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四]剑魂》薄幸欢颜

4、耀州夜遇

　　只是那日之后，羲和剑魂的石头性格就被传开了，玄霄性子原本就刻板，派中惧怕他的也不在少数，只是这样一来，有其主必有其仆的说法也就渐渐流传开了。

　　每个人都在加紧修炼的同时，唯有一个人因为心中烦躁，实在是静不下心潜心修炼。

　　这人便是夙玉。

　　她并非善妒的性子，对于玄霄师兄修炼出剑魂也是为他高兴的，但自己身为望舒宿主，望舒剑却没能修炼出剑魂。是否是她辜负了师父的信任，更是辜负了和玄霄师兄共同修炼的机会？

　　只因心中积压着事，夙玉的修为倒是愈发停滞不前了。

　　而那日师兄弟间定下了中秋醉花荫赏月的约定之后，太清真人更是派遣座下弟子分别奔赴神州各处查看各处的法阵。

　　而常羲这些日子跟着宗炼，像模像样的修习心法。闲来无事之时，还是很淡定的调戏着自己主人。

　　“呐，你是去子午岭黄帝陵吗？”常羲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索性往玄霄床上一躺，漫不经心的说，“怎的，不与夙玉一起修炼了？”

　　对于这剑魂的孟浪，玄霄已经习惯了，这女子完全就没个行止间的约束，常常说着说着就把自己整个扔在床上了。有时若想躲懒，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禁地之中，就那样看着自己练功。

　　若非这是自己的剑魂，玄霄绝对不会容忍她的，哪里还能让她在头上撒野了。

　　常羲见玄霄完全没有回答自己的意思，抿着嘴笑得一派无辜，暗红色的双眸之中满是狡黠。玄霄收拾完行囊，将羲和剑放入剑鞘之中，道：“此次前去黄帝陵，少则三五日，至多半月便回。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跟着宗炼长老潜心修炼就是，万万不可懈怠。”

　　常羲似听非听的翻了一个身，懒洋洋的一笑：“你不要我去么？”

　　“去与不去，又有什么两样？”玄霄微微冷笑，“总归你也是成日在剑里睡觉，与其在剑里睡觉，还不如就在这里睡。”

　　常羲像是根本没听出来他的讽刺之意，趴在床上道：“这话倒是，你可切莫想我哩。”

　　玄霄哼了哼，根本没说话。这剑魂极其不着调，而这气人的功夫，和云天青这厮仿佛师出同门，玄霄很有些时候想揍她，但想到这是师门重托，还是罢了。

　　*

　　而玄霄和云天青是同日走的，常羲趴在床上，懒洋洋的翘着腿，不觉有人来敲门。常羲随口道：“进来吧。”

　　门被推开，门前站着的柔弱女子，神色虽是冷淡，但这冷淡之中，说不出的冷静明智。常羲抬眼看了她一眼，旋即微微笑出来：“呐，玄霄已经走了，你来晚了。”

　　夙玉咬了咬下唇，轻声道：“我并非是来找师兄的。”

　　“哦？”常羲翻身坐起，暗红色的眸子满是狡黠，“你难道是来找我的？”

　　“常羲，我想知道，你……是如何诞生的？”夙玉心中实在放心不下剑魂的事，这才来问问。想到三年之后，玄霄师兄可能会被自己拖后腿，夙玉心中更是难过，实在想要来问问的好。

　　常羲眯着眼：“呐，你怎么不问问自己是怎么出生的？我又如何知道自己是怎样诞生的？”又伸手轻轻触碰望舒剑。望舒剑剑身萦绕着一层仿佛清水秋波般的光辉，又像是感应到剑魂的力量，光芒盛了许多。

　　“你们人类就是麻烦，有时间想这样多的事，还不如好好的修炼。”常羲说，“玄霄虽是奇才，你难道比他差吗？有闲暇时间想这些，还不如好好努力呢。”又打了个呵欠，“这琼华派真是无趣极了。”

　　夙玉不觉静默，又看向常羲，道：“你为何不与玄霄师兄一起去子午岭呢？”

　　“别人又不要我去。”常羲笑道，“不过，我若是想去，他就算在神魔之井，我也是能够去的。”

　　*

　　玄霄一路下了山，发觉山下真是妖孽横生，一路杀妖到了耀州，玄霄也就决定在耀州歇下。

　　耀州原本也是大城，但从甫一进城开始，玄霄总觉得此处有妖气萦绕，但这股子妖气要多探究，也是感觉不到的。一来也是为了探寻清楚出了什么事，二来他也的确累了。

　　刚一进客栈，他一身道袍格外显眼。店家见他如此打扮，也是笑道：“客官想来是入世剑仙吧？”

　　玄霄不觉警觉，店家又笑道：“耀州虽无仙山胜境在辖地之中，盐州耀州交界的子午岭却是黄帝陵，当然有不少剑仙慕名而来。像是客官这般的打扮，也是见多了。”又笑起来，“客官若是有闲暇，也该去拜访一二城中的大户赵家，这赵家每代人都有一人拜入仙山门下呢。”

