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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二部分 ...

  •   ***

      1938年8月23日雨

      兰彻斯特家的人还是不喜欢我,我讨厌下雨天。

      但是那个家伙好像截然相反。我经常看到他在下雨天还坐在树上。

      1938年8月24日阴

      AMAZING(太棒了)!!!(在这个单词上面有几行字被涂掉了,接下来的话都写得非常潦草)

      我猜那肯定是邓布利多。他们告诉过我他长什么样子,即使我从没有见过他我也能确定。我看到他从孤儿院里走出来了(一个画的歪歪扭扭的笑脸),还有另一个男孩。

      我昨天看到的那个。

      然后我就被叫下楼收信,当我回到窗前的时候,我发现他又坐回了孤儿院院子里那棵树上。我不明白,他到底有多喜欢那里?但是有一件事可以确定,邓布利多应该是来找他的。这么说,他是个巫师。

      我始终在试着给家里的茶杯变形——我一直在盯着它,就像他们说的那样。但是一点反应也没有。我的作业还没有写完,我想我们很快就要返校了。这个地方让人窒息,房间里的收音机坏了很长时间了,但我不敢让他们去修,那样我大概会挨骂的。

      我已经写不下去了。现在是夜里十一点。我得熄灯了。我有个计划。

      1938年8月25日阴(编者注:看起来这篇日记是分两个时间段写完的)

      我想自己修理收音机。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把它拆开了——然后我安不回去了。我只得把它藏起来,但我觉得不能藏太长时间,他们会注意到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太糟糕了。伦敦还是这样阴阴的,明明雨已经下完两天了。没有收音机也没有报纸,我感觉自己像被困住了。我没有猫头鹰,没有办法给泰肖恩写信——我已经两年没见过泰肖恩了。他们也从来不给我写信。

      很糟糕。我得下楼吃早饭了。

      中午,兰彻斯特家的人让我去邮局送一趟信。我穿过大街的时候注意到那个男孩不在树上。等我回来那趟,我发现他又坐在那儿了。后来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概是他注意到我一直在看他吧。他从树上跳下来了。孤儿院的铁门锁着,但是我发誓一秒之后它就开了(这么说他真的是个巫师)。

      我当时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吓到了。他问我在这里干什么,但我想问他是谁,叫什么名字。梅林会原谅我的好奇心吗?但是他回答了。他说他叫汤姆·里德尔。他一直绷着脸,很不开心的样子。我告诉了他我的名字,但是他对此不感兴趣。直到我问他是不是会魔法。我看到他的眼睛亮了。整个人神采奕奕,但表情看起来有点可怕。

      邓布利多的确是来找他的。在我们说话的时候我发现他长得很好看,但他看起来太阴沉了。他问我是不是巫师,我不想告诉他,但也不想骗他。所以我最后还是如实说了。他好像不大高兴,但是没说什么。他又爬上树了——他爬得很轻松,除了经常干这件事以外,我认为他肯定用了魔法。即使他自己还没办法掌握好。他给我展示了一下,一根树枝咔嚓一声毫无预兆地从我头顶坠落下来,差点砸中我。我尖叫了一声,然后他哈哈大笑起来。

      孤儿院没人管的吗?他说科尔夫人现在不在,她出门采购了。但是很快就会回来。我想爬上去,但他居高临下地坐在那里晃着腿,心情似乎好多了,得意洋洋。最后我意识到我得回去了,我匆匆忙忙走开的时候,他问我是不是住在这附近。

      回家的时候兰彻斯特太太果然发脾气了。因为小斯托克斯一直在哭。她抱怨我回来得这么晚,她不会哄孩子。我什么作业都没做,但我得帮着换尿布。晚饭是味道古怪的洋葱汤。

      晚安。

      1938年8月26日晴

      我没有每天写日记的习惯。一开始只是觉得无聊,但现在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可以写。上午我赶完了该死的作业,下午设法在兰彻斯特一家午睡时溜出了门。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么莫名其妙的事情,但后来证明这很有意义。我一眼就看见他坐在树上——不过不是孤儿院的那棵,今天他坐在街角的那棵树上。三天前我注意到他的时候他在看一本书。但今天他只是发呆。两只眼睛紧紧盯着远方。

      我试着向他打招呼。他听到了,但并没有反应。然后我们俩就在树底下大眼瞪小眼。我告诉他他不应该坐在街道的树上,我们这一带一向是警察喜欢没事就溜达的地方。他很不以为然。说:“那又怎么样?”

