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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捉虫) ...


  •   沈念欢引了火,将手中的纸条点燃,静静的看火焰在指尖飞舞,直到将那纸条化为灰烬,拍了拍自己的刀柄,便准备出门了。

      她昨晚一晚上都没有睡,但今日,她大抵是没有时间补眠了。

      “这事我去做便好了,何必要姑奶奶亲自去。”

      夜照今天穿了一身雪白的罗纱裙,宽大的袖子几乎要垂到的地上,头上的绢花更衬得她玉雪可爱。

      沈念欢摇了摇头:“这事只有我做,才有应有的效果。”

      “小少爷那里该派人去看着吗?”

      “派人去照看着他吧,但不必限制他的去留。”沈念欢淡淡道:“这几日,我怕是没时间去看他了。”

      “姑奶奶怕是更情愿去看老爷吧。”夜照笑嘻嘻的看着她。

      沈念欢叹了一口气:“是有些可惜。”

      夜照摇头,绢花上的缎带随着她的动作摇晃,看起来就像是灯笼上的小流苏子。

      “老爷待你,哎,我光是看着都真是忧得慌。若是在教里,哪个听到有人对你这样说话,怕是肚子都要笑痛了。”

      沈念欢目色一横:“哪个敢笑?先问过我手中的黄泉刀没有?”

      夜照弯腰对她腰间的弯刀笑道:“喂,黄泉啊,我可以笑了吗?”

      沈念欢笑着轻轻推了她一把:“去去去,我得走了。”

      “姑奶奶慢走。”夜照将声音拖得长长的回答道。

      沈念欢随手从桌上捞了一把桃酥,没时间去吃午饭,便一边走一边吃,路上遇见了纳兰寒向她讨,便又塞了一半给他。

      苏佑一大早就出去了,匆匆忙忙的样子,看起来这几天都不会回来了。

      所以等今天的事完了,她也没必要回家吃饭了。

      沈念欢拍了拍手上的饼屑,想着今天是吃个糖醋鱼卷还是去朱雀街上点碗果子冻来吃。

      然后她刚走到了门口,她就有点后悔了,特别是那一架马车吱吱呀呀的停在她面前的时候。

      “要出门?”熟悉的调子转了两转,然后划到了耳畔。

      苏佑从那马车上下来,一双鹰似得眼眸直戳着她看,一眨不眨的,仿佛生怕她逃跑的时候,来不及去捉她一样。

      “散步。”沈念欢眼观鼻鼻观心的回答道。

      “咱家和你同去。”

      沈念欢几乎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她哪次出门,他会说要跟着去的?

      然而只是稍稍慌神,她的手臂便被他给捉住,然后拎似得将她拐到了马车里坐着。

      他这样实在是不太好。

      她正等着吹会儿冷风,让自己精神一点,他却直接给自己拐到这暖烘烘的马车里,桌上还备上了她爱吃的糕点。

      简直是蓄意而为。沈念欢深恶痛绝的想着,将靠窗的帘子卷起了稍许,免得自己真的在这摇摇晃晃的马车上打起了瞌睡。

      “散步不是坐着马车散的吧?”

      “那咱家陪你下去走?”

      “那倒是不用。”

      “你要去哪里?”

      “那我放在白虎大街,我自己走过去就好。”

      苏佑的眸光闪烁了一下,吩咐人将马车驶向白虎大街,看着她,脸上虽然在笑,却有些意味深长。

      “现今的龙城也开始乱了,竟有人当街行凶,袭击官差,欢儿也要小心些才是。”

      “是吗?看来是挺危险的,不过我武功还不差,应当是没什么所谓吧。”

      她不觉得他会将那些事情给联系到自己身上。

      沈念欢有自信能够甩掉他派来跟踪自己的人。她为鬼无常解围的时候没有现身过,用的功夫也是江湖上最寻常的‘青字九打’的暗器手法。

      “欢儿很喜欢去万福楼喝酒?”他说话的时候在笑,却让沈念欢感觉到背后一寒。

      ‘完了’,这两个字一瞬间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让她的云淡风轻有些崩坏。

      她平时是不带暗器的,最多便是随手在包里揣些坚果,但那天她刚好不想吃坚果,便换成了绿豆糕。

      然后,为了用手方便,她便直接将万福楼上的筷子给削了拿来当做暗器。

      那万福楼上筷子上可是有刻字的.....

