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醉》天涯溶溶月

5、第四章 众里寻他千百度

　　钱孔方正坐在画舫上与花娘饮酒作乐，忽然一股水柱直冲向他的面门，他起身转了几圈，避开了。水柱扑上了花娘的脸。
　　钱孔方示意她下去梳洗，自己复又回到了桌边，道：“最近上火，多谢杜兄帮忙灭火。”
　　“哼！”杜仲宁从船头走进来，满是不屑，“你这混蛋，我招你惹你了，竟然让柳笙笙来暗算我。”
　　钱孔方理了理衣冠，折扇一开，笑的风流倜傥，道：“古人云君子不夺人所好，古人又云朋友妻，不可欺……”
　　“少给老子说废话。”杜仲宁伸手怒拍桌子，桌上的茶壶都裂开了缝，“老子在人间逍遥的时候，那些古人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好，不扯那些，你我既然打赌，为了能赢得赌约，我也不能让你顺利不是？”钱孔方也不和他绕弯子了，“再说，美人是我先遇见的，怎么能这么轻易让你得手。”
　　杜仲宁冷冷一笑，不再说话，而是用实际行动表示了他的愤怒。
　　钱孔方“哎哟”一叫，眼睛便着了道，两人化作光束冲上天空，在云间酣畅淋漓地打了一场。
　　站在高塔顶上的誉竹微微一笑，自信地扬起嘴角，道：“他们果然不是凡人，下次绝不能再见面了。”

　　这世间有句话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说的大概就是现在这种情况了。
　　誉竹正安静地吃着路边小摊的早点，就看见终极目标走了过去，一时之间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愣了几秒，立刻扔下银子去追人了。
　　这世间还有句话叫做“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说的大概就是接下来这种情况了。
　　本来正为寻不到佳人而上火的杜仲宁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忽然被人一撞，一股馨香扑面而来，他转身一看，那红衣女子不是誉竹又是何人？
　　誉竹正小心翼翼地跟着风临江，根本没发现自己身后还有一个人跟着。
　　其实风临江这次来也是听说了誉竹抢夺金牡丹那一幕，担心自己有什么事情被朱砂泄露了，赶紧回来解除后患。
　　朱砂刚起，秀发慵懒地披在身后还未曾梳洗，穿上一件雪白的披风，正要唤人，门突然“砰”地一声被踢开了。朱砂吓得花容失色，睡意一下就消失了，缓缓撩开纱帘一看，原是多日不见的林江。
　　朱砂此时的内心很复杂，对他是想见又不敢见。但是即使如此，她也收敛住了情绪，基本礼仪还是要遵守的。
　　她整理了一下衣容，施施然来到林江面前福了个身，道：“林公子，多日不见，慌忙来此所为何事？”
　　林江今日穿着一件深蓝色长衫，腰间别着一把折扇，上面还坠着玉佩。他的相貌并不突兀 ，但是如果静静立在那里，整个人都显得儒雅温柔。
　　“这几日是否有人向你打听过我？”他踱至桌前，撩袍子坐下，漫不经心地喝着冷茶，道：“不要妄图欺骗我。”
　　朱砂握紧的手藏在广袖里，林江这人看似温和，那只是你还没触及到他的底线。
　　她低垂着头，神色莫辨：“前几日有个红衣姑娘曾来过，我说我不知道。”
　　林江心里已经有了底，除了圣女誉竹，不作他想。这个女人也是棘手，灵溪那么多人，就数她最得潮音信赖，偏偏自己怎么也查不到她的来历，就像凭空出现似的。这个女人看似不急，内心却明白得很。她是潮音的左膀右臂，若是能擒住她，或许于自己也有好处，若是不能，杀了她，也算是解除了一个威胁。至于眼前这个人……
　　林江抬头打量着眼前这个低眉顺眼的人——花魁朱砂。
　　自己当初捧她不过是无聊而为之，现在计划已经渐渐开始了，如果会危及自己的计划，就必须抹杀她。
　　林江的手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凝聚出了一股灵力，但他突然收手了，因为他感觉到了熟悉的灵力波动。
　　“有些话，不该说就不要说。”他不慌不忙地起身，上下打量了一下朱砂，那张熟悉的面孔让他生出一丝莫名的愤怒，“去戴上面纱，我走了！”
　　朱砂“嗯”了一声，不轻不缓。
　　林江本已走出聆音阁，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又折了回去，从屏风后取下自己画的画，藏于袖中离开了。
　　誉竹跟随着他一路到了聆音阁，却不敢靠得太近，也听不见他们谈了些什么。
　　“原来他真是朱砂的入幕之宾。”杜仲宁轻轻在誉竹耳边说道。
　　“……”誉竹心猛地一下收紧了，浑身起了不少鸡皮疙瘩，“你为什么在这里！”
　　“哈哈，我来和你打声招呼。”他笑得很无辜。
　　信他才有鬼，誉竹好不容易寻到风临江，并不想和他再纠缠下去，再说若是被他发现了自己的身份，对灵溪可能不利，这六界中觊觎灵溪的可不在少数。
　　“咦，刚刚那人不见了。”杜仲宁偏着脑袋，望着誉竹身后。
　　誉竹慌忙转身，正好看见风临江消失在街角。
　　功亏一篑，功亏一篑！
　　誉竹有些心烦，皱了皱眉，没再理会杜仲宁，转身就走。
　　杜仲宁忽然伸手拉住了她：“丫头，告诉我你的名字，我能帮你找到人。”

　　“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何用我的名字打赌，但若是你能帮我找到他，让你赢了也无妨。”誉竹跟着杜仲宁在秦淮河边穿行，身侧掠过无数人群，河岸边的熙熙攘攘与这两人格格不入。
　　“为什么你好像什么都知道？”杜仲宁每转一个弯就停顿一下，仔细辨别过后才会继续走，“姑娘家太聪明了可不好，你的夫君会有压力的，难道你一直追的人喜欢朱砂。”
　　誉竹并不想说明什么，她略为沉吟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什么，然后说道：“我很好奇，朱砂究竟是哪里吸引你们这些男人了？”
　　杜仲宁停下脚步，用疑惑地口吻问她；“难道你不觉得她才色双绝，一袭红衣艳冠天下吗？”
　　“……”
　　才色双绝？也不是她的脸呀！
　　一袭红衣艳冠天下？之前不是还说我穿红衣服最好看吗？
　　“我说过‘花绝’风姿是我故人对吧！”誉竹有些不屑地将朱砂与风姿相比较，“若你见过她，就知道相似的一张脸，平静淡泊比清高作态要好得多。”
　　听着誉竹这孩子气的话语，杜仲宁倒是没和她争辩，只是笑了一笑。
　　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一个图腾映入他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