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平静的金银寨》冯海华

1、第一章 黄巢持刀怒斩和尚 蟊贼喷水殃及黎民

　　中国湘南，崇山峻岭，连绵不断。在这一片高低起伏，葱茏苍翠的山峦中，有一座地下无金银，地表无庙宇的山寨，名字叫做金银寨。民间传说有一个名叫柳公的和尚在这座山寨上建宙宇，挖地道藏金子。居住在这座山寨下的金家人高兴极了，他们认为这个柳公和尚是个财神。他们希望这个财神和尚能在自己的居住地下埋藏更多的金子，使这座光秃秃的山寨成为金银寨，金家人在金银寨下能过上好日子。这样一来，柳公和尚在金银寨上挖地道藏金子的事成了金家人的佳话。这一佳话很快在民间各地传开了。一传十，十传百，传到了唐末一支以黄巢为大王的起义部队。这支部队的将士听说有个柳公和尚在湘南金银寨上挖地道、藏金子，一个个兴高采烈。他们纷纷请求大王黄巢领兵前往湘南金银寨捉拿柳公和尚，夺取金银寨上这批金子。黄巢紧锁眉头对将士们说：
　　“民间流传的这件事我看不真实。你们想想，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一个和尚怎么会有那么多金子？我们不能盲目行动。”
　　将士们听大王这样讲，一个个都象泄了气的皮球失望极了。
　　黄巢见将士们这样，急忙说：
　　“我和大家一样，也想去湘南金银寨上捉拿柳公和尚，夺取这批金子。但夺取金子之前，一定要组织人员调查柳公和尚，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将士们听大王这样讲，脸上又露出了笑容。他们连夜挑选精兵强将组成调查组，调查柳公和尚。通过一问二查三落实，调查组最终发现：柳公和尚不是和尚，而是坐守湘南郴州的唐朝朝廷一官员。这位远离京都的官员，他披着和尚的外衣，利用职权，巧立名目，贪污朝廷慈善款。同时，他还经常出入他所管辖的庙宇山寨，获取各种名义的好处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位贪得无厌的柳公和尚，慢慢地成了唐朝官员中的首富。树大招风，钱多显眼，他思来想去，决定在湘南的这座山寨上建庙宇，挖地道，藏金子。
　　听完调查组的汇报，黄巢气愤极了！柳公和尚原来是个披着和尚外衣贪污朝廷慈善款的贪官，怪不得他有那么多金子！这样的官，罪该万死！一气之下，他立刻披上黄袍，组织全军将士对天发誓：
　　“苍天在上，我黄巢全军将士誓死杀掉贪官柳公和尚，夺回金子，归还人民。”
　　话音刚落，只见他手握宝刀，跨上高头大马，率领起义队伍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地直奔湘南郴州。撞开城门，挥刀直指柳公和尚。罪恶累累的柳公和尚闻风丧胆。他脱下官服，换上和尚衣帽，带着贴身侍卫金山彪一路小跑，二人气喘吁吁地到了城北一座寺庙跟前。
　　这座寺庙是柳公和尚在郴州郊外的休闲场所。那闪着黄色光亮的琉璃瓦和高高翘着的屋檐角，在摇摆不定的梧桐树下时隐时现。这座造型独特的房屋使人感到这不是寺庙，是豪华住宅。只有那高大的佛像和来往行走的尼姑，才会告诉人们，这不是住宅，这是寺庙。柳公和尚在这座寺庙前深深地吐了口气。他对侍卫说：
　　“山彪，现在我们安全了。”
　　站在柳公和尚身旁的金山彪心里却仍然不安，他十分担心黄巢起义部队会跟踪而来，抢劫金银寨上的金子。
　　他说：“主公，金银寨上的金子……”
　　不等金山彪说完，柳公和尚很不高兴地说：