      “我很喜欢万福楼上的红曲酒,比之异疆的‘三杯倒’,也不遑多让。”

      沈念欢面色不改,脸上的认真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

      苏佑转着手上的瓷杯,末了还勾起一抹笑:“那你知道那袭击锦衣卫的人用的是什么暗器吗?”

      “我怎么会知道。”

      “正是这万福楼上的东西。”

      “那挺有意思的啊。”

      苏佑轻笑了一下,目光便停留在她的脸上,而沈念欢只是心无旁骛的喝茶,权当不知。

      “更有意思的是事后一个锦衣公子将那万福楼上的筷子全都给买走了。如今,这万福楼的老板怕是挺发愁的吧。”

      沈念欢愣了愣,好半天才‘哦’了一声。

      苏佑没有在紧追这个话题不放,但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变,眸色越发的冷厉。

      “你相信这世上尚存‘侠义’二字?”他慢慢的转着自己手上的玉扳指,语气也显得有些凉薄。

      这问题不像是会从她的义父的嘴里问出来的。

      他一向厌恶江湖人,甚么大侠,于他而言不过是逞勇斗狠的莽夫。

      ‘侠义’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也透着浓浓的嘲讽味道。

      “自然。”沈念欢点了点头。

      就算这两个字不会出现在她身上,但她依然相信这世上终会存着‘公道’或是‘侠义’。

      也许是睡眠不足的缘由,她不可控制的想起了教给她这两个词的人,手不自觉的摸了摸耳垂。

      “你觉得这两个字是存着纳兰永卿的身上?”

      沈念欢摇了摇头,苏佑见她摇头,脸上的表情稍作缓和,却因她而后的一句话而彻底黑下了脸。

      “师父说,这两字存在每一个人身上,区别只在于有没有人愿意为成为英雄而付出代价。”

      “英雄是不长命的,你师父玉离子不就是前车之鉴吗?”

      苏佑坐近了一些,轻轻的将手覆在了她的手上,笑容十分的温柔。

      沈念欢眨了眨眼睛,迟钝如她,也感觉到了话题隐隐有哪点不太对。

      他似乎想要借由师父的事情,说服自己不要再行侠义之举。

      是自己回到龙城以来的所作所为给了他这样的误会吗?还是在他的印象中,总会将自己往好的那一方去想?

      不得不说,这个猜想让沈念欢稍稍松了一口气。

      看来他觉得老鬼是纳兰永卿那一方的人,并不知道燹教的势力也来到了龙城,要参与这一场夺玉之争。

      “我和师父不一样。”

      “咱家不想看见你的头颅也悬在龙城的城墙之上!”

      苏佑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灰尘细细碎碎的落,震倒的茶盏漏出的茶水顺着桌子流下,落在木质的地板上晕开一朵一朵残花。

      沈念欢从来没有见过他露出如此生气的表情。

      他大多时候都在笑,连生气的时候也在笑,而现在却像是连掩饰都撕破了,露出了看得见经络一般的恼怒。

      沈念欢不是不能理解他的心情。

      师父死的时候,她才十二岁,而师兄比她大四岁,也才十六岁。

      她和师兄两个人两把剑,杀上了城楼,将师父的头颅抢了回来。

      是师兄将师父解下来的。

      她拼命的将师父的头颅往身体上安,将师兄调制的伤药往他伤口处敷。

      可师父的头颅怎样都会掉下来,可师父怎样都不会睁开眼睛。

      师兄说,师父死了。

      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接触到死亡。

      她并不理解死这个词,却感觉到很难过。

      最后,师兄和她将师父烧了,一同烧掉的还有师兄的药箱。

      说来也没人信,叱咤风云、城府深沉的燹教之主,那时的梦想只是想当个救死扶伤的大夫。

      “义父,我和师父不一样。”沈念欢将那茶盏扶了起来,低头擦去了漏出的茶水,又重复了一遍。

      天下苍生又如何,万千灾民又如何,她绝不会选择与师父一般的舍身取义之道。

      这世上,值得她舍去性命的,只有一人。

      只此一人。

      沈念欢抬头看着苏佑,心里默默的说道。

      苏佑深吸了几口气,压下了心绪,努力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义父希望你记住你说的话。”

      “我记性很好,什么都还记着呢。”沈念欢掀起了帘子,喃喃道:“白虎街上的城楼还是这么漂亮。”

      苏佑隐约觉得自己好像捉到了什么念头,但一闪而过,一抬起头,却发现她一掀帘子就要往下跳。

      “义父!你跟着下来干什么?”

