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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缆车之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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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旧金山最优美的海湾这里的临海半山之地是旧金山三大家族之一厥殷家族府邸。
32岁的厥殷瀚是家族现在的掌门人,手腕独到之处,据说他的叔父之辈都望尘莫及。
家族正厅高达十米之多,正厅双楼梯中间高墙上,是一位东方女性的巨幅画像。任何一个人走到这里,触目所及定是这个略带神秘气息的美丽女人。
在上层社会名流中,任何一位高贵的夫人都无法摆脱宝石的诱惑。她们的身上或多或少的,或张扬或隐秘的炫耀着珠宝的华光。但或许上天总会派出那些独特的使者来到人间,让凡尘之俗能够领略至美真谛的一二。就如同眼前画像上的女子,黑色的长发静静的垂在肩旁,垂在腰间,淡眉明眸,美目之中,宽容而淡淡的疏离,厥殷瀚侧身而立,略抬目光,他最爱她的眼,也最怕她的眼,望着她的眼神,仿佛身处黑洞之中,她在慢慢的离去,甚至来不及一握的绝离……
‘先生……’思绪被打断的厥殷瀚微蹙起眉转头看着管家。无声的询问着他的目的。
这位在厥殷家族掌事四十年之久的英国人非常了解眼前这位主人的一举一动,他必须表示出应有的歉意,微躬身,说道‘夫人今日似乎非常喜爱海滨的景色,我只是担心傍晚的雾气会伤到夫人的身体。’
厥殷瀚低头沉吟,没有说话,只是点了下头。抬头看了眼海滨方向,大步走了出去。
出门之后,身后的管家暗暗松了口气。遥望着海滨,又转头看了看画像,心里感叹,还真是像啊!
迎风而立的珍妮,根本注意不到身后这个伟岸男人的。厥殷瀚自嘲的轻哼一下,这个东方女人,什么时候注意过他。
厥殷瀚是中美混血,俊逸硬朗,举手投足皆是贵胄英姿。况他对珍妮是又敬又爱,自不会为难与她。纵使遭受她的冷落,也从未有过泄愤之举。
厥殷瀚从保镖的手中接过长衣,披在珍妮的肩头。双手插进西裤的口袋,侧立在她身旁。
旧金山成就了一批又一批的富豪,也成就了多少人才的志向。只是,珍妮在这里,从未有过出人头地的想法。当初的她,为情所困,远走他乡,其间苦楚,闻之动人,听之伤感。若不是偶然间的相遇,促成了厥殷瀚和她的奇缘,她此刻又不知要在哪里徘徊。他无疑的给了她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生活,可她心里清楚,那绝不是因为爱情。
傍晚海边的美景,或许就是这旧金山最唯美动人之处。金色的夕阳斜洒在海面上,整个世界都被金色的阳光包围着,珍妮最爱这个时刻,只有这个时刻,她才会感到一丝温暖。
她最爱海面金色的波光粼粼,照耀着她微睁的双眼,阳光把她的脸颊晒得红扑,厥殷瀚也最爱此刻的她,似乎只有这个时刻的她,才允许自己流露出脆弱的心绪。而他想要看的,就是这样卸下坚强面具的她。
良久,缆车的铃声唤醒了沉思中的人,珍妮回过身仰头看着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男人,夕阳在男人的身后,她微眯着眼睛,躲避刺眼的光芒,画面定格在这里,时间姑娘也停下来环绕着不肯离去,微风们轻轻收起斗篷,蹑手蹑脚的走过,远处那些玩橄榄球的姑娘们站立着,目送他们慢慢离去,夕阳拉长的身影中,是两人交错的继续……
替身
珍妮穿着一身白色丝裙 ,后摆优雅的放在椅子旁,静静的坐着。此刻的她,和画像上的女子简直如出一辙,尤其,是那隐约的神秘和大眼里的无辜及可悲的忧郁。厥殷瀚随意坐在沙发里,微抬起下巴,摇着手里的红酒,他轻轻的呼吸,似乎呼吸重了都会吓跑眼前这个让他日日夜夜魂牵梦萦的人。
厥殷瀚闭了闭眼,旋即睁开,虎目中散发的与刚才截然不同的凶狠。似复仇的王子般,紧紧盯着眼前的女人。
‘为什么离开我?’厥殷瀚低沉的问道,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她。
当然,眼前的人,从来都没有回答过他的问题,无论他最后怎样的失态,她都没有回答过他一个字。她那样安静,衬托着他那样狂暴,他甚至怀疑,是不是他内心的不解与痛苦,他穷其一生,也得不到答案了。
想到这里,他慢慢放下酒杯,慢慢的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弯身与她对视。
‘知道这几十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为什么?为什么离开我?’这句话,像是呓语般,厥殷瀚痛苦的蹲在地上,嘶哑的哭泣。这个傲视一切的人只有在这时,才会像个孩子一样,承认自己思念母亲的痛苦。
并不是珍妮冷漠,她是真的无法回答他。她仅仅形似他的母亲,其间的故事,她知道的不多。她只是听仆人们说起,厥殷瀚的母亲在他五岁时就离开了他,至于原因和过程,就一无所知了。厥殷瀚非常爱他的母亲,那短暂的五年是他最快乐最幸福的时光,温柔优雅的母亲是他温暖的阳光,是他最深沉的爱。以至于他知道母亲抛下他离去后,他就像是一夜之间变了个人-------冷酷无情。巨大的变故和痛苦,非他一个幼小的孩童能够承受的,曾经包围着他的宠爱和温暖瞬间消失,豪华的府邸没有一丝温度,无数个夜晚,厥殷瀚面对静的可怕的房间,冰冷的墙面,仿佛在这个一切都是静物存在的卧房里,他这个活生生的人才是格格不入的。
夜,静的可怕。
厥殷瀚的父亲在多年前罹患癌症离世,他本人也一生未曾续娶,对于妻子的离去,他曾经疯狂的找寻,最终也毫无下落。一生郁郁寡欢,对待这个神似妻子的儿子,更是从未有过父爱,所以平日里,他很少回到祖宅,也并不经常见到这个儿子。这是促使厥殷瀚冷酷无情的又一个重要原因。
珍妮轻抚他的背,陪伴他睡下。厥殷瀚从未碰过她,她清楚,在厥殷瀚的心里,他是把她当做自己母亲一样的尊重,她只是他母亲的替身,这也正合她意。
自从有了珍妮,厥殷瀚每天起居都很有规律,与母亲当年的作息不无二致。他要求珍妮和他必须居住在从前母亲居住的房间里,所有的陈设几十年都未曾变过,永远洁白梦幻的窗帘,优雅的躺椅,床边的白色蕾丝拖鞋,墙边五斗柜上的鲜花,一面墙的书籍,橘黄的灯光洒落在房间内,厥殷瀚仿佛又回到了儿时的岁月,那个拥有母亲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