      我没辙了。他坐在树枝上很轻松地晃着腿,瞥着我。他喊不对我的名字,我叫海柔尔,不是玛丽,更不是他一开始企图喊我的简。他很烦躁地告诉我他才不管我叫什么,他问我想不想爬上去,然后就伸出一只手直接把我拉上去了。于是我们俩就尴尬地坐在一块一起晃着腿。过了很久之后他开口了。

      他确认一样滑稽地又问了一次我的名字。然后我说,嗯。

      他马上要去霍格沃茨了。这个我也知道。我并不惊讶。结果惊讶的就变成了他。所以我就给他解释了,之前我告诉他我不是巫师,但我从来没说过我不知道霍格沃茨。他的话匣子打开得太快了,就好像突然之间对我感兴趣到了极点。但是他还是显得很谨慎。

      我发现我也叫不对他的名字。他叫汤姆(Tom),而我大概念成了汤(Ton)。说起来,他很不喜欢他的名字,希望我能喊他里德尔。我说,里德尔(Riddle)听起来好奇怪。他想知道霍格沃茨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我还是不相信。他咕哝着。我已经去过一次精神病院了,他们都说我是个精神病人。

      他真的不是。我告诉了他邓布利多是霍格沃茨的教授,应该现在还在教他们的变形术。他想听更多的事情。所以我给他粗略地讲了讲四个学院,还有我道听途说的事情(大部分都是从泰肖恩那里听来的。他去年这时候写信告诉我他当上了级长),他听得很认真。之前他想知道哪个学院是最好的,听完之后他评价道:我觉得我会去斯莱特林。

      斯莱特林不是什么好地方。从小到大家里都是这么告诉我的。我比较想去赫奇帕奇。但我肯定去不了了。他好奇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我只告诉他我是个哑炮。他也许听懂了是什么意思,所以他也没有多问。

      总而言之,今天我们的相处还算愉快。他说他大概会在四天之后去趟对角巷。我很惊讶地问他,一个人去吗?他说,一个人。

      汤是个奇怪的家伙。

      大概两点钟的时候我回去了。一是觉得治安警察大概很快就从街角绕过来了,二是我怕兰彻斯特一家睡醒。他们不会喜欢我一个人偷偷溜出来交朋友的。走之前,他说,再见。

      再见。

      斯托克斯·兰彻斯特在摇篮里睡得很熟。我蹑手蹑脚地穿过客厅上楼,现在我正坐在窗户前写这段日记。晚上我不会想写日记了。我的手很酸。还算愉快。

      提前说晚安。

      1938年8月27日晴

      他今天不在树上。但我发现他坐在孤儿院院子里的秋千上,我一直觉得那家孤儿院阴森森的。院子里除了那棵树和树上吊的秋千,什么都没有。孤儿院的门开着。

      我像昨天一样猫腰下楼,一路溜过去。他的心情好像很好,笑得很开心。他说他干了点恶作剧,科尔夫人带着小丹尼斯·毕晓普和另外三个孩子去医院了。其他孩子大概是出去玩了。我有点震惊,那会儿我才知道他在孤儿院里很不受欢迎。

      我欺负他们,他漫不经心地说。没有人敢不听我的。

      我感觉他迟早会被赶出来。他不介意,反正他马上就要去霍格沃茨了。

      霍格沃茨是有暑假的。

      他还是在笑,但是看起来有点失落。你昨天讲到哪儿了?继续吧。

      我不是很喜欢这种命令式的口吻,他肯定也意识到了。他放缓了语气,重新问了一遍,你能不能再给我讲讲?霍格沃茨的课程什么的。

      所以我给他讲了。从邓布利多教的变形术开始。讲着讲着他从秋千上跳下来,随手拾起一朵枯花,让它在他手心里一开一合。像这样?

