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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如果这就是缘分 ...

  •   几天后,何老师果然给方琪安排了一个很好的座位,第三排电风扇的正下方,方琪坐在靠走道的地方,同桌是一个胖乎乎的女生,直到一个星期后方琪才看到她的作业本上写着“张静”,方琪一下就记住了。
      张静其实一点也不安静,也不是那种很好动的女生,如果用一个四字成语来形容的话,大致就是不卑不亢了。她常问方琪问题,有时候也会没话找话问,例如下一节是什么课,作业是什么?时间久了,两个人的话就多了,下课还会一起去上厕所,每次方琪偏过头问她要不要上厕所的时候都能看到韩东旭正在和后排的一群人嬉笑,郑芳芳就是其中一个。郑芳芳和唐梅的笑声总是很大,每次她们一笑,方琪心里有种被刺割裂般的疼痛。
      郑芳芳和唐梅总是同进同出,每当走到方琪的座位时,郑芳芳都会停住摸一下方琪的小脸或者拍一下她的肩膀。方琪总把这只手看作是自己和韩东旭之间的一条纽带,以为抓住了蝌蚪的尾巴,就闯进了一个世界。
      而唐梅总是在郑芳芳停下来跟自己讲话时,目不斜视地走到自己的座位,带着一阵清香的风,偶尔还夹杂着浅浅的薄荷味,让方琪总是忍不住想多看她几眼。唐梅是个小眼睛的女生,但是小小的眼睛很勾魂,在她的耳朵后面有一颗红痣,每当她的头发扎起来的时候,那颗痣就格外耀眼,像是一颗红宝石。在一群初中生中,唐梅算是早熟的,她自知身材很好,所以总爱穿款式简单的红裙子,韩东旭常看着她假装就要流出口水的样子,每当这时,她都会给韩东旭一个飞吻,然后用她勾魂的眼神触碰韩东旭的眼神。
      初中的时候,男生宿舍的条件很简陋,韩东旭单手托着一个红色的塑胶盆,直接从夏文的头上端了过去,夏文一手把韩东旭的盆打到地上,“你敢把脚盆放到爷头顶上!”韩东旭重新从地上端起红色的塑胶盆,盆里剩下的水更少了,“我洗个脚都是给你面子。”把盆放在了夏文的床边的地上,坐在床头开始泡脚。韩东旭刚把一只脚放进盆里,洗手间里就传来了聂强的吼声,“哪个儿又把老子脸盆拿走了?”韩东旭用脚把盆往床底下挪了挪,看着聂强满脸刀子笑朝自己的方向跑过来,韩东旭更加把脚盆死死踩在脚下。聂强上来就擒住了韩东旭的喉咙,把他按倒在夏文的床上,“你个畜生,第几个了?你给老.子好好想想这是第几个了,我今天要是不好好教训你,我就是你孙子。”说着拿枕头压住了韩东旭的头,夏文在一旁看着两人打得火热,在一边煽风点火,“韩方已被聂方压倒,聂方就要胜了,5、4…
      韩东旭推开脸上的枕头,狠狠咳嗽了两声“夏文你多少天没洗头了,枕头臭得熏天!”
      方琪按下第五个闹钟,才试图从梦中醒来,眼睛睁开的时候,已经可以看到头顶吊灯的轮廓,方琪心里一惊,“这么晚了!”瞬间坐了起来,迟到了!迟到了!乱七八糟将衣服往头上套,随便用手抓了两把头发,就冲去了学校。
      其实方琪最怕的就是早起,特别是冬季,方琪把被窝里的小手探进冰冷的空气,用食指把毛衣勾进被窝,不穿好毛衣,是不敢做起来的。尽管如此,自上学来,方琪从来没有在早操上迟到过,能坚持把自己害怕的事情做好,反而更能磨练人的意志,久而久之,方琪也就习惯了冬季的寒冷。
      操场尘土飞扬,各班的队伍排着长龙,喊着口号。方琪躲到最粗壮的一颗广玉兰树后,队伍来了,方琪跟在队伍的最后一排,前排的三个男生转过头看见是方琪又转身继续往前跑。队伍跑到男生宿舍的时候,韩东旭、聂强和夏文也弯着腰偷偷插了进来,夏文挨着方琪,聂强挨着夏文,韩东旭在聂强的后面。夏文故作惊奇看着方琪,“怎么好学生也迟到?”
