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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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睡美人终于醒了。”他哑着嗓子，声音轻柔，从床上下来蹲在他身前，投射出一片巨大的阴影。
“你可能会觉得头有些晕，想要呕吐，四肢也使不上力气——别担心，这是药物的正常反应。你不太听话，所以我要给你一点小小的教训。”赵斐冰凉的手指抚摸上他的眼睛，轻轻的揉捏他的眼皮，喃喃道：“瞧啊，多漂亮的眼神。你在恨我么，亲爱的？是因为我对你太粗鲁了么？这可都是你的错啊，谁让我让顾琳琅请你过来时你不肯来呢？我就只能采取一些特殊手段了。你不是最爱我，最爱赵湛了么？你为什么不肯来呢？”
谢子息偏过头，厌恶地躲过赵斐的抚摸，他烧的脸颊滚烫，然而眼神却是极为清明的，一字一顿道，“我为什么不肯来，你会不知道么？赵斐，你不会真把自己当赵湛了吧。”
“你知道？”赵斐猛然缩回了手，不可置信的喊，“你怎么会知道？”他使劲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背过手，困兽一般地在地下室里走了几圈，嘴里嘟囔着什么，突然他回过头，眼里带着惊人的狂热，“是赵湛告诉你的。是他告诉你的对不对？”
他重新蹲了回来，脸上带着某种笃定的笑容，“我就说你怎么会突然想要追求我这么个无名小卒——你早就知道那具身体里住着的是赵湛了。而他，居然连灵魂交换这种事都愿意告诉你，他可真爱你啊。”
赵斐脸上的肌肉奇怪的扭曲了一下，“早知道我就不让顾琳琅那个蠢货和你说那么多废话了。既然你早知道我其实是赵斐，还不如直接让她把你打晕带回来，反正结果也没什么区别。”他话锋一转，“不过，有一点我还是很好奇的。你和顾琳琅说的那些话，是因为你知道了我的身份才这样说的，还是那其实是你的真心话呢？”
“你因为赵湛而追求我的身体，而在短短一周后又改变心意开始疏远赵湛，现在又说出这么绝情的话。”他枯瘦的手指抚摸过谢子息的脸颊，“许修然，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谢子息闭了闭眼睛，他把脸把墙上贴了贴，冰凉的墙壁让他清醒了不少，“赵斐，你绑我来到底是想干什么？”他的声音低弱，“你们俩兄弟的事，何必把我牵扯进来？如果你想拿我威胁赵湛，那我劝你趁早打消了这个主意。实话告诉你，赵湛恨我都来不及，他最愿意看到的大概就是咱们两个一起死在这里。”
赵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突然，像是一阵巨大的痛苦袭击了他，他一下子瘫到了地上，抱着头痛苦的呻吟着，五官纠结在一起，豆大的汗珠从他额角滚下，流过他鼓起的青筋，混着尘土砸到地上。
赵斐踉跄的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奔向那张窄小的弹簧床，一股脑儿将床上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他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从地上那堆东西里，挑出了一个小小的针管，冲着谢子息的大动脉扎了进去。
“你太多话了。”他说：“我不喜欢话多的孩子。”
说完，他亲手合上了谢子息还未完全闭合的眼皮，嘶哑的笑着说：“放心，好好睡一觉吧。我会及时叫你起来的，毕竟，你可是我精心为他准备的礼物啊。”
………………
车上
一直靠着椅背假寐的赵湛忽然睁开了眼睛，五指并拢成拳，牙关紧咬，黑色的瞳孔微微失了焦距。
“先生，您又犯病了么？”管家担忧地从副驾驶上回头，“已经越来越频繁了，您还没告诉许先生这件事么？”
赵湛只是摆了摆手，“我没事。”他脱力般的靠在椅子上，看向窗外，眼神冰凉，“加快速度，我要快点到西郊别墅。”
………………
他朦胧中，听见有人在说话。
“你能这么快闯到这里，想必也付出了不少代价吧。”
“……”
“那些机关，让你填了几个人进去？”
“……”
