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威）止回》猫皮

16、16

　　大概是身体还没恢复的关系，威震天跟各种意义上都已经是自己伴侣的人温存了一阵子，又沉沉睡了过去。在爱人温暖的怀抱里，他睡得很安心，甚至没有被对方离开的动静惊醒。等他再次睁开眼睛，都已经快到中午了。这一次他基本没有什么虚弱感了，就是有点饿。

　　管家很快为他张罗了营养丰富又容易消化的午餐，正好环流下了班过来，就一起吃了饭。

　　餐后，他们坐在客厅休息。环流从自己带来的纸袋里掏出一本书，递给他，说：“我们都没想到你会是个Omega。现在得把漏掉的东西给补回来。”

　　威震天看着手中的书本，《神秘的爱之蜜语》，封面中间绘制着一对相互咬合的大齿轮，周边装饰着古朴的花纹，看起来倒是不像言情小说。作者栏写着“哲拉萨斯”，他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眼熟。

　　“震荡波的老师写的，他在AO生理研究方面是首屈一指的专家——只是有些不太好的传言，说他解剖了好几个活人才得到这些详尽的信息。”环流对坐在身边的少年说。

　　威震天点点头。现任执政官是逆天劫，大权基本掌握在议会手中，但执政官也还是有一定的话语权，毕竟法令政策什么的都需要议会和执政官都通过才能颁布施行。大部分时候这都没有什么冲突，但偶尔议员间的党派之争会演化到需要执政官投决定票的程度，这种情况下，往往逆天劫会倾向于削弱首席议员的权柄——上个月威震天才听普罗图斯对御天敌抱怨过。不过，在他之前的执政官镇天威时期却是完全不同的情形，那时候议会全面遵从这位强权执政官的意愿，镇天威独掌大权，可以一票否决或者通过所有议案，哲拉萨斯就是他的首席科学家，为科技的发展做出不少贡献。后来镇天威想走太空殖民的道路，并身体力行，建造了方舟一号去探索太空，寻找合适的星球，飞船却在宇宙深处失事，包括与他同行的哲拉萨斯和其他心腹，无一生还。后来，哲拉萨斯的学生震荡波为了纪念自己的老师，投资建设了一所以他名字命名的高等技术学院，继续为塞伯坦的建设输送人才*。

　　银发少年翻到书的目录，果然是介绍Alpha和Omega特殊的生理构造的科普读物，分为两个部分，Omega相关比Alpha的要多一些。

　　“虽然书名很浪漫啦，结语部分也写了Alpha和Omega是基于生理互补而相互吸引的结论，但这其实是用词严谨的论文集。”环流继续介绍说，“它会帮你了解和把握自己的身体。一般来说，Omega从第一次发丨情到周期完全稳定下来需要一两年，你自己要记好日期，快到的时候就做好准备减少出门，不然如果在外面发丨情，很可能招致意外伤害。”

　　威震天点头表示记住了。环流又安慰他几句，让他有任何身心的不适都一定要告诉自己或者御天敌，以避免这个突然转变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少年又点点头，为他对自己的关心表示感谢。环流摸摸已经比自己高大的年轻军品的头，笑着说：“跟我就不要这么生分了嘛。我下午还有事，就先走了，有空再来看你。”

　　威震天把他送到门口。管家安排了司机把客人送走，又请小主人休息为重。威震天答应不会强撑身体，就回到卧室研究自己的新读本。

　　哲拉萨斯试图用纯粹的生理和生物化学来解释Alpha和Omega种种异于Beta的心理和行为，但由于研究对象的不足，他也承认很多都是假设的理论，因与观察对象的表现基本符合而归纳进书里。Alpha的部分威震天只粗粗翻了下目录、标题和结论，他此刻最关心的还是自己将会产生哪些改变，以便主导这个过程，而不是被动地接受。

　　他先看了跟发1情期有关的部分，发现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在意的地方，就从头开始阅读。书并不厚，但由于他经常停下来思考，等他全部看完，已是夕阳西下了。

　　热标过来了，但却不是安排晚餐，而是询问他身体状况，说今天是例会最后一天了，议员们想见他，如果他身体允许，就送他去晚宴。他站起来，在书房里走了两圈，觉得自己没什么大碍，没有虚弱乏力的迹象，就换了套还没穿过的礼服，出门了。

　　这次是在蝙蝠精的豪宅，议员们早已入场，门口有一小队议会卫队组员在执勤。他们的首领迎向在门口停下的车辆，打开车门，接下自己未婚伴侣。

　　“没关系吗？”他在比自己矮小的人脸颊边轻吻一下，低声问。

　　他的心上人今天穿了套白色的西装，剪裁合身，领口和袖口有些不对称的设计，点缀着暗金色的刺绣，配着简单的红宝石袖扣。这让他恍惚有种他们马上要举行婚礼的小小期待——回想起蝙蝠精极力怂恿自己把让吉祥物带过来时附和的议员们的表情，他觉得今晚跟婚礼大概也没啥差了。

　　少年给他一个安抚的笑容，红色的眼眸仿佛比宝石还亮：“我正觉得这几天睡太多，需要好好活动一下呢。”