　　玄霄似听非听，他原本就是个严肃性子，对于与自己无关的事，并不是那样有侠义心肠。他原本就厌恶妖，这才杀之，至于救人与否，却只是顺手罢了。

　　在房间之中将羲和剑擦拭干净，玄霄收了羲和剑，和衣躺在床上。一路过来也是有些累了，玄霄很快便入定，直到半夜，才听见羲和剑的异鸣。

　　古来神兵利器皆是通灵，自然拥有警示主人的力量。玄霄立马翻身坐起，轻轻抚着羲和剑剑身，平复那异鸣，又微微蹙起眉。

　　这耀州城之中，白日虽有若有若无的妖气，但这到了晚上，这妖气竟然浓烈到了这样的地步！

　　玄霄对于妖是极其厌恶的，握了羲和剑在手，开门出去了。出了客栈，这妖气仿佛一张巨网，铺天盖地而来，并不是妖物进了城，而是城被妖包围了。

　　玄霄闭目，额间的朱纹在夜色之中颇有些妖冶。他看来谦和，但周身似乎凝聚着一层凌厉，此时握剑的样子，更是说不出的英气。握了羲和剑在手，玄霄行走在耀州城之中，判断着妖气最为浓烈的地方。

　　耀州在白日虽是繁华，但一进入夜中，万籁俱静，唯有星河点点，夏虫声声。若是没有这妖气，也是极为静谧安详的地方。

　　面前渐渐的出现了一圈紫色的光华，在这夜色之中那样的耀眼，玄霄握紧了羲和剑的剑柄，一双凤目紧紧看着那一圈紫色，不敢懈怠半分。

　　这样浓烈的妖气，玄霄入琼华派以来从未遇到过！

　　那团紫色也像是看到了玄霄，已有灵力向着玄霄而来，玄霄运剑隔开这道灵力，还是被这冲击力震得几乎握不住脸。片刻后运起剑气向着那团妖气而去。

　　玄霄乃是不出世的奇才，这么些日子修炼羲和剑，修为已近地仙之体。只是那团妖气仿佛是感觉到玄霄并非好相与之辈，紫色微微散开，待其冲入妖气之中，已然将其吞在其中。

　　玄霄眉头轻轻蹙起，又觉得自己的灵力在被周围的妖气渐渐吞噬。这样的时候，一旦灵力被妖气瓦解，那便是死路一条！玄霄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运功只待冲出去。

　　妖气也似乎觉察到他的心思，妖气立时铺天盖地，几乎完全突破不了。

　　玄霄虽还是气定神闲的模样，但因为灵力流失，额上还是凝集了几分细汗。玄霄收剑在手，凝出了剑气，向着最薄弱的紫色处攻去。

　　但，那团紫色纹丝不动，纵使玄霄一向冷静，也有些急切了。手中羲和剑光华更甚，烈焰环绕之下，身边已经多了一个身影。

　　“呐，没想到，你这样没用啊？”常羲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玄霄凝眸看向她，见她笑得十分玩味，暗红色的双眸在这紫色之中显得那样的妖冶。

　　玄霄一向自重，一听常羲的话已然是勃然大怒：“你说什么？！”

　　常羲吃吃的笑，顺手将自己的短剑抽了出来，挽起一个剑花，一记“三才朝元”朝着紫色而去。

　　然而剑气一过，妖气依旧不动如山。

　　玄霄冷冷一笑，讥讽道：“我还当你有多能耐。”

　　常羲半点不见尴尬，转头瞥了玄霄一眼，笑眯了眼：“我是无所谓的，毕竟这妖没由来跟一把剑过不去。倒是你，”她白嫩修长的手指指着玄霄，笑得愈发开心了，“你们这等自称除妖卫道的牛鼻子道士，才是天下妖都想杀的。”

　　玄霄给常羲气得不轻，他虽刻板，但自认不是喜怒无常的人。只是这剑魂和云天青那厮，实在有共同的魅力。

　　那种跟他们说几句话就让人想卷袖子揍他们的魅力。

　　“我琼华除妖卫道，即便是战死也是死得其所，岂有你这般贪生怕死之徒！”玄霄怒道。

　　常羲抿着嘴笑得无辜，她容颜原本自由清丽，这看着玄霄的样子，还真是无辜得跟只兔子似的，要是她眼中没有那莫名的玩味，大概更有说服力。

　　玄霄也无心跟她争吵，因为灵力不断流失，额上的汗水越来越重，微微蹲下身子，用羲和剑撑着身子，运功调息。

　　常羲坐在玄霄身后，笑道：“呐，你怕死吗？”修长的手指轻轻把玩着玄霄的长发。

　　“与你何干？”玄霄冷冷的回答，又喘息了几声，薄唇抿得愈发紧了。

　　“也是，的确和我无关。”常羲笑道，火红的衣裙那样的耀眼。

　　玄霄不免气结，转头瞪了常羲一眼，又见她这样淡定的样子，冷笑道：“我若是死了，你会如何？”

　　“呐，你以为我会陪你一起死吗？”常羲笑道，“当然是继续沉睡，等待下一个宿主出现。”又笑着，“总归这世上又不止你一个天火违行命格的人。”

　　玄霄不觉更是动怒，瞪着常羲，张了张嘴，也没能说出什么来。常羲笑眯眯的，反手将支撑着玄霄的羲和剑握在手中：“不过，我还没有玩够，又怎舍得你死呢？我的主人。”

　　她说罢，用力将羲和剑给扔了出去。说来也怪，玄霄被困在这团妖气之中根本没法子出去，但羲和剑这样被抛出去，竟然并未被妖气所困。

　　玄霄看着常羲的举动，道：“你……”

　　“不管在哪里，我都可以回到羲和剑里，羲和剑在外面，我也自然能带着你出去。”常羲一边说，一边将玄霄扶起来，渐渐隐去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