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光长眠与河川》莱特特

5、她想有些事足以成为一辈子的痛

　　第二天，大热天的凌小禾穿了长袖长裤。
　　当凌小禾走进教室的那一刻，李哲聿就感到了不对劲。今天的凌小禾的整个人都显得十分颓废没有生气。课堂上讲了关于外国文化的内容，有一些比较主观的问题她都答不上来。
　　凌小禾不是答不上来，是连开口都不想。她觉得浑身还泛着痛意。
　　下课的时候，李哲聿找到了凌小禾。
　　“今天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我没事。”凌小禾咬着嘴唇回答。
　　李哲聿皱了皱眉，向凌小禾更靠近了一点。而凌小禾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李哲聿觉得现在的凌小禾就像是受伤的小兔子。
　　李哲聿一把抓住凌小禾的手臂，他得好好瞧瞧凌小禾到底怎么了。他看到自己抓住她的那一刻，凌小禾额上突出的青筋。
　　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李哲聿小心地把凌小禾的袖子卷上。一道道或红或青的伤痕出现在视野里。李哲聿倒吸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谁打的？因为昨天的事？”
　　凌小禾抽回自己的手，她不想说，她不需要他感到抱歉。
　　“走，去你家。”虽然凌小禾没有回答之意，但李哲聿觉得自己不能放任不管。
　　“不要！”凌小禾叫了起来，“本来就是我的错。”受不了的凌小禾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不能去河里，是凌小禾下的保证。这个承诺始于两年前。
　　2007年的夏天，太阳依旧热烈，高温照样笼罩着这个山区，于是那条缓缓流动的河流成了大家最爱的地方。每天太阳还是很大的时候，河里就出现了“洗澡”的人，这些人几乎都是孩子。
　　那个时候，凌小禾还有一个小她两岁的弟弟，叫做凌小棋。
　　一个平常的一天，只不过水比往常大了一点。那些被挖沙机掏空的巨大空洞隐藏在河底，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深不可测。
　　凌小禾和朋友们一起带着弟弟去河里洗澡。对于村子里的人来说，这是最好玩的地方。而村子里的孩子也天生胆大，父母也放心让他们独自下水。
　　凌小禾给弟弟套上一个吹气的游泳圈就自己玩去了。凌小棋的个子还不高，被河水打的离开了岸边，脚一够不着地面就只能随波逐流了。当凌小禾发现的时候，凌小棋已经飘得老远，河水也在不断的变大。凌小禾看到弟弟身上的游泳圈慢慢瘪掉了，才感到不安。
　　她想要过去，但她害怕。她眼睁睁看着弟弟在水里不断沉浮，只能撕心裂肺地喊救命。其他人都跑去找附近的大人。凌小禾哭喊着，看到弟弟越来越平静。那一刻，她感受到了绝望。
　　凌小琪被弄上岸的时候，脸色发紫，全身苍白，肋骨支撑着皮肤，没有任何生息。
　　就在几分钟之间，一切都没了。凌小禾记得母亲的哭喊，记得原本坚强的父亲摇摇欲坠的样子，她还记得弟弟追在她屁股后面喊着姐姐。
　　凌小禾做了好久好久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