      “咱家与你同去。”

      沈念欢叹了一口气:“那好吧,等我出来,咱两一起去万福楼上吃点心吧。”

      “你想一个人进去?”苏佑拉住了她的胳膊,就怎么都不放,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我一会儿就好,很快就出来。”

      “不行,你哪里也别想去。”

      除了幼时拜师学艺那时候,他从未像这般坚持的阻止她去一个地方。

      沈念欢有些无奈,低下头压低了声音,小声的和他商量,说尽了好话,甚至还承诺之后乖乖的在家和他学写字。

      可苏佑就是油盐不进,握住她的胳膊不放。

      突然一声轰鸣之声从不远处响起,那突然间的震动,让她一时间有些站不住脚,好半天耳朵里还传来那震天的轰鸣。

      那火焰几乎是突然的蹿起,但所幸周围并无民居所存,但那有些泛紫的火焰却一下子吞噬了她即将所往之地。

      “蜀中唐门‘飞火烟霞’....”沈念欢看着那火焰,喃喃自语道。

      唐门的这一手,简直像是要昭示天下一般。

      这场夺玉之争,真是比她想象中的血腥味更加浓啊。

      “去吃点心吧。”沈念欢挽住了他的胳膊,一抬头看见他脸上的表情就笑了:“哎呀义父那么紧张干什么?难道还怕我冲进火里吗?我早就知道了,那地方一开始就没有我想要的东西。”

      “那你为何还要来?”

      “这...看看热闹嘛。”

      沈念欢随便找了一个借口,便将他拉离了现场,免得那总是姗姗来迟的正道人士一看到她出现,便像是看见骨头的狗一样的杀上来。

      ————————
      一身雪白的华服勾勒出绝妙的身姿,轻纱从他的肩上垂了下来,足金的耳饰摇晃叮当,褐色的肌肤与翡翠一般的眼眸昭示着他并非中原人士。

      他有着一双极为魅惑人的眼眸,不笑的时候也会带着几分笑意,像是山海经所描述的狐妖鬼怪一般撩人心神动荡。

      他有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眸,就像是一汪碧色的湖水,低头看着人的时候,便显得似孩子一般的天真。

      他的对手以及所有了解他的人知道,若是他用这种眼神去看人的时候,那便有人会倒大霉了。

      沙罗耶低头看着比他矮几个头的劫匪,在心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心中对中原人的智慧更加的蔑视了。

      接下来只要他动一动手指,他戒指上的冰蚕丝就能让这些愚昧的中原庶民人头分离。

      嗯,如果不是面前的人被人突然一板砖的给拍歪了脑袋的话。

      他有些遗憾的想着。

      突然出现的是一个粉红衣裳的姑娘,长相乖巧而清秀,衣裳干净而华丽,手上却拎着一块与她周身都不搭的砖头。

      沙罗耶看了一眼她尚在颤抖的手指,顿生趣味。

      真没想到事到如今,竟还会亲眼见人见义勇为。

      如果是那不懂情趣的手下,也不会考虑什么怜香惜玉,一定会将这在场的所有人都杀尽,转身就去找酒喝。

      沙罗耶思考着她救自己的理由,手不自觉的停留在下巴上。

      是被他的美貌所折服了吗?沙罗耶愉快的想着,看着她的表情更加的愉悦。

      “快走啦!!!!娘娘腔!!!”

