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踏入菜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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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两个人出来吃饭，关安宁也不好自作主张，只好询问性地望向对面阴沉着脸的男人。
沈倾淡淡地回看了他一眼，对两个女孩礼貌性地笑了笑：“我们正打算走，既然这样，二位就坐我们的位子吧。”
两个女孩似乎有些意外，面面相觑。
沈倾没再逗留，朝她们点点头，就拽着关安宁的手腕，往店外走了。
关安宁回头看看两个反应过来后讪讪坐下的女孩，边走边挥手告别。
“怎么又不在这儿吃了？”关安宁被拖着一刻不停的走出了那家店，拍拍前面人的手臂，问道。
到了放车的地方，沈倾才停下，转身问道：“你喜欢和她们一起吃饭？”
关安宁有些莫名其妙，说：“什么喜欢不喜欢，这是起码的人际交往呀！你们这些有钱人平时不都喜欢开派对办酒会，增进人际往来嘛。”
“那是为了工作。”
“不都一样嘛。”像关安宁这样同事就是朋友的人，无法理解沈倾把生活和工作分得一清二楚的想法。
“不一样。工作就是工作。”沈倾斩钉截铁道。
关安宁忍不可忍，又不敢顶撞自己的上司，低着头嘟哝：“那还不是有人在非工作时间、以非工作原因来找我。”
沈倾一怔，竟不知说什么好。
过了一会儿，他探过身捉住关安宁的手，一把将他塞进了副驾驶，砰地一声甩上了车门。一边往绕过车往驾驶座走，一边冷着脸解开领口的纽扣。
一言不合就把人塞车里。关安宁缩在座上，透过车玻璃盯着沈倾面无表情的脸，直觉这人生气了。
他有些害怕，又很无语。这人的脾气真不是一般差呀，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
沈倾坐到驾驶座上时，车子明显晃了一下，关安宁的心脏也跟着颤了一颤。他坐在一旁，屁也不敢放一个，开车的过程中也不像来时那样，久不久闲扯几句，只静静地用余光打量着身旁的人。
他想了一路还是不明白那人有什么好生气的？
难道他说错了么？
如果沈倾还是和前世一样，对他爱理不理的，他也许还能早点辞职，离开公司。可是现在他莫名其妙的亲近，让他很是困扰，却又不敢明面上拒绝，甚至不敢提辞职的事，他只觉要是让沈倾知道他的想法，肯定又是一顿教训。
“到了。”
旁边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关安宁的思绪，他往外看了下，发现车子停在他宿舍附近的菜市场……
“怎么停在这儿？”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
“买菜。”
沈倾说完，也不等关安宁表态，拉着关安宁下了车。
这个菜市场四十年后还在。关安宁结婚后的房子就买在这儿附近，老年后他每天都和老刘来这儿买菜，对这里他再熟悉不过了，故地重游他当然高兴。不过他对沈倾没有直接把他拉到某个大型超市的做法，也是令人费解。
“我当然知道买菜要来菜市场。不过……为什么要买菜？”
关安宁装傻，他真的懒得动手做饭。
“……做饭。”沈倾轻车熟路地带着关安宁钻进去菜市场的一条捷径。
沈倾的心思再清楚不过了，关安宁拉住他的手臂，求饶道：“别啊，我们去附近一家小餐馆吃吧。”
沈倾脚步一顿，回头看他：“你以前不是很喜欢自己弄吃的么？”
关安宁一愣，问：“你怎么知道？”不管是作为高中同学，还是同事，他们私底下从来没有来往，沈倾也不像会关注别人私生活的人。他怎么知道的？
沈倾道：“你被学校通报批评过。”
话音一落，关安宁脸色唰地一下，像开水烫熟的虾似的，红了个通透。
