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两世暗恋》快看你后面

4、夜半惊魂

　　关安宁确实从未跟人提过自己是沈倾同窗三年的高中同学，在公司也尽量和沈倾保持距离，关安宁是靠能力进的公司，他是不希望被人当成一个抱大腿的窝囊废的。

　　“我好难过！”刘夏飞捂着胸口，“我以为咱俩才是情比金坚的一对，没想到还有人比我认识你更久。”

　　“说什么呢，我们是一辈子的哥们儿。”关安宁道，他的确和老刘做了一辈子哥们儿。

　　刘夏飞一听就乐了，眉开眼笑道：“哥们儿，就冲你这话，你结婚的时候哥哥的红包一定是最大的！”

　　不知道刘夏飞怎么扯到结婚的事了，关安宁虽没有吭声，但他记得很清楚，他结婚的时候刘夏飞确实给他包了不少钱。

　　除此外，还有笔钱是关安宁结婚前一个并不熟的高中同学汇进去的，关安宁找到那人，那人只说是自己的贺礼，但是据关安宁所知这同学经济状况根本拿不出这么大笔钱。关安宁后来几次将钱寄回去都被退了回来，索性放卡里没再管过，直到生意失败陷入困境，关安宁才动用了这笔钱。

　　吃完饭后，还是沈倾付了账。

　　在前世，沈倾请下属甚至其他人吃饭的情况真是少之又少，就算请客沈倾也是最后一个到……结账的时候。在关安宁记忆里，他只在公司聚餐时和沈倾吃过饭，而在平时除了必要的工作汇报，他和沈倾没有任何交流。沈倾就像一座冰山，将所有人拒之千里。

　　吃了这顿饭后，关安宁发现沈倾其实和自己记忆里严谨冰冷的那个人似乎有些不一样。

　　这样的沈倾让关安宁很好奇，回去的路上，关安宁极力克制又忍不住偷瞄沈倾的怪异举动，毫无意外的又被刘夏飞挖苦了一番，“安宁同志，你该不会因为一顿饭就转了性向了吧？干脆，咱以身相许算了。”

　　“说什么呢？”明明只是句玩笑，但对65岁的关安宁来说却暧昧又露骨，他浑身一颤，迅速瞄了沈倾一眼，“我就是想问问你们……吃甜品吗？”

　　刘夏飞：“……”

　　沈倾：“……”

　　马路边上，昏黄的路灯将三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啊，这么多年了，还是这家店的糖水最好喝，这个味道真让人怀念。”关安宁一勺一勺吃着玉米糖水，闭上眼睛细细品味，一脸陶醉的神情让一旁的刘夏飞抖了三抖。

　　沈倾低头喝了口糖水，点点头。

　　三个大男人去甜品店要了三碗糖水，一屁股坐在了马路牙子上。刘夏飞一脸鄙夷，恨不得离这两人800米开外，虽然这糖水的钱不是自己付的，可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占了便宜。

　　路上偶尔路过的行人用异样的眼光扫描三人数次后，纷纷加快步伐离开，要不是这三人都西装革缕，又有一个长得很不错，路人都想往他们的糖水碗里扔零钱了。

　　“怀念的味道？前几天不是才喝过吗？你还说不好喝呢。”刘夏飞鄙夷道，他可记得前几天路过时才和关安宁喝过这家的玉米糖水，关安宁还说这家老板太抠门了，煮的糖水味道这么淡。

　　“人的想法是会变的，因为人这一生会发生许多无法预料的事情。”关安宁说，“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一起吃甜品哩。”

　　刘夏飞一听，故作生气道：“呸呸呸，胡说什么呢，等60岁了哥哥我还陪你来喝糖水！”

　　“嗯，一定。”关安宁说，他当然希望有那么一天。

　　和两人道别后，关安宁凭记忆回到了自己当时的小窝，一间30平米的单人宿舍。躺在床上，环视四周熟悉的摆设，关安宁有种虚幻感……如果这样睡去，明天睁开眼会不会发现这只是一场梦呢？