　　“你叫金山彪，金银寨是你的住宅，寨上无金子。”
　　金山彪愣了，金银寨是我的住宅？寨上无金子？他突然想起来了：在朝廷一次清查个人财产时，柳公和尚曾对自己说过‘你叫金山彪，金银寨是你的住宅，寨上无金子’。想到这里，金山彪急忙对柳公和尚说：
　　“对，对，对，我叫金山彪，金银寨是我的住宅，寨上无金子。”
　　说完，两人会意地一笑，这一笑，笑出了柳公和尚一个好心情。他瞟着庙门口一个名叫万人迷的年轻女子，悄悄对金山彪说：
　　“山彪，我……”
　　不等柳公和尚说完，金山彪满面堆笑地说：
　　“主公，你快去吧，别人等不及了。”
　　柳公和尚心里痒痒的，他边走边说：
　　“那我先去了。”
　　望着柳公和尚离去的背影，金山彪气愤极了，他想：这个色鬼，大难之时，竟把我推到枪口上，说什么金银寨是我的住宅，寨上无金子！黄巢会相信吗？到了休闲地能说安全了吗？要知道，我们是在大白天，穿着和尚服装，穿街走巷逃出来的呀，如果黄巢手下将士多一个心眼，他们跟踪追击怎么办？金山彪在气愤中有点忐忑不安。忽然从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金山彪抬头一看，只见一支浩浩荡荡的大军从远处奔来了。他看着这千军万马，连声说道：
　　“不好了，不好了！黄巢率领起义大军果真追上来了！”
　　恰在这时，他的心上人丛中花站在寺庙门口不断地向他招手。这时的金山彪哪有平日那份激情，他忧心忡忡地站着不动。情意浓浓的丛中□□直跑了过来，一头钻进金山彪的怀抱。金山彪顺势搂着丛中花慌慌张张地说：
　　“你看到了远处的千军万马吗？ ”
　　丛中花娇滴滴地回答：“看到了，怎么啦？”
　　“追杀魔鬼（寺庙中的尼姑暗地称柳公和尚为魔鬼）的起义部队步步逼近了！”
　　躺在金山彪怀抱的丛中花若无其事地说：
　　“你慌什么？杀掉他才好哩！”
　　“杀掉他才好？”
　　“是呀，杀掉他，我们可以远走高飞了。”
　　“飞到哪里去？”
　　“飞往金银寨呀！柳公和尚不是跟你说金银寨是你的住宅吗？今天，你想方设法帮助黄巢杀掉柳公和尚，这样，我们可以飞往金银寨，离开这个鬼地方。”金山彪点点头，他毫不犹豫地走进寺庙。
　　“侍卫，您好！”
　　金山彪抬头一看，一群穿着袒露服装的女人，在厅内嘻嘻哈哈，她们一个个上前卖弄风骚。他懒得理睬这些水性杨花女子，头也不回地朝里走。
　　正在房间寻欢作乐的柳公和尚，见金山彪在年轻女人面前，象个木头人似的，他色迷迷地走出来问：
　　“山彪，这些美女你一个都看不上？”
　　金山彪装做没听见，他悄悄地对柳公和尚说：“主公，不好了，黄巢率领起义部队杀过来了！”
　　沉醉在女色之中的柳公和尚不相信这一消息，他认为这是金山彪在搞恶作剧，他紧绷着脸没好气地说：
　　“山彪，你在胡说什么呀！尽说些扫兴的话。”
　　金山彪笑在眉头喜在心，他说：
　　“主公，对不起，我是跟您开个玩笑，您尽情地玩吧，如果黄巢率领着起义部队杀过来，您不必担心，一切由我来对付。”
　　说完，他转身回到寺庙门口，看着那浩浩荡荡的起义大军，他自言自语地说：“黄巢，你快点带领起义大军进寺庙吧，柳公和尚正在寺庙里寻欢作乐哩！”
　　说完，他拽着丛中花笑嘻嘻的往前跑，看见路旁一片树林，他俩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躲在树林中等着看热闹。
　　金山彪的洁身自律，引起了柳公和尚的注意，他心里想：平日风流倜傥的金山彪，今日为什么对女人提不起兴趣？一定是黄巢起义部队真的杀过来了！想到这里，他胆战心惊的对厅内那些女人说：