      粉衣姑娘趁那混混们还为突如其来的事态而震惊的时候,一把就拉住了他的手,往外跑着。

      沙罗耶觉得,也许他该学学自己那不懂情趣的手下。

      娘、娘、腔。

      中原人都是瞎子吗?他如此的英俊帅气,杀人如麻。

      很好,她一定是想用这个引起他的注意力,让他觉得她很特别。

      就像那个喜欢他很久,但上来就想给他一巴掌的姑娘一样。

      最后那个姑娘怎么样了?哦?好像是给他丢出去喂秃鹫了。

      “你不是!啊!!老大就是她!!!上次与一个凶婆娘一起把我们打得好惨!”

      “还说什么台词!!!赶快去追啊!”

      沙罗耶没有说话,只是任由她拉着自己逃跑,看着身后那些追逐自己的混混,挑了挑眉毛。

      沙罗耶从以前一本书上读过,讲的是人在危机的时候,会喜欢上与自己共患难的人。

      啊,中原女人还真是心机深沉。

      这样的城府深沉的女人...还真是有魅力。

      沙罗耶跃跃欲试的想着,对他而言,越是危险的东西便越是有吸引力。

      叶娇娇完全不了解身后的异域男人的想法,心里其实有点后悔自己一时头脑一热,便也学那个傻子去见义勇为,但还是紧紧握着他的手跑着。

      到朱雀大街上就好了,只要找到了捕快,他们就能得救了。

      叶娇娇喘着气,体力不好的她的脚步越来越慢,眼看着就要被身后那拿着刀的混混给追上了。

      沉重的□□碰撞的声音响起,接着便是极为可怕的骨头折断的声响。

      叶娇娇擦了擦几乎要流到眼睛里的汗,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一身紫色衣裳的女人。

      “就凭这遇上事情的频率,我觉得我能混个捕头当当。”

      沈念欢耸了耸肩膀,看了一眼低头给她擦手的男人,心里嘀咕洁癖真可怕。

      “有兴致的话,到东厂来,咱家给你个千户当当。”

      “我只是说说罢了,又没酒喝,操那心干甚么哩。”

      “臭酒鬼。”叶娇娇甩开了沙罗耶,气势汹汹的冲到了沈念欢面前。

      她的表情几乎让沈念欢觉得她要与自己定孤支,但她却一下子抱住了她。

      苏佑脸上还在笑,但是眼神却一下子冷了下来。而沙罗耶则是陷入了沉思,这个中原女人难道是想借由与旁人的亲密行为让他吃醋?但是对方看起来也是个中原女人啊?

      噢,以中原人的思维来考虑的话,她也许是觉得若是与异性亲密会让他心生轻蔑,所以便选择了一个女人。

      中原女人的心机真是....

      沙罗耶眯眼笑着,心里隐隐有些兴奋感。

      “欢儿,点心不吃了?”苏佑揽着她另一边未被人碰触过的肩膀,低声诱哄道。

      “对了。既然遇见了,那要不要一起....”

      苏佑仍在笑,笑得时候却一直侧头看着沈念欢,他的眼眸中写满了威胁警告之意,意思好像是‘你若是敢邀请旁人,我就让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苏佑觉得他也许没有听错,有个人说要和他吃点心的时候,用的是‘咱俩’。

      如果他的义女不知道‘咱俩’意味着什么,他想他会考虑亲自去教一教她算术。

      “咳...说起来这个人是谁?喔?‘合哲尔’?”沈念欢看着他的衣领,挑了挑眉头。

      沈念欢这话题转的极为生硬,却成功的让沙罗耶将目光投向了她。

      “你怎么知道这是‘合哲尔’?”

      难道告诉你,燹教坐落在疆域边界之处,耳濡目染之下,她也知道了懂了一些波斯话和习俗。

      “异疆的大人物在这个时候拜访龙城,却不带随行护卫,当真是随性不羁呢。”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叫我的护卫是个没什么出息的笨蛋呢。”沙罗耶耸了耸肩,笑道。

      “哇哇,你这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吧,老板。”

      背着大剑的独眼男人无奈的说着,从远处的巷子走了出来。他的汉话有些拗口,但还是勉强能让人听清楚意思。

      “好久不见了,你也来了?这龙城里,还尽是熟人呢。”

      独眼男人爽朗的笑着,冲着沈念欢打着招呼。

      “怎么?你还看见了什么熟人吗?”

