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误》绵绵沙冰

7、喧嚣

　　夏天进入尾声，临渭的空气也渐渐冷了下来。

　　临渭地处夏朝的北方，靠近北方的游牧民族，却不是什么有名的地方。

　　徐静是个行动派，执行能力很强。他答应藏蓝色衣服的人的事情他处理的很快，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把本来一个月的事半个月就搞定了。

　　夏朝的人也是知道他们皇上那点子破事的，所以当徐州的人得知他们的首辅大人病倒了后，边疆暗暗的涌起了一股暗流。

　　这期间徐州的太守徐柄卫派了人到处抓捕散播谣言的人，可惜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收获。其实也是徐柄卫并不重视这件事情。

　　徐静知道这件事不好办，要是出了差错就得死，所以他瞒着宋臻做得很隐蔽。他也算发现了，夏朝的朝廷已经腐败老朽了，隐隐的他好像明白了藏蓝色衣服的人为什么要他这么做。徐静想，那个人估计是临时找的他，那个人还有自己的人。

　　想想也是，那个人一看就不是好相处的，怎么可能信任一个陌生人。不过，这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说句不好听的，就是真的乱起来了他说不定还可以发国难财。他并不怕乱起来。

　　“真凉快！”徐静用水抹了把脸，看着水里已经不是那么非洲灾民的人，轻轻的笑了起来。他想，人真的很好养活。

　　宋臻撇了一眼自顾自傻笑的徐静，重新低下头看书。对，徐静似乎很重视知识，每天都要把他带到附近的一个书院去偷偷的听课，偶尔还会给他买书看。但是徐静给他买的书都是些游记，没有一本是科举用得到。这让他怀疑徐静是想养废他，可是与其这样不带他去书院不给他书看不是更直接吗？

　　他不知道的是，在徐静眼里那些科举书就是腐化人思想的，而徐静并不想养出一个满口之乎者也的孔乙己。

　　即墨气喘吁吁的冲进了破庙，扫了一眼破庙，她直接跑过去领着徐静的领子，“是不是你？是不是真的？”

　　她今天才知道徐州已经布满了首辅病倒了的消息，她知道消息的时候脑子瞬间就清空了，直愣愣的在馒头铺子前站了半天。随即她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回了破庙，她直觉是徐静做的。

　　徐静淡定的看着即墨，眼球上布满了血丝，脸上还挂着泪痕，眼里隐隐有些担心害怕不过更多的焦急。徐静知道自己打不过即墨也不挣扎，“是。不过我不知道是真是假。”

　　即墨愣了愣神，徐静乘机抓住她的手，一个过肩摔然后很快的卸掉她的关节，“我觉得你现在需要冷静。小臻子，我们出去办点事，一会回来，饿了就自己去买吃的吧。”

　　“嗯。”宋臻双眼微睁，他怎么不知道徐静会功夫？这么利落说没有练过他绝对不相信。

　　徐静半拖半拉着即墨离开破庙，他觉得应该找个安静的地方和这个来历不明的小乞丐好好聊聊人生。直觉告诉他这过程一定不愉快。

　　徐静把人带到小破庙后面的小溪边上，毫不犹豫的把人推到小溪里去，抱着双手看着在溪水里挣扎着站起来的人。

　　因为双手的关节被卸掉了，她只能在不借助手的情况下站起来，而且她在水里，有水的阻碍，还有水下光滑的石头的阻碍，她每次都是刚刚站起来一点点就倒下去。

　　反复多次后，她终于站了起来。她微微扬起下巴，就那么和岸上的徐静对视，完全不在乎她垂下的双手和摔出来的血。

　　有些人天生就比常人多了一份坚韧，傲骨天生，宁折不屈。这种人也注定了要经历的比别人多，徐静知道即墨就是这样的人。

　　准备散播消息时徐静就想过即墨会有什么反应，他不知道即墨会不会坏了他的计划所以他也没有让即墨知道。就像那天的事情即墨也并没有完全知道。

　　太阳渐渐沉下去，血红的余光像是灭世的大火，烧透了半边天。

　　徐静觉得这一刻仿佛天地更近了，也更远了。躁动不安的心，似乎也平静了下来，他不由闭上双眼。

　　“我不知道你和首辅有什么关系，我也没兴趣探究你的过去。”徐静睁开双眼，“首辅病倒下了，朝廷上就再没有人可制衡皇上了……边疆的游牧民族也就少了心腹大患。”

　　即墨瞳孔一缩，心中有着不小的震动，“那你为什么还要散播这种消息？”

　　徐静伸手指了指自己，“你真的认为我可以办到吗？没有朝廷内部人员的参与，你说我真的能幸免吗？”

　　徐静从来不会因为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就认为自己会无敌，登高一呼就能一呼百应，相反，他内心因为自己的不是这里人有一种莫名的恐慌，所以他行事看上去再如何粗放其实都是很小心的。所以他在散播消息的时候就知道不仅仅是他，还有几股势力也在推波助澜，甚至他没有被调查出来也是一位有人阻拦。

　　即墨沉默。

　　“知道吗？我现在挺羡慕你的，起码你现在还可以来指责我，然而我呢？我能去指责谁？”徐静自嘲，抬头看着已经快要不见了的太阳，“不过我也知道这个世界残酷，所以……”所以我会尽我所能去保护自己以及自己在乎的人。

　　“你要真那么想知道首辅是不是真的病了，你可以去看看。”徐静转过头，溪水里的人浑身都是水，身体那么的单薄，身上还有刚刚摔出来的血痕，可是眼睛是那么的那么的……生动！是了，她活的是那么的又存在感，那么的有活力，不像他，“你要是却盘缠我可以借给你……希望你可以亲手还给我。”

　　即墨张了张口，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说。她摇了摇头，“不用了。……如果……如果他真的病倒了……我会让夏启给他陪葬的。”

　　徐静微微一愣，夏启就是夏朝的当代皇帝。虽然很好奇为什么首辅死了要皇帝陪葬，但是他没兴趣知道，他饿了，他要回去吃饭了。

　　徐静不知道的是，宋臻就站在小破庙后面的一颗大松树下偷听他们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