　　“姐妹们，现在，外面有个叫黄巢的农民起义军首领扬言要杀人八百万，他要捉拿我柳公和尚开头刀，你们说说，我该怎么办？”
　　女人们一听这血腥消息，开始乱成一团。后来仔细一想，黄巢杀的是柳公和尚，我们慌什么！于是她们该说的又在说，该笑的还在笑，这一场面气坏了柳公和尚。他板着面孔恶狠狠地说：“二刀三刀会落在你们头上！”
　　女人们听了这话，一个个吓得面色苍白，屁滚尿流。她们关上庙门，瑟缩着躲在房屋角落里。不一会功夫，外面马嘶长鸣，人声鼎沸。心慌意乱的柳公和尚吓得魂不附体，他跌跌撞撞地走进房间，将万人迷紧紧地搂在怀里。
　　嘈杂的人马声慢慢消失了。心惊肉跳的柳公和尚一阵惊喜，他独自一人从房间走出来，快速打开庙门，瞅着远去的人马。他自言自语的说：“这是山彪引走了起义队伍，他太有才了。”
　　说完，他趾高气扬地回到寺庙，面对瑟瑟发抖的女人们，他不知羞耻地大声说：
　　“我柳公和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怎么样？你们哪个跟我玩玩吧！”
　　有个女人果真从角落里怪模怪样地走过来，嗲声嗲气地说：
　　“情哥哥，其实我一直喜欢你”。
　　柳公和尚气愤地推开这个女人，大声骂道：
　　“去你妈的，没有一个好东西，通通给我滚蛋！滚！滚！滚！滚得越远越好！”
　　女人们看着柳公和尚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她们一个个骂骂咧咧地离开了这个□□场所。看着突然离去的女人，柳公和尚似乎少了点什么，他跨进房间对万人迷说：
　　“她们都走了，你……”
　　不等柳公和尚说完，万人迷斩钉截铁地说：
　　“我不走，要和大官人白头到老。”
　　柳公和尚笑了笑说：
　　“好！很好！这座寺庙就是你的了。”
　　说完，他快速走出寺庙，沿着一条山路，直奔金银寨。
　　一路上，柳公和尚不断地想着金山彪，他深深感到，自己从金银寨下金家湾中挑选的这个侍卫，上任以来，他帮自己做了许多事：在这之前，是他替自己隐瞒了个人财产；现在，又是他引走了黄巢，等于在家门前帮我赶走了强盗，保护了金银寨上的金子，他真是我的保护神呀！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呢？是领着黄巢的起义部队上金银寨替我隐瞒财产？还是孤身一人继续和黄巢斗智斗勇呢？如果是前者，我必须走近道，抢先一步上金银寨，关上藏金子的地道口，配合他顺利过关。想到这里，他加快了前进的步伐，终于来到了金银寨的山脚下。他驻足仰视这座山寨，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在寨上深挖的那条宽敞深隧的地道。当年，他花重金进行这项工程时，刚刚上任的金山彪曾问：“主公，您埋藏这微小的金子，用得着挖这样宽敞深隧的地道吗？”
　　柳公和尚笑着说：“山彪，你知道大海捞针这句话吗？”
　　不等金山彪回答，柳公和尚象背书一样告诉金山彪：
　　“在那宽敞深隧的地道里，要想找到那体积微小的金子会象大海捞针那样困难，只有我这个藏金人，在放金子的地方作出某种标志，才可以找到那隐藏的金子。这就是我要把工程做大的根本原因。”
　　金山彪听了柳公和尚这番话伸出大拇指对柳公和尚说：“主公，您做事就是高人一筹。”
　　几年过去了，柳公和尚从不担心地道里的金子会被人偷走，他心里一直美滋滋的。现在，他要走进一座寺庙，去关闭藏金子的地道口，配合金山彪顺利过关。