      “嘿,这可不能告诉你。我这老板小气得很。我若是帮了你,他要不乐意了。”

      “没义气。”沈念欢笑骂道。

      沙罗耶眯眼笑着:“原来是与扎马相识的小小姐啊,难怪知道‘合哲尔’。”

      “小小姐?”扎马错愕的看着沙罗耶,然后猛摇头:“哇,老板!你这称呼可真够吓人的!”

      “我们是朋友。”

      “对,我与她可是像亲生兄弟一样的朋友!”扎马用拗口的中原话解释道。

      “嗯,虽然不认可他的形容,但是我们是朋友。”

      “是吗?你的朋友还真不少呢。”苏佑揽着沈念欢的肩膀,笑着在她耳边说话,话中隐藏的危险情绪,却引得人后背一凉。

      沈念欢缩了缩脖子,摸了摸鼻子,就打了个哈哈。

      “哇,不够意思啊,有了这个都不告诉我。”扎马比了一个大拇指,目光在他们两人的身上游走,顿时笑得有些暧昧:“什么时候办喜事?诶,你们中原的说法是这个吧。到时候我肯定来,不过待我到了龙城,你们肯定都办完事了吧,哈哈哈。”

      “我真的要在心里默念你是我的朋友,才不会出手打你。”

      “啊?为什么!而且你都说出来了!”

      苏佑对扎马的话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噙着笑,伸手将她拉得离他远了一些。

      苏佑转头看着沙罗耶,笑得十分的温柔:“国师亲临。于情于理,咱家都得尽一尽地主之谊。”

      沙罗耶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茶楼,心里暗自冷笑,但脸上却还是一片亲和。

      “督公相邀,我自然不会拒绝。”沙罗耶弯了弯嘴角,眸色温柔的看着叶娇娇:“姑娘与我有恩,不如与我同去?也好让我报答一二。”

      “我可不想和你去。”叶娇娇拒绝了他,伸手去挽沈念欢的手:“喝酒?”

      扎马刮了刮鼻子,插嘴道:“哎呀,我听到了喝酒?这可不得不带上我了。”

      沈念欢一扬手,就这么决定道:“他们去吃茶点,我们走嘛!”

      还没往前走几步,她便又被人拎着衣领拉了回来。

      “啊?义父?”

      “这楼上的新酒也是不差,不如同去?”苏佑捏了捏她的脸颊,轻笑道。

      “我都没听说过这楼上还卖酒的。不过既然义父说了,那何妨一试!”

      “只要有酒喝,我没问题。不过不知道中原的酒,能不能合得来我的口味。”

      “我也无所谓。对我来说,酒都是一个味儿,辣死人了。”

      “哈哈哈哈,她的朋友哪有不能喝的!这就是中原所谓的韬光养晦吧!”

      扎马大笑着想要伸手去拍拍叶娇娇的肩膀,却被沈念欢和沙罗耶同时伸手制止了。

      沙罗耶眯起那双狐狸眼,含笑的看了她一眼,伸手掸了掸叶娇娇身上那不存在的灰尘。而后者却一脸嫌弃的看着他,错身闪开,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肩膀不可以吗?沙罗耶看了一眼苏佑揽在沈念欢肩膀上的手,心下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了自己的考量。

      “真没看出来你还会用成语,是个文化人。”沈念欢没有在意沙罗耶的目光,纠正道:“娇娇不会武功,你的爪子不要乱拍。”

      听到沈念欢的话,扎马反而一脸兴奋道:“真没看出来...姑娘你肯定是个武林高手吧。”

      “我不是刚说她不会武功吗?”

      沙罗耶听了扎马的话,俯身在她耳边轻笑道:“有意思。像这样假装丝毫不会武功,你的目的是什么?”

      叶娇娇厌恶的推开他的脸,冷声道:“如果我有目的,那一定是回溯时光,然后磕着瓜子,眼睁睁看着你被人打。”

      “你们异疆人都是这样不听人说话的吗?”

      扎马握拳道:“我不会被你骗了,上次那个白衣服的就说他不会武功,结果呢...啧啧,你们中原人真是心机深沉。”

      “你不要拿姓白的的标准去要求普通人。”

      扎马跃跃欲试的看着叶娇娇说道:“虽然知道我可能赢不了,但是挑战强者就足够令人愉快了。有机会与我打一场吧?”