他高三那年，因为家境不好，总是吃不饱，学习又耗脑力体力，每天饿得两眼昏花手脚发软，最后只好铤而走险在宿舍里开小灶。他去市场里淘了个巴掌大的煮奶锅，每天晚自习后在宿舍里煮些白粥，放点儿青菜，才勉强靠这些青菜粥熬过艰苦的高三。不过毕业后，关安宁三天两头被社宿管抓包、没收灶具被全校通报批评的糗事，就成了每次同学聚会必谈的话题。
年纪小时，只管填饱肚子就好，哪理会这些嘲笑。但是随着年纪渐长到有了份体面的工作，这件事却成了关安宁的黑历史，每回被人提起总能让他面红耳赤、羞愧难当。
他的一生就是这样，明明是心酸无比的事，却永远激不起别人的同情心，只能变成见面的笑料谈资。
关安宁白了沈倾一眼，抓抓头发：“以前的事还提来干嘛？”
见他一脸囧相，沈倾也知道自己无意中踩到了他痛脚，叹了口气：“对不起。”
软包子总也硬不起来。沈倾一道歉，关安宁觉得自己的火也来得太莫名其妙了，笑了笑：“算了，其实也没什么的。想想也不是很惨啦。那时食堂里的打菜阿姨人挺好的，我被学校通报了以后，给我打的菜都是别人的一倍多呢，我后来也没再开小灶了。”
沈倾笑了笑，倒是没接话。
想起那些苦中有甜、甜中带苦、又苦又甜的画面，关安宁才真真切切的发现，自己是真的活了长长的一世。
沈倾盯着关安宁若有所思的脸，说：“去买菜吧。”
关安宁：“……”
这人能不能有点同情心？关安宁有点崩溃。
他还在缅怀他逝去的青春呢，就冷不丁传来一句冷冰冰的话，顿时兴致全无。
沈倾却不知关安宁的想法，又拉上他往菜市场走。
关安宁被人半拖半拉地走近菜市，一脸无可奈何，他实在想不通为何沈倾要对一顿饭如此执着，他们有的是时间，就不能改天再吃么？他还想着早早吃完饭，回家看看他那前世早已去世的娘呢。
不过，天已经黑透，还是老老实实给他那上司做顿饭吧。
进了菜场，关安宁顿时跟小区里的家庭主妇似的，这个捻捻，那个闻闻，喷溅着三尺远的唾沫和老板讨价还价。老板见来买菜的是一年轻小伙，又见他身后站了个虽面无表情衣着却很体面的年轻人，本来还想坑上一坑，却见他砍起价来精准无比又毫不退让，对菜价简直了如执掌，纷纷摆手喊着“亏本卖给你了，拿去拿去”。
关安宁接过菜，谢过嘴里喊着“亏了亏了”却面带笑容的老板，拉上沈倾再战下一家。
沈倾长这么大，还没真正进过菜市，挽着裤脚扯着大嗓门的菜农和这么粗野的关安宁，都让他有些稀奇。他有些不自然地跟在关安宁身后，不时一脸惊恐地瞪着两旁蹲坐在菜摊后向他吆喝的摊贩。
“沈倾，跟紧我！”
关安宁拉着沈倾，身手敏捷的躲过又一泼玻璃池里溅出的浑水。
“谢谢。”
身后一个声音淡淡的应着，关安宁一脸得意的正要客气回去，回头一看，身后的男人价值不菲的西装上斑斑驳驳的淌着水滴。
关安宁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在了脸上，忙拿出纸慌慌张张的给他擦着衣服上夹杂着鱼腥味的水渍，嘴里念叨：“哎，你怎么没跟紧我呢，早知道就不该带你来了。这衣服的干洗费都抵一顿菜钱了。”
沈倾低头看着他的动作，轻声道：“没关系。这样挺好的。”
“这还挺好的？你身上都是鱼腥味了。”关安宁无奈地抬头白了他一眼。
沈倾却不甚在意，提醒道：“很多人在看。”
关安宁动作一顿，抬起头看看周围。
他们正站在过道的交叉口，四周来来往往的人经过两人时都不禁伸长了脖子，连忙碌的摊贩都停下了手，往这头张望。关安宁尴尬地笑了笑，正好菜也买得差不多了，拉着沈倾便往外走。衣服上的水渍干了以后会留下难闻的腥味，还是赶紧处理的好。
他便拉着沈倾，想到刚才沈倾一本正经环顾那些怪异的目光，便调侃道：“看来，沈经理也不是别人所说的我行我素的人，你还是会在意别人的看法的嘛。”
“我从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沈倾沉声道。
关安宁道：“那你还提醒我？”
沈倾：“我知道你会在意。”
“你……”关安宁不知道说什么好。
沈倾看着他，眼神里闪过一丝嘲讽：“你一直都在意。”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踏入菜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