　　这是一座连接藏金地道口的长条型寺庙，庙与地道之间，有两扇凹凸不平布满花草能左右移动的石门。石门合拢时，是一座有后山的寺庙；石门分开时，寺庙成了通往地道的过道。为增强寺庙的真实性，柳公和尚在那龙头型的庙门正上方，横嵌了一块长方形黑色大理石板，大理石板上面端端正正地写着“南无阿弥陀佛”六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庙门的两边有两根黑色圆柱，这两根圆柱上，有两条金龙盘旋而下，那样子，好像要钻进地下，保护金子。
　　柳公和尚走进这座寺庙，一个名叫金小三的守庙人笑嘻嘻地走了过来，点头哈腰地说：
　　“主公，您好！”
　　柳公和尚没有理睬金小三，只顾自己往前走，他一边走一边指着乱七八糟的地坪极不高兴地说：“你是我从金家湾挑选出来的守庙人，一定要认认真真地管好寺庙，守住金子，你看，这哪里象寺庙，简直是一农家院子。”
　　金小三很不好意思地把地坪上横七竖八的竹竿、木棒收集成堆，然后将树叶、杂草扫得干干净净。看着金小三干活那样利索，柳公和尚站住了，他心里想：这小子干活挺利索的，看来他有能力守地道里的金子。想到这里，他高高兴兴地走进内厅，看着原本雪白光亮的厢房，有的放着木柴，有的养着鸡鸭，他不满意了。本想回头批评金小三，但转念一想，黄巢看着这乱糟糟的房屋，肯定相信金银寨上没金子！他打消了批评金小三的念头，快步走到寺庙后院，将一扇石门上的一块石板移开，低着头从门洞里钻了进去，撬动一根地下连杆，咔嚓一声响，两个滚轮沿着一条U字形轨道相对慢慢滚动，两扇石门合拢了。十来分钟后，柳公和尚又低着头从原石门洞口钻了出来，将卸下的石板还原。退回原地一看，一座完整的假山呈现在眼前，藏金子的地道口封闭了。柳公和尚看着这一场景，情不自禁地说：
　　“金山彪，你带着黄巢快点来吧，让他知道，这是你的住宅，寨上无金子。”
　　一厢情愿的柳公和尚，你等着吧，给你带来的是祸是福，要由你的侍卫金山彪来决定。
　　话说躲在树林中的金山彪看见起义队伍没有进寺庙，而是迎面走过来了，他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因为他暗地帮助黄巢杀掉柳公和尚的计谋破产了。难道我金山彪就束手无策了吗？不，今天我金山彪无论如何要他柳公和尚死在黄巢刀下。这就叫你不仁，我不义，一报还一报。想到这里，金山彪对丛中花说：
　　“亲爱的，你别生气，柳公和尚爱金如命，他现在肯定会去金银寨保护金子，我们再来一计怎么样？”不等丛中花回答，他突然向前一步，将丛中花紧紧搂在怀里。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大白天在树林里肆无忌惮地抱在一起，从一旁路过的起义将士先是指指点点，然后大声吆喝。在一片吆喝声中，金山彪仍然搂着丛中花不放。黄巢见这男人和这女人风骚到如此程度，他火冒三丈，手提宝刀冲了过去。身旁将军唯恐大王乱杀人，紧跟其后。搂着丛中花的金山彪斜眼看见一个瞪着铜锣大眼的人冲过来了，他估计这个人应该是黄巢。于是他推开丛中花，大胆地迎上前去说：
　　“大王，我叫金山彪，是柳公和尚的侍卫，金银寨是我们的住宅，寨上有金子。”
　　黄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着金山彪。问：
　　“你是柳公和尚的侍卫？”
　　“是的，我是柳公和尚的侍卫。”
　　黄巢想了想，收回了宝刀。他指着战战兢兢的丛中花问“这人是谁？”
　　“我的家人。”
　　“到哪里去？”
　　“我们回金银寨。”