      叶娇娇假笑道:“如果我会武功的话,我也很想打死你。”

      扎马揉着拳头,开心道:“这份战书,我接了!”

      叶娇娇皱眉道:“没人给你下战书!”

      “喝酒吧,谁先倒了,谁是孙子。”

      沈念欢拉开了扎马,转移他注意力一般的说话。

      “我们走!!!走走走!!”

      扎马一下子忘记了向叶娇娇挑战,跃跃欲试的往茶楼那边走。

      “适可而止。”苏佑拉住了沈念欢的胳膊,警告道。

      “没事,就凭他喝不倒我的。除非我师兄来。”

      “那可危险了。你和你师兄无论哪个喝醉,那都是一场血雨腥风啊...”

      “没关系的,我们无论哪个喝醉,清醒的那个都会阻止对方的。”

      “那若是你们同时喝醉呢?”沙罗耶眯眼笑着,插嘴道。

      “.......哈哈。”沈念欢打了个哈哈,别开了眼睛。

      “你也是个大孩子了。该知晓分寸,适可而止。无论是在谁的面前,咱家都都不许你喝醉。”

      苏佑从没有限制她喜好的意思,无论是舞刀弄枪还是饮酒。

      苏佑不是没想过要提醒她是个姑娘家,对旁人有所防备。

      只是稍稍有些犹豫,若是这般做,会不会让她对自己也有防备之心。

      这份犹豫发展到后面,就变成了他只敢用如此暧昧不清的语气提醒她,适可而止。

      “在义父的面前呢?”

      “这自然不一样。咱家是绝不会害你的。”

      “诶...是哦。”沈念欢移开了眼睛,有些心虚的说道。

      扎马插嘴道:“我觉得她应该比较担心她害你。”

      苏佑依然笑眯眯的,语气却显得有些不悦:“我们父女之间的事情,不劳这位壮士忧心了。”

      “父女?这是什么?禁忌的感觉比较刺激?”扎马一愣,小声的嘀咕道。

      “你闭嘴。”沈念欢瞪了他一眼,然后转头对苏佑笑道:“总之,义父,我答应你。”

      “好孩子。”苏佑摸了摸她的头发,夸赞道。

      扎马摇头:“不是很懂你们中原人的喜好。”

      “你不懂也是理所当然,毕竟你的老婆是酒呢,你只要抱着酒坛子睡就够了吧。”沙罗耶眯眼笑道。

      “毕竟女人很麻烦呢,对吧,阿畔。”扎马摸了摸鼻子,对沈念欢说道。

      沈念欢淡淡道:“我也是女人。”

      听到沈念欢的话,扎马露出了极为震惊的表情。

      “你不知道?”

      “我知道,但是听你亲口说出来,还是有点震惊。”

      沙罗耶摇了摇头:“扎马,将美丽的小姐当做男性看待是很失礼的行为。我一向尊重小小姐们的性别,以及努力。”

      “也没见你多尊重那个对你死缠烂打的姑娘啊。”扎马挠了挠头:“不过老板说的对,我道歉。”

      “那是因为那位小姐没有尊重我,尊重是互相的。”沙罗耶叹了一口气。

      沈念欢耸了耸肩膀:“我倒是没什么关系,反正你怎样看我,我都无所谓。”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大度!嘿,没生气就好,咱还是哥...”话说到了一半,扎马又硬生生的住口,一张黑脸憋得有点发红。

      “怎么?你还要和我当姐妹吗?”

      “我又不像个女人!”扎马嘿嘿笑了一声,挠了挠头。

      “只要努力梦想是会成真的,嗯,虽然我完全不相信这句话。”

      “我没有这样的梦想...哎...好吧好吧,我们在这待着也够久了,去喝酒吧。”

      叶娇娇看了一眼招牌,怀疑道:“香茗楼上真的会有酒卖吗?”

      “哎,谁知道呢。”

      沈念欢转头看了一眼苏佑,与他目光交错,扬起了大大的微笑。

      反正这个人,说什么她都相信。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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