　　半夜时分，睡梦中的关安宁被沈倾的电话吓醒时，他多希望这就是一个梦。

　　某个角落传出奇怪的铃声，关安宁找了半天才从衣服里掏出当时的老式手机，一看屏幕上写的是阎王大人，滑了下接听键后试探着问：“沈倾？”

　　“抱歉，打扰了。”

　　“呃……有事吗？”关安宁问，翻了下身看对面的夜光钟，已是凌晨2点，那头传出的清冷声音让关安宁一阵腹诽，知道打扰了还半夜来电，不知道现在是下班时间吗？

　　虽然在关安宁记忆中，沈倾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但他不记得沈倾有半夜给员工打电话的癖好。

　　“没事，你刚才喝了很多酒，现在感觉还好吗？”那头的声音平板生硬。

　　“我，我……”关安宁有些语塞，这人真的没病么？半夜给人打电话就为了问这个？别说是40年后的老酒鬼关安宁，就算是现在年轻力壮的关安宁，两瓶啤酒下肚能有什么问题？

　　“怎么了？”那头的人听见关安宁吞吞吐吐的声音，以为他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又羞于开口，语气带了些焦急的情绪。

　　关安宁还在思索着理由挂上司电话，被那头的人突然提高了音调的问话惊了一下，错愕了一会儿，忙摆摆另一只手，道：“没事没事，就是……喝了酒困得厉害，想，想，想睡觉！”

　　“……”

　　“沈倾？你要没事的话，我……睡觉了。”关安宁说道。那头的沉默让人有些慌乱，不管是以前的关安宁还是重生后的关安宁，对沈倾都是畏惧的。关安宁前一世已经活了60多年，他深藏在骨子里的软弱和温顺并没能因为重生而改变，对沈倾他虽没想过刻意疏远，却也一直不愿太过亲近。

　　“你，很怕我么？”沈倾语气淡淡地问道。

　　“啊？”关安宁诧异道，“没，没有，怎么这么说？”

　　“为什么，总想着挂我电话？”沈倾缓缓说道，“为什么……总想远离我？”

　　电话那头的语气怎么听怎么幽怨，关安宁握着手机半张着嘴，不知如何是好，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关安宁想起死后看到的那一摞情书，沈倾高中时期就爱上自己了的，他怎么忘了呢？

　　“如果对我有不满，可以告诉我。我……会试着改变。”沈倾迟疑道。

　　如果是重生前的神经大条的关安宁，是绝逼听不出沈倾暧昧的语气的，可现在的关安宁很清楚这个时期的沈倾已经暗恋自己10年了。

　　“不是，沈倾，我对你没什么不满，真的！”关安宁一把老骨头，心脏可承受不了这么露骨的话，他现在只祈祷上司大人赶紧挂电话，给自己一条活路。

　　“是么？”沈倾似乎不信。

　　“是是是，”关安宁连忙点头道，“你不知道，我一直很佩服你，不管是学业上还是事业上你永远都是我最钦佩的人。”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活了60多年，拍了不少马屁的关安宁张口就来，当然其中也有他不想承认的事实。
　　他何尝不羡慕甚至是嫉妒沈倾？
　　从记忆模糊的高中时期开始，沈倾就是一个完美的代名词。神秘的家世、完美的外表、超高的智商，沈倾拥有的是一个完美的人生，他一直站在关安宁无法企及的高点。

　　但是这样的人居然对自己有这种污秽的思想，这是关安宁不敢想象的。但关安宁不得不承认，在他察觉沈倾心思的那一刻，他除了恶心，更多的，其实是来自心底的鄙夷和快感。
　　——再完美的人，原来也有肮脏的、黑暗的一面。