　　黄巢回头看了看将军，义正词严地对金山彪说：“你站在这里不许动，否则我杀了你。”
　　说完，他拉着将军转身往回走。他一边走一边问将军：
　　“柳公和尚的侍卫为什么带着家人暴露在我们面前？”
　　将军摇着头说：“不知道”。
　　黄巢站着不走了，他说：
　　“此人说金银寨是他们的住宅，寨上有金子，他岂不是告诉我们去夺取金银寨上的金子？”
　　将军恍然大悟，高兴地说：
　　“是呀，看来侍卫和他的主子翻脸了！”
　　黄巢点头笑着说：
　　“侍卫弃暗投明，我们应该热烈欢迎。”
　　说完，他转身快步走到金山彪面前，歉意地说：“侍卫，对不起，我多虑了。”
　　金山彪彬彬有礼，他向前跨进一步躬身说：
　　“哪里哪里，初次相见，不得不防。”
　　急性子黄巢说话从不拐弯抹角，他说：
　　“侍卫，实不相瞒，我黄巢全军将士不远万里，来到湘南郴州，为的就是杀掉柳公和尚，夺取金银寨上的金子归还人民。要实现这一计划，还得侍卫相助！”
　　站在旁边的将军接过话说：
　　“我们夺取金银寨上的金子要请侍卫带路。”
　　金山彪频频点头，他说：
　　“这个柳公和尚人面兽心，他不顾人民死活，将朝廷慈善基金一点一滴地变成金子，占为己有，埋藏在金银寨上的地道里。现在大王和将军要杀掉柳公和尚，夺取地道里的金子归还人民，这是顺民意，安民心的天大好事，我金山彪一定鼎力相助。”
　　黄巢听了金山彪这言真意切的话，心里十分高兴，他说：“侍卫，你……”
　　不等黄巢说完，金山彪抢着说：
　　“我是柳公和尚的侍卫，更是金银寨下的受苦人。他柳公和尚雇佣我为他的贴身侍卫，是利用我在金家的个人威信，帮他保护金银寨上地道里的金子，我受他人之聘，履行职责做了亏心事，现在，我深深感到对不起金家受苦人。”
　　黄巢笑着回答：
　　“我们同心协力杀掉柳公和尚，挖出金子归还人民，以此报答金家受苦人。”
　　说完，他一声令下，起义队伍浩浩荡荡地跟着金山彪和丛中花朝金银寨挺进。
　　一路上，金山彪象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他既说柳公和尚在金银寨上埋金子，还说柳公和尚的风流韵事。就这样，起义队伍不知不觉地到了金银寨的山脚下。看着那光秃秃的山寨，金山彪突然对黄巢说：
　　“大王，金银寨上有一座长形寺庙……”
　　“怎么，你不带我们上山了？“黄巢急切地问。”
　　金山彪连忙回答：
　　“不，不，不，我是告诉大王，那座长形寺庙是柳公和尚掩蔽藏金地道口的一座假庙，这座假庙与地道口之间还有一座假山。你要选派几个大力士砸碎这座假山，大部队才能进入地道挖金子。”
　　黄巢噢了一声，很不好意思地说：
　　“侍卫，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说完，他立即命令手下组织砸山突击队。
　　不一会功夫，一支手拿大锤的突击队出现在金银寨下。这支突击队的突然出现惊动了守金人金小三。只见他从寺庙的地坪慌慌张张地走进寺庙，上气不接下气地对柳公和尚说：
　　“主公，不好了，金山彪带着一支队伍在山下挥刀舞剑！”
　　柳公和尚先是一惊，后镇定自若地对金小三说：“小三，你用不着大惊小怪，老夫的好事来了！”
　　说完，他不慌不忙地爬进假山，弓着背，弯着腰，通过石洞缝窥视着藏金地道口。
