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月》一叶浅笛

3、第二章：稚子

　　‘那，那双眼睛到底是谁的呀’一个身材瘦小的孩子轻声问道。他的眼睛亮亮的，似乎有着星辰一般的光辉。一位老者拿起手中的葵扇敲着他的头，不知用了多少力道，只见那孩子轻哼一声，揉着自己的脑袋嘴里有嘟囔着什么。

　　‘老伯，他有些不懂事，您别见怪。’另一位眉清目秀的小男孩急忙打圆场。只见他丰神俊朗，骨骼清奇，破旧的衣服遮不住他的满身的灵气，反而反衬地他更加俊逸。那个瘦小的孩子冲他吐了吐舌头，又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

　　‘够了，还要不要听故事了。’说罢，那老者威严地咳嗽了一声，两个小孩便噤若寒蝉，一齐闭嘴了。老者那苍老的声音依然回荡在破旧的房屋之中，是那样的神秘。而关于紫阳宗的故事仍然在继续着。

　　而雨落真人与木樨真人羽化之后，紫阳宗中最具有天分的拂风真人因为雨落真人与木樨真人的逝去，竟未突破绝情四重天，座下弟子大多也因此十分平庸，最后不知为何郁郁而终。虽然如此，可也有几个极有天分的，又在雨落真人与木樨真人逝去之前，得到拂风真人的真传，自然道法高深一些。

　　而最后一脉以泰真人倒还算圆满，虽未达到巅峰，却平平安安度过一生。

　　故事刚刚接近尾声，那小孩便打了一个哈欠，老者似乎十分不满意的样子，却又对上他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心中便有喜爱之情，只看了他一眼，便作罢了。

　　院子里一对夫妻含笑望着屋子里的情景。

　　少顷。

　　那妇女扑哧笑出声来。‘那一老二少可真是有趣。

　　‘谁说不是呢？’那男子也宠溺似得一笑。

　　那夫妻二人借着月华看着那两个稚子，打圆场的那个自然是眉目清朗，又极为聪明伶俐。再看看另一个，夫妻二人皆叹了一口气，面上皆有惋惜的神色。月华如水，他的脸上有几处伤疤，世上再没有什么比这无比精妙又无比狠毒的破相了。

　　如果伤疤只聚在脸下的某一处，不管多么骇人，依然能想象出原来的绝美容颜，用发丝便可以轻易遮住。如果只是一道疤痕，虽说是破相，谁又能说她特别丑陋呢。然而他的脸上，疤痕却星星点点的排布着。看似毫无规则，实则是破坏了整体和谐，用最丑陋的方式呈现在脸上。最可怕的是那疤痕向外拼命的凸，像一排排的青春痘生长在脸上。便是在美丽的绝代佳人，经此一劫，便也要淹没在人群之中了。

　　非但如此，她脸上的皮肤亦是不同颜色的。且存在着巨大的反差。在她的脸上，似乎她的每一道疤痕都在诉说着主人的忧患与不幸，似乎每一寸肌肤都在埋怨着命运的不公与多折。因为即便如此，她的模样依然可以算得上是清秀。

　　只有他的眼睛依然是美好的。

　　在星光灿烂的黑夜里，他的眼睛似乎比群星还要闪亮，在月亮的光辉之下，你会惊叹那如同水晶一般纯净的眸子。在他回首的那一刹那，你会忘记所有的烦恼，只愿那眼神洗涤你的心灵，带去纯净的乐土。

　　就是因为这双眼睛，在她受到如此吹残之后，在童年仍然可以得到每个孩子都希望的赞美自己容貌的言语。

　　然而他似乎从来没有在意过。

　　他的心灵如同他的眼睛一般纯净的不含一丝杂质。

　　却又莫名的惹人心疼。

　　月光清澈如水，
　　遥望世上仙人。

　　几许思绪，也终究随风而去。

　　夜里，又多了几许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