　　御天敌怜爱地理理他被晚风吹拂的发丝，见他精神饱满，身姿挺拔，脸色也没有比平时苍白，才算安心一些，让他挽住自己的手臂，领着他走向大厅。

　　在他们走进大门的那一瞬间，对御天敌来说，毫不意外地，欢呼与掌声把他们淹没了，艳红色的玫瑰花瓣洒落在他们身上，而就在他出去接人的这短短几分钟，深红色花瓣从门口一直铺到对面墙壁，宛如地毯。他感到自己臂弯里的手有一瞬间的僵硬并收紧了，又几乎立刻就重新放松。他身边的人的微微抽了口气，呼出来时就恢复了正常。他露出比工作时多了温情的微笑，向花瓣地毯的另一头走去，走向向他们招手的屋主。

　　议员们分散在两边，掌声和欢呼停止了，改为纷纷向银发少年问候和祝贺。威震天大方地回应他们，感谢他们的关心。也有些议员对卫队首领耳提面令，要他务必好好照顾他的Omega，御天敌也一再保证一定会的。

　　蝙蝠精简直像嫁了女儿一样高兴，左手端了半碗樱桃，右手拉着威震天的手嘘寒问暖。御天敌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真这么担心，干嘛非想把刚出院的人叫来？

　　才想着，又听到议员的叹息声，说：“真可惜，早知道你是Omega，就该让医生给你定制个方案，让你长成火辣的美女的嘛。”

　　御天敌在未婚伴侣开口前插口说：“现在这样很好啊，看我们体型多相配。”说着故意将手一带。挽着他的人会意地滑个舞步，转到他身体另一侧，被他顺势搂住。银发少年刚到卫队首领胸口，单独看也是强壮高大的军品（在他这个年纪层），但他们站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显得没那么大块头了，又不会被对方对比得过于娇小。不过，鉴于威震天才刚成熟，以后应该还会继续成长，不出意外的话最后大概会到自己肩头。那样应该也很相配，御天敌想。

　　“话是那么说，”蝙蝠精捻起一颗樱桃，想像以前一样喂给吉祥物，但看了看围过来的议员们，改为把精致的瓷碗递过去，“但若是女孩子的话就可以一直有很多很多漂亮的小裙子穿了嘛。”

　　“是啊是啊，打扮起来就没那么费事了。”有议员随口附和。

　　“让娇小的女孩子穿上漂亮的裙子太简单了，一点挑战性都没有，我还是觉得现在的威震天更能充分考验给他配女装的眼力和智慧。”也有议员反驳。

　　因为这句话有点带刺，觉得他们如果因这个问题吵起来会有点蠢的普罗图斯咳了一声，防范于未然地打断这个论题，说：“御天敌的Omega，他喜欢就行了，我们就不要瞎操心啦。”

　　更多议员表示赞同首席。他们又热络地关怀了盖有“已婚状态”章的两人一阵子，就三三两两地散开，聊自己的去了，御天敌也拍拍身边的人，让他自己去玩——通常卫队首领要保持警惕，巡视全场，很少主动参与到话题中。蝙蝠精让吉祥物如果身体有不舒服就早点回去休息，威震天应了，走到一边开开心心吃樱桃。

　　环视了一圈，确定一切正常后，御天敌把目光转到自家主子身上，后者正跟震荡波谈笑风生——虽然他们经常政见不合，但今天有个议案正巧观点一致，难得聊得这么好。才几秒种，被观察的人就仿佛觉察到了，把头转向他，微微笑了一下。御天敌也回以点头致意，打个“没事”的手势。首席议员就回到了自己的谈话中去，他们似乎说到了银发少年，又一起向Omega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

　　御天敌想着环流的话，愈加仔细地辨认上司的表情。他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对方侧脸，看起来似乎毫无变化，只有像御天敌这么了解他的人才注意到他看着威震天时，眼睛变得深沉了一些，代表他心情并不是那么好，但并没有丝毫敌意。

　　你值得最好的。他又想起对方不止一次对自己说的话，头一次意识到这句话的分量有多沉。

　　那超越了对下属、甚至是对朋友的关心，隐含一种希望听这话的人的伴侣是任何人，包括说话者自己都无法比拟的微妙情感在里面。

　　塞伯坦人的恋爱观念非常开放，不受性别和属性的限制，但只有两个Alpha被认为是不可能的，因为生理上Alpha缺乏被拆到爽的构造，他们很难相互满足，而又天生精力充沛，难以忍受长时间的禁gu欲生活。另一方面，Alpha又对自己的伴侣有强烈的独占欲，无法忍受他们跟别人有染，这也让两个Alpha之间的关系难以维持。另外，哲拉萨斯的研究也表明，Alpha之间似乎有相互排斥的机制，但不排除偶尔会有例外的情况。广泛流传的爱情故事里，也从来没有两个Alpha的真人真事——倒是有些基于他们无法在一起的理论的虚构悲剧故事。

　　环流的暗示，是事实吗？

　　御天敌不想确定这问题的答案。他知道普罗图斯并没有伤害自己选择的伴侣的意图，这就够了。

　　他又看向银发少年，后者吃完了樱桃，转身去寻找喜欢的点心了，留给他一个洁白的背影。眼底染上一丝温柔，仿佛只要这么看着，心中就有无尽的幸福。

　　他的Omega，他的爱人，他的伴侣，他的威震天。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