　　金小三讨了个没趣，他从寺庙走了出来，心想：难道这些挥刀舞剑的人们是柳公请来的贵客？不，他们不是贵客，他们是屠杀柳公的刽子手，是抢劫金银寨上金子的强盗。想到这里，他胆战心惊地走出寺庙，惊惶失措地走进寺庙底下一个潮湿阴暗的山洞，用他那双贼溜溜的眼睛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不一会功夫，金山彪果真领着挥刀舞剑的人们上山来了。金小三灵机一动，他从山洞走了出来，尾随其后。只见这些挥刀舞剑的人气势汹汹地走近假山，乒乓几下，假山即刻变成碎石，柳公和尚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金小三吓得魂飞魄散，他猫着腰往回跑，边跑边说：柳公呀柳公，我回金家湾去了，你还不下手，等待何时？金小三走了以后，退倒在地的柳公和尚终于动手了，他猛地站了起来，朝黄巢大吼一声：“反贼，你竞敢串通金山彪抢劫老夫的金子！”
　　“抢劫你的金子。呸，你老老实实交出贪污得来的金子，归还人民，本王留你一条狗命，否则我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柳公和尚横眉竖眼，嗤之以鼻。
　　黄巢见状，肺都气炸了，他手持宝刀，纵身一跃，将柳公和尚身躯一劈两段；霎时，只见两段蠢蠢挪动的身躯腾空而起，化作一条火龙张牙舞爪地飞进了地道。黄巢和八个彪形大汉吓懵了，他们拔腿往外跑，迎面碰上金山彪，黄巢惶惑不安地说：
　　“侍卫，本王杀了柳公和尚！这个死不悔改的东西，竟变成了一条火龙，飞进了地道！”
　　金山彪震惊了，他望着深隧的地道一言不发。忽然，热气腾腾的大水从地道深处滚滚而来，金山彪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他对黄巢说：“大王，柳公和尚人死心不死，他的幽灵（火龙）在地道里喷热水保金子！”
　　说完，他转身来到地道口一高地，面对滚滚的热水，他大声说：
　　“主公，你别跟大王斗了，老老实实交出贪污得来的金子，归还人民吧！”
　　话音刚落，滚滚热水突然发出了阵阵咆哮声。金山彪对紧跟其后的黄巢说：
　　“大王，你听到了这咆哮的热水声吗？看来这个死不悔改的柳公和尚要和你我拼个鱼死网破！”
　　站在身边的黄巢想了想说：
　　“柳公和尚变成的这条火龙太可怕了，我俩势单力薄斗不过他！”
　　隔了好一会，他忧心忡忡地说：
　　“侍卫，此地祸福并存呀！”
　　金山彪一头雾水，他问黄巢：
　　“大王，此话怎讲？”
　　黄巢说：“地道里有金子，这是福；柳公和尚变成的这条火龙飞进地道喷热水，这可是祸呀！”
　　金山彪急着问：“大王，这怎么办？”
　　黄巢掐指一算，说：
　　“侍卫，有朝一日，会有人战胜这条火龙，挖出金子，归还人民。”
　　金山彪更糊涂了，有朝一日，这说的是哪档子的事呀？思来想去，金山彪最终总算明白了：他黄巢率领起义队伍不远万里，来到湘南郴州，为的是杀掉柳公和尚，夺取金银寨上的金子，归还人民。现在，他杀掉了柳公和尚的身躯，却无法战胜他的幽灵（火龙）。在这失望之时，他多么希望有人能替他战胜火龙，挖出柳公和尚贪污得来的金子，归还人民啊！想到这里，金山彪对黄巢说：
　　“大王，你别失望，我金山彪向你保证，从今以后，我死守藏金地道。有朝一日，金氏家族一定会将藏金地道交给那能战胜火龙的人，让他们挖出金子，归还人民”。
　　黄巢高兴极了，他紧握金山彪的手，笑着说：“侍卫，我代表全军将士谢谢你！”
　　说完，他带领八个彪形大汉，冒着热浪，穿过寺庙，跨过地坪，绕道回到部队通报战果（杀掉了柳公和尚，但无法战胜火龙）。黄巢面对议论纷纷的将士们，他重整旗鼓树军威，一声令下，浩浩荡荡的起义大军又威风凛凛地奔波在崇山峻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