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森和克里克》逝水鎏年

3、（3）聚散

　　“嘿，克里克你猜想得没错，嘌呤和嘧啶数大致相同，说起来它们很有可能配对。”沃森兴奋地说。
　　“应该还有特定的配对方式。”克里克应声道。
　　“腺嘌呤和胸腺嘧啶。”沃森说。
　　“鸟嘌呤和胞嘧啶。”克里克说。
　　两个人击了一下掌，表示庆贺。
　　“平面结构并不能做到和数据吻合。”沃森看着资料说，“我觉得它也许会是……”
　　“螺旋形。”
　　“螺旋形。”
　　两个人异口同声。
　　随后，两个人眼睛变得异常清亮，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克里克你简直是天才！”
　　“不，沃森，你不是和我都……”克里克话还没有说完，肩膀被人拥住了，脸颊有一下温热而柔软的触感。
　　“对不起。”沃森赶忙道歉，“是我激动过头，没有克制住自己吻了一下你。”
　　“……”
　　“那个，我先出去了。”沃森逃窜般地离开。

　　离开实验室在外散心的沃森收起脸上的羞赧，换上了一幅自信得意的表情。
　　克里克，终究还是会被自己攻陷的吧。
　　自从他知道克里克开始研究生物以后，他有一种感觉，他一定没有忘记自己的。
　　沃森心情大好，研究进度也是突飞猛进。
　　泡了两杯咖啡，端着又回到了实验室。

　　当沃森再次和克里克恢复恋人关系的时候，沃森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果然是从来就没有失手过。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沃森几乎整日整日无时无刻不和克里克待在一起，在堆成山般的文件上抵死缠绵，实验室供他们简单休息的床榻上也满是资料数据。
　　沃森在想，什么时候会倦怠呢。也许验证了猜想以后就好聚好散吧。
　　然而研究上遇到了瓶颈，关于模型猜想的验证他们都一筹莫展，没有有效的证明。
　　克里克的设备仪器下总是捕捉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无数张的晶体衍射图堆在他的面前，但是仍然无法肯定他的证明，他有点烦躁。
　　然而沃森竟然出奇地没有任何气馁地感觉，甚至觉得就这样也还不错。沃森也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他觉得他应该需要冷静的时间了。
　　克里克觉得需要回去看妻子，沃森也正这样建议。克里克的表情为难，带着一些愧疚，不仅是对沃森亦是对妻子。沃森倒是摆出很体谅的表情，表示自己并不介意，沃森想着正是需要时间探寻新的猎物。
　　“克里克去哪里？”有人捧着资料来了。
　　“回家一趟。”沃森说。
　　“这个科学狂人倒是想起来照顾家人了。”来人笑着调侃他。
　　“你好，我是沃森。”沃森伸出手，虽然觉得来人很眼熟但是还是无法记起名字。
　　“莫里斯。”来人玩味地拍了拍沃森伸出的手。

　　“克里克，我们成功了！”沃森激动地走到克里克的桌子前，将手中的照片放在他的面前。
　　“这张X射线衍射照片完全就可以证明我的假设，我们是对的，克里克。”沃森兴奋地揽过克里克的肩膀，脸蛋和他的靠得很近。
　　克里克脸上露出了许久没有出现过的那种欣喜的表情，他抑制不住自己去碰触对方的嘴唇。
　　两个人的情绪都异常高涨起来，突然，克里克按住沃森的肩膀。
　　“照片是你拍的？”克里克问。
　　“不，是罗西一年前拍的。”沃森说。
　　“罗西？”克里克重复。
　　“就是罗莎琳·富兰克林。那个清高的女人，总是和我不合拍的那个女人。”
　　“那她为什么肯会把照片给你？”
　　“是莫里斯给我的。”
　　“莫里斯……莫里斯·威尔金斯？”克里克问。
　　“怎么了？”沃森觉得美好的气氛完全被毁坏殆尽。
　　“为什么威尔金斯肯把这个东西给你？”克里克再问。
　　“朋友嘛，为什么不肯分享？”沃森不经意地反问。
　　“只要他手握这张照片就可以坐拥荣誉，怎么会轻易给你？”克里克异常冷静地说，“你不要瞒我，沃森。”
　　“好吧，那应该就是你心中所想的那个样子吧。”沃森兴趣缺缺地说。
　　沃森脸上措不及防地挨了克里克不轻不重的一拳，一个踉跄退后了好几步，忌于自己理亏以及体型上不占优势一声不吭。
　　克里克的目光渐冷，拳头收进了大衣的口袋里。
　　“对不起，是我失礼了。”克里克竟展露了笑颜。
　　他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的刹那，沃森条件反射性地缩了缩肩膀，面露迟疑。
　　克里克的拳头并没有再次落在沃森的身上，只是握着一张纸。
　　“是我错了，怎么能再一次相信你。”
　　“真是愚蠢啊我，我竟然幻想过能照顾你一生。”
　　“你看，这本是我草拟的离婚协议书，我想既然我对你还有留恋就不能耽误她，她真是个温柔贤惠的好妻子。”
　　“有没有很得意，沃森？你这次赢得很彻底。”
　　克里克把手中的纸张丢进垃圾桶，纸轻飘飘地落进垃圾桶。沃森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重重地沉了下去，应该是错觉吧。
　　“不过，既然大家都是成熟的人，我也不会向原来那样幼稚了。我们的研究还是一起做完吧，毕竟，怎么说呢，好聚好散吧。”
　　这应该是意料之中的结局，所以沃森也并没有辩解亦没有祈求，只是他真切地感到了心的抽痛。
　　结束了短暂的两年在实验室的生活，沃森回国了，如旋风般逃回了国。
　　他觉得难过可能大部分是愧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