      方琪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夏文转着头看着韩东旭,“我以为只有某人才会睡死地连闹钟都叫不动。”方琪羞红了脸,韩东旭对着夏文的屁股就是一脚,“你个儿的哪来的脸说我,哪天早上不是我叫的你。”说着又是一脚。聂强绕过韩东旭跑到方琪的后面,“你们好好打,我在这儿比较安全。” 方琪也往左边挪了挪,避免被夏文撞到,双手握成拳,在身体两侧律动。橡胶鞋底打在地面啪啪响,韩东旭看到方琪挪动一步就能看到红袜底的橘红色皮鞋,心里莫名地产生一丝丝怜悯之情。夏文听到啪啪响,转头对方琪身后的聂强说:“你不要把方琪的鞋子踩掉了。” 聂强也看向方琪的鞋子,“好像是大了点”。韩东旭看到方琪的脸刷一下红到了颈,对准聂强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干你鸟事!”
      方琪煽动双手,好让通红的脸颊快速降温,刘海粘在了额头上,方琪用手背一擦,就都乖乖地贴在了额头的一边,鞋底依旧在水泥地板上“啪啪”响。方琪好像根本就没有在听他们讲话,继续小碎步地往前跑,聂强觉得有些无趣也就跑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跑完了步,全校学生都集合到操场中央做早操。记得还很小的时候,妈妈就教自己做广播体操,方琪记事特别早,其实也不是一直记得,只是随着接触的事物越多,许多相关的童年记忆会一次次被勾起,反复几次,就会格外清晰。很多时候方琪也不清楚那些所谓的记忆到底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还是自己结合所听所感想象出来的。
      例如当她看到电视里走T台的模特,就会依稀记起,每次做完操,妈妈会昂首阔步从门口走到沙发,妈妈把方琪的胳膊抬得更高,看到方琪因韧带拉紧而难以忍受的狰狞表情,妈妈就忍不住笑, “手再伸长点,把骨头拉开才能长高。”虽然记忆稀散模糊,方琪也不懂妈妈到底说了些什么,但终归大概也许就是这些个意思吧。
      方琪又不由自主地使劲把韧带蹦得更紧一些,每一个动作都模仿着记忆里妈妈的样子,或者说是电视画面结合妈妈的相貌的样子。后排的女生看着方琪,有些羡慕,但也都没有模仿,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好像对自己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很不屑,懒洋洋的。方琪做完早操,整个韧带都拉开了,伸直了胳膊,仰着头,在朝阳下的映衬下泛起了红晕的颜色,韩东旭经过的时候,看着她微扬的嘴角也不自觉得抿了一下嘴唇。
      初中那会,经常停电,在断电的夜晚,每张桌子上都捍卫着一根蜡烛,像一个个恍惚飘渺的精灵。何老师敲了敲方琪的桌子,“你出来一下”,方琪尾随在老师的身后,教室里的学生看到老师走出了教室就热闹了起来。屋外的空气很清新,风也凉爽,月光下的何老师像一尊弥勒佛,
      坐在后排的几个男生开始相互扔三角板、橡皮、粉笔头,笑声渐渐大了,一道门就把里外隔成两个世界,方淇和老师面对面站在靠窗的走廊,窗户里燃着的蜡烛守卫着每一个升学的梦想,书本堆积如城墙。“琪琪啊,我和你爸是老同事了,你爸是信任我,把你放在我班,你学习或者生活中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老师讲。”,方琪很想讲点什么,也好不辜负何老师的一片关怀,可是搜索枯肠也没有找到什么值得一讲的事情,方琪害怕发言,自小就没有养成倾诉的习惯,除了方琪没有人会耐下心听自己讲些什么,长此以往,就害怕表达,主要还是害怕自己讲的话不足以引起听着的重视。谈话很快就结束了,无论何老师讲什么都打不开方琪的话匣子,何老师叹了一口气,对方琪说,“你先进去吧,好好学习。”
      教室里,韩东旭正用手背拖着还有不到5毫米的蜡烛头,手臂像传导电流一样舞动,手里的蜡烛头随着他手的舞动,忽明忽暗,聂强也举起了蜡烛,指着韩东旭,“你要是能把你手上的蜡烛扔进门口的垃圾桶,我包你一个月的饭,赌不赌?”,韩东旭手背使劲往上一扬,翻转了一下手臂,手掌正好接到了从空中落下的蜡烛头,“赌!”,他瞄准门口的垃圾桶,手捏着有些烫人的蜡烛头,班里的人都齐声开始了倒计时,“5、4、3、2、1”,蜡烛飞出了韩东旭的手,像一块滚烫的稀泥黏在了方琪的脖子上,蜡油顺着方琪的皮肤往下流,流到锁骨的位置凝固了。方琪站在原地,没有叫出声,一股灼热感愈来愈烈,方琪弄手搓了搓脖子,浆状的蜡油黏了一手。方琪站在门口手足无措,何老师的表情像吞了一个榴莲,“是谁?”,韩东旭站在最后一排,还保持着抛物的姿势,何老师瞪着韩东旭,喝道“带她到医务室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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