　　沈倾似乎听出了关安宁的敷衍，皱起眉头，沉默了良久。

　　“沈倾？”关安宁知道自己踩了地雷，小心翼翼叫了声沈倾的名字。

　　“你，好像变了。”沈倾说道，虽然用了‘好像’这个词，语气却很笃定。

　　“变——了，”关安宁一惊，“怎么这么说？”

　　“你以前从没有直呼过我的名字。”沈倾轻轻说道。

　　“……那我以前叫你什么？”

　　不是叫沈倾叫什么？关安宁哑然，他实在记不起自己以前对沈倾还有别的的称呼了。

　　“你以前叫我沈同学，还有沈经理。”索性，沈倾很快解答了关安宁的疑惑。

　　“嘿嘿嘿，都认识这么多年的老同学了，又是同事，咱们干嘛搞得这么生疏嘛！嘿嘿嘿。”关安宁干笑地掩饰道，他以前好像真的没有叫过沈倾的大名。

　　高中的时候，关安宁是他们班的班长，和本班同学沈倾关系也一般，自然很生疏地叫沈同学的。进了公司又发现自己这个班长，居然成了当年自己班同学的下属，关安宁的‘沈经理’就有些疏远和嫉妒的成分了。

　　“嗯。”沈倾被关安宁的一连串傻笑弄得莫名其妙，但是还是答应着，对关安宁他总是无可奈何的。

　　“那……可以挂电话了吗，沈经理？”困意又开始袭来，以前的关安宁是不敢得罪沈倾的，但……他是活腻了的关安宁。

　　“嗯，明天见。”沈倾应道。

　　“别！”沈倾的话就像一道雷，把关安宁劈了个里焦外嫩，一想到明天还得见到那人关安宁浑身一震，下意识喊道。

　　“什么？”

　　“啊？呃，没，没，没什么，沈经理我挂了！”关安宁回过神来，像老年时跟上级领导汇报似的恭敬回道，也不等沈倾说话快速按了挂断。

　　关安宁挂了电话后松了口气，颠了颠手里的大块头，瞥了下嘴自言自语道：“40年前的手机就是不好使，块头大还得手动挂断，真是麻烦。”

　　说完又一头倒回床上，却一下没了睡意，捂着脸嚎叫，在床上翻来滚去，沈倾的‘明天见’对关安宁来说就意味着‘来送死吧’。

　　“隔壁的，干嘛呢？几点了？大半夜的不睡觉，缺女人还是缺心眼儿？”
　　墙壁传出咚咚的敲响，隔壁屋的骂声透过厚厚的水泥墙传来，关安宁才安静了些，躺在床上失神地盯着天花板。

　　他只想着踏踏实实地按照流程走一遭，这一世就这么过完算了，可是老天爷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吧？这个沈倾和他记忆中的冰山上司分明是两个人，半夜骚扰这个流程特么的上一世没有吧？
　　还是因为他的重生改变了什么？

　　他把玩着手里的老式手机，翻看着里面的通讯录和短信。
　　关安宁的回忆慢慢涌上来，这个时期的自己是个宅男，通讯录的名单少得可怜，并且最多的还是某某快餐店、某某小吃店的外卖电话，短信内容也多是同事间的简短交流，还有几条和沈倾的工作汇报。

　　已经重来了一世，难道他还要再过一次平平凡凡的人生吗？

　　关安宁盯着通讯录里的‘阎王大人’出神，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沈倾看上他什么了。灰姑娘和白雪公主还有倾国倾城的绝世美貌呢，他有什么值得人爱慕呀？

　　上一世，关安宁对沈倾的心思浑然不觉，坦坦荡荡地过完了一生，他并没觉得这样的自己有什么不妥。然而，如今的关安宁不但死过一回了，而且死后还知晓了沈倾一生中最隐秘的秘密，他这一世怎么可能再没心没肺地和沈倾相处？

　　将手机扔到床头，关安宁决定，明天就去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