什么的都要留待观察。在座的只有奥利安知道真相，自然也不会多嘴。

　　晚餐后，大家颇有默契地把银发同伴托付给级长，就嘻嘻哈哈地结伴离开。被打上标签的两人相互看着，忍不住也哈哈大笑。笑完，奥利安说：“怎么感觉好像我们被正式确定关系似的。”

　　“别在意，他们平时就那样。”威震天耸耸肩，大部分时候他已经放弃解释了。结完账，他们一起走向宿舍，边走边聊天，不时跟碰到的同学打招呼。

　　“没赶上这次月考，可能会影响你期末的综合测评。”奥利安说。

　　“你知道的，我只要能顺利毕业，就是超出期待的成绩了。”威震天对此并不在意。就算没有靠山，以他的平时表现，因病缺席几次月考，虽然会拉低综合测评，可能拿不到各种奖励，却不至于影响毕业。

　　“难能可贵。”奥利安嘴角上翘。就算威震天不是Omega，他在学业上的努力也是值得赞赏的。他的困难来自于他无可避免的生理问题，使他出意外的几率比Alpha和Beta大很多，而出勤率、身体素质都会影响到毕业。

　　“二年级可以选方向，到时我可以试试对身体要求不那么高的专业。”威震天说。军校毕业出去都是有军衔的，跟普通应征入伍的士兵不一样，而专注于各类人才的培养，分散于军队各个部门，所以虽然都要求能完成基本的训练量，但有些技术方向对身体素质的要求并不会太高。像威震天这种“间歇性眩晕症”，可预见并不合适上前线打仗，但可以留在后方做后勤类或者文职类。报考时可以预选专业方向，但一年级都是统一上公共课、训练体质、培养国家和集体荣誉感的，并可以趁机了解自己想学或擅长的方向，二年级选了专业后再重新分班上课。

　　“你想学什么？”奥利安问。

　　“最好是实战性的，或者战略科吧。”威震天说。前者当然是考虑跟御天敌一起战斗的需要，后者则是首席议员说的，他需要站在更高的层次来看待问题。

　　“野心不小啊。”级长开玩笑说。

　　“那你呢？”

　　蓝发少年的笑容消失了。走了一段路，他才回答：“母亲希望我能在军队大展宏图，可我对此并不很确定……”

　　“不确定你想进军队，还是不确定你能大展宏图？”威震天问。

　　较年轻的人苦笑一下，说：“不确定我想进军队。一直以来，我都背负着母亲的期待。母亲为我付出那么多，我不忍心让他失望，可在我内心深处，我并不是那么愿意拥有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人生……”也就是面对威震天，他才能无顾忌地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说完，他又有些茫然。他不知道为何轮\盘那么强烈地希望自己能爬上军队的高层，顺从着母亲的希望一路走下来，但威震天身为Omega却追求着不太合适他生理的职业取向，让他首次认真思考走自己想要的道路的可能性。

　　威震天停了下来。他们快进宿舍区了，在隔开宿舍区和教学区的绿化带里。花坛里种了些长青的灌木，路边有高大的乔木，树荫下设置了可供休息的长椅，倒像是个公园，是傍晚时大家散步的主要区域，此刻，随处可见三两成群的学生。他走到最近的长椅上坐下，仰起头，看着比自己矮小的同行者，说：“那你清楚你想拥有一个怎样的人生吗？”

　　奥利安摇摇头，说：“我没想过……或者，我一直不愿去想。”

　　“所以，现在谈反抗还太早。你总得有个目标，才能朝着它走下去对不对？”

　　奥利安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手肘撑在膝盖上，捂住脸。好一阵子，他双手往上耙了耙头发，顺势抬起头，问：“你呢？你想做什么？”

　　“我想站在我伴侣身边，与他一起战斗。”威震天毫不犹豫地说。接着他又笑了笑，说：“但他拒绝了我。所以我才考进军校，想用事实证明我也是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战士的。”因为是人来人往的地方，他也就只说表面上的原因。而实际上？他不确定普罗图斯跟御天敌说了多少，两人都没有深究这个问题。

　　听他说起御天敌，奥利安又感到一阵失落。他垂下头，威震天却在这时握住他手，对他说：“没关系的，奥利安，你的人生才刚开始，而决定自己想走什么路，任何时候都不会太晚。”他再抬头，扭头去看身边的人，又落入一个让人安心的怀抱。“你可以把这当做一个论题来解，多收集些资料以助决定。无论你选择什么，只要合法，我都会支持你。”Omega继续安抚他说。

　　夕阳早已落山，连一丝余晖都没剩下，已是华灯初上的时间，奥利安却觉得清冷的路灯光芒都变暖和了。他轻轻笑了，拍拍好友的背，说：“有道理。我现在开始解题，在我毕业前，总能做出答卷的。”

　　“也许要不了那么久呢。”威震天放开他，鼓励地拍拍他的肩。

　　奥利安点点头，挺直了腰。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