“就带这么几个人，你是对自己太有自信，还是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
“……把他放了。”
“你就这么爱他？连灵魂交换这种匪夷所思的事也告诉他？”
谢子息一下子清醒了。
他费劲的睁开像被胶水粘住的眼睛，刺目的光线让他的角膜生疼，他眨掉那些因为生理反应而涌上来的泪水，这才意识到地下室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打开了，光线就是从那里透进来的。
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
孤身一人。
“看啊，我们的小宝贝睡醒了。”一个低滑的声音在他耳侧响起。
谢子息惊慌地看向赵湛。
赵湛看起来有点狼狈，身上却干净没有血迹，他手里空空，竟是连一件防身的武器也没有带。听见赵斐的话，他转头看了谢子息一眼，四目相对，他神色平静，似乎没有丝毫异样，沉黑的眼睛在他身上扫了一圈确定他没事后，他又转回了头，继续跟赵斐交涉。
“赵斐。”他平静的开口，“这是我的宝贝，不是你的。”
“当然是你的宝贝。”赵斐哈哈大笑，色情地将手伸到谢子息脖颈处缓缓摩挲，“只是哥哥，你又不是没用这具身体和他做过，我现在就摸一摸又怕什么呢？想必你们两个用我的身体也干了不少龌龊事吧。”
“放下你的手，赵斐。”赵湛缓缓地说：“因为是我的身体，我可以原谅你这一次，但如果你还想要那只手的话，你就赶紧把它从他身上移开。”
“还有——”他补充说：“在我还是赵湛的时候，是他上我，你明白么？”
赵斐脸上的神色不太好看了，他迅速把手收了回来，在裤子上蹭了蹭，脸上带着嫌恶的色彩。“你居然可以为他做到这一步？”他尖锐的喊道，“你怎么能这样？你这样的人也配拥有赵家？”
赵湛默了默，在谢子息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他忽然轻轻说了句，“我爱他。”
他站在地下室的门口，光线从他的背后劈入，这让他黑色的眼睛显得尤为漂亮。
谢子息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紧缩了一下。
有一道光芒一闪即逝，又归于平静，这有点像你在大街上对一个陌生人一见钟情，然而在下一秒，你们的脚步匆匆错开，没留下丁点儿痕迹。
然而它毕竟是存在过的。
他微微仰头，眼底映入，脑中呈现的却不是地下室厚重的屋顶，而是第一世时在他死后赵湛抱着他痛哭的身影和这一世被他刻意忽略的种种温柔讨好。
“系统，赵湛是不是也有上一世的记忆？”
“是不是？回答我！”
“宿主智商正常，既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何必再问？”
谢子息侧过脸，忽然小小的笑出了声。
二次重生，他对他软硬兼施，用尽了手段，只是想留在他身边，两个人重新开始。
可自己却因为上一世的剧情对他冷漠排斥，对他的爱意视而不见，只想着避开他，避开第一世那种结局，早早完成任务离开这个世界。
从头到尾，他只是把赵湛当成一个剧情人物，从来没有或者说没想过在他身上投入半分爱意。
他可真是个人渣。
可是，赵湛真的只是一个剧情人物么？
他已经无法忽视赵湛为他所做的一切了，他已经不再是以许修然的角度看待他了，而是以谢子息的角度。既然这样，在他心里真的还能只把赵湛看成一个剧情人物么？
他做不到。
“系统，如果我完不成这个任务的话，我能留下来么？”他问，“我可以留下来，补偿他么？”
片刻后，系统说：“宿主，你爱他么？”
他沉默。
“没有爱意的陪伴，就是一种施舍。”
“人的感情是最难说清的。”谢子息喃喃道，“我大概是不爱他，可我想陪着他，我会为他心痛，为他欣喜……这样和真正的爱情有什么区别呢？”
“重来的世界一切选择均由宿主自行做出，我不会干涉。”
“如果我无法完成任务，第一个世界会算做失败么？”
“不会，只要接受现实时间三天的附加惩罚即可。”
得到了系统的回答，他转过头，重新看向那两个人。
他做出决定了。
他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后悔，但起码，此时此刻，他愿意多陪赵湛一段时间，直到想要离去的那天为止。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