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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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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早膳之时。
肃远迹对坐在他对面慢条斯理像模像样喝粥的夏浥蒙表示真诚的肯定:“可以的,你这胡作非为的本事和你长姐有的一拼。”
我淡淡的拿起帕子蘸了蘸嘴角,表示否定:“不,她明显差我十万八千里。”
肃远迹:“......”
夏浥蒙:“......”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前面提到的断月门,正跟《幕宗录》的丢失有着莫大的联系。其中的缘由便是半年前我与肃远迹处理的地处敦煌的西江阁陈国分宗宗主被杀的那桩案子。
官方的版本是,分宗宗主原是行侠仗义救了身负重伤的断月门弟子,奈何中途又觊觎那女子的美貌,后有一日醉酒意欲轻薄,引得那女子奋起反抗,几根毒针后一刀便将这分宗宗主给解决了。听起来是分宗宗主罪有应得,断月门门徒乃正当防卫。一时间江湖上骂声一片,严重的影响了西江阁的江湖地位和营收。
但细品这个故事,就会发现漏洞百出。断月门门徒身负重伤,竟能凭一己之力干掉西江阁分宗宗主,与此同时还能独自一人逃出生天,这实在有点说不过去。而不为外人所知的是,分宗宗主被杀的那一夜,西江阁的一件文书不翼而飞,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这件自卫凶杀案的真相。
说到丢失的这件文书,知道它存在的人寥寥无几,包括在西江阁内部也是鲜为人知。我和肃远迹仅在接到任务时才晓得它名叫《幕宗录》,具体是什么内容,并不知晓。
肃远迹认为,作为总门宗主直系弟子的我和他居然没有资格知道《幕宗录》的内容,我们两个在西江阁是实在是太没地位了。
我拍拍他的肩安慰道:“毕竟你是师父唯一的儿子,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肃远迹:“......”
而我们此行陈国的目的,便是寻找这丢失的《幕宗录》。
肃远迹表示,我昨晚的莽撞之举显然已经打草惊蛇,万一人家发现我们是西江阁的,换个地儿藏《幕宗录》怎么办。
我不以为然,推翻他的理论:“我觉得你昨儿豪气冲天一掷千金的时候就已经打草惊蛇了,况且我们本就不知《幕宗录》的下落,换不换地儿藏对我们来说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
肃远迹自觉我是诡辩,遂表示,行动远大过理论。
于是乎,是夜,月色朦胧,凉风习习。
我伸出一根食指戳了戳身旁猫着腰动作轻缓的肃远迹,用口型示意他现在可以揭瓦片了。
是了。鉴于断月门弟子身在陈国皇都还敢随意出杀招杀人灭口,由此看见其背后的势力不一般,如果我与肃远迹行事肆意妄为,只怕会惹祸上身。于是遵照肃远迹“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理论,我、肃远迹以及夏浥蒙那个拖油瓶此时此刻正猫着腰趴在断月门据点庄园的一处房顶上,意欲探查些消息。
相比我和肃远迹这种老手,夏浥蒙显得很激动,毕竟活了十五年这是她头一遭干这种在敌人后院上房揭瓦的事儿。
我又伸出一根食指,将夏浥蒙激动的堵在被揭开瓦片的窟窿上的脑袋推开些,俯身望向厅内。
厅内烛火凛凛,十分亮堂。数样雕花桌椅落座其中,精巧别致。倚桌而坐的三人随着视野的开阔跳入眼帘。
坐北朝南以中而居的是位年纪不大的女子,一袭薄罗长袍精简干练,只一根羊脂色玲珑簪将一头青丝束在脑后,一张精致的面庞略施粉黛,眉眼间尽染傲气。
据说断月门掌门是位年轻貌美的女子,果真百闻不如一见。
至于几步开外落座在东西两侧的两位男子,正对着我视线的那位一袭月白长袍,玉冠束发,此时正手持一盏青花茶盏俯首饮茶。虽看不清容貌,但通身逼人的贵气将“显贵”二字牢牢贴在他的脑门儿上。
再看坐在显贵公子对面背对着我的这位,一袭藏青长衫随意曳地,一根乌木簪子将长发松散的固在脑后,饶是如此随意的装扮,也压不住他身上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
只是......我不禁皱了皱眉头,为何会觉得这人身上那股慵懒散漫的气息有些熟悉......
我没有多想,继续竖着耳朵探听他们的谈话内容。这三人却是像约好了一般聊的尽是些家长里短的废话,没有一句可用之语。
无聊之际,我陡然瞟见那白衣公子腰间挂着一枚四四方方的玉坠子。脑海中一道白光闪过,心下一紧。
是他?
他怎么会在这?看他们饮茶闲聊的样子像是相识已久,并不是初次拜访。身旁的肃远迹察觉到了我的异样,一个劲的用眼神询问怎么了。思虑片刻,我冲他打了个撤退的手势。
目前还是走为上策。
我将将打完撤退的手势,说时迟那时快,原本结结实实担着我们三人的屋顶突然“咻”的一声飞速裂开,房顶上的无数瓦片如同被操控的木偶般整齐划一的自动弹起重叠至两侧。伴随着夏浥蒙一声没见识的尖叫,我们三个毫无准备的人直接从裂开的屋顶掉进了将才偷窥了半晌的厅内。
轻功在这个时刻也没有派上什么用场。
沉默。沉默。沉默。
厅里三人淡定如初,对于从天而降的我们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应该是早就发现我们在屋顶,所以动手开了机关。
蓦得感受道一道目光,我心虚的抬眸望去,正巧碰上他诧异的眼神。只一瞬,那眼底的诧异已被惯有的戏谑所代替,随后,他换了一个舒适的坐姿,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定定望着我。
“敢问几位,半夜蹲在我断月门屋顶所为何事?”居中而坐的女子放下手中的茶盏,面无表情的起身踱了过来。
讲究人,看来她没打算动武。
对方坦然自若,倒显得蹲屋顶听墙角当场被抓的我们仨儿有些上不了台面。
人在尴尬的时候就会变得忙碌。我装模作样的理了理衣袍,又装模作样的理了理头发,还趁机望了望身旁的肃远迹和夏浥蒙。
好家伙,他俩比我还忙。
此时此刻,任何官方理由都是苍白无力的。
我在心中扶额叹气。思来想去,也罢。我眼一闭,心一横,哭丧着脸直直扑向一脸看好戏的苏忻:“夫君——!奴家找你找的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