      不是。变形术是把一样东西变成另一个样子,比如说把你手里的花变成老鼠。

      我不感兴趣。他撇撇嘴。我讨厌老鼠。

      只是举个例子。

      后来我溜回去的时候就已经晚了。兰彻斯特太太起床了,我进门的时候跟她撞了个正着,她劈头盖脸地问我哪儿去了。她一直不知道我是个哑炮。但她仍然坚定地觉得我是个奇怪的孩子。

      再这样我就把你送回家去,现在去地下室整理东西。她警告我。所以晚上我就没有吃饭。

      我很累。

      1938年8月31日阴

      我有足足三天没有离开阁楼一步,每天无所事事,只能通过一扇积满尘埃的窗户眺望窗外,这真是让人生气。而且,这三天里,叫里德尔的男孩都没有出现在我视线范围里哪怕一次。

      但今天早上我掀开窗帘的时候,却发现他站在那儿,孤零零一个人在孤儿院门口。拎着一只破旧的旅行箱。他的人缘真的糟糕透顶了,甚至没有一个人想送送他。他穿过清晨无人的马路的时候抬起头,从他直勾勾盯着我这个方向一事来看,我猜他看到了我。所以我就想费劲推开那扇卡得死死的窗户,结果等我推开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

      我不太喜欢他这样的作风。

      1939年6月7日雨

      安妮·琼斯嘲笑我的头发,因为下午有人往我头上吐口水。要是我会,我一定会把他们的头发变成绿色(一堆可怕的涂鸦,完全不清楚画了些什么)。

      下午路过孤儿院的时候想起了他。我猜他今年会回孤儿院来吧?

      1939年7月8日晴

      我出门扔垃圾的时候意外地看见了里德尔。他又是一个人,不对,他永远都是一个人。他满脸不耐烦地东张西望,所以我就好奇地走过去问他他在干嘛。结果他更不耐烦地说,不关你的事。好像完全不记得我是谁了。

      拜托,我去年给他讲了那么多事情。他真的比杰森·狄莫特还要冷漠。我总不能说我很高兴吧。所以我就提醒他,后来他终于想起来了。但是那冷冰冰的讲话语气还是很刺耳。开口第一句话居然就问我,你在这里干嘛?

      我比较想要问他这个问题才对?

      他被他们敬爱的科尔夫人赶出来了。原因是在分午后甜点的时候出了点小乱子。他说的时候一脸满不在乎,然后一脸得意地告诉我,他在霍格沃茨的期末考试里拿了年级第一。其实我不关心这个,反正也跟我没有关系。我想尽快回家,所以谢绝了他爬树的邀请(我真不知道他怎么那么喜欢树),里德尔耸耸肩,双手叉在裤袋里,往下一条街走过去了。

      1939年7月15日小雨

      兰彻斯特一家到乡间去度假。带走了刚刚会走路的麻烦精,我留在家里看房子。没有小捣蛋鬼声嘶力竭的哭喊和兰彻斯特先生自以为是的高谈阔论,日子真是安逸。所以我选择忽视收音机的杂音,把声音旋到最大,在房子里尽情地走来走去,霸占主卧室的大床,在床上打滚。等我翻了三趟睁开眼的时候,里德尔就站在我面前。

      我吓得不轻,但他只是扫了一眼四周,云淡风轻地问我想不想爬树。我真是对他感到无奈。

      我们爬上后院的树,他闷闷不乐,给我展示了他的魔杖,看起来至少十三英寸长。而且很漂亮。但他没法在校外使用魔法,还给我看了一枚躺在手心里的普通的纽扣,是他在返回的火车上拿一只老鼠变的。

      好吧,他喜欢炫耀,我看出来了。

      他讨厌邓布利多。

      他是个糟老头,他恶狠狠地说。他老爱盯着我,好像我会干什么坏事。

      我说,杰西卡·菲利普斯跟我在一个学校。她说你偷过她的口琴。

      没有的事。他很快地否认,脸色很难看。所以我决定不继续这个话题。我问他,我们坐在这里干嘛?他不会又被赶出来了吧?

      我被关禁闭了。但是储藏室的窗户实在太容易翻出来,我溜出来了。他很开心地笑着,然后就没有做声。过了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我都想下树回去睡觉了,他突然(听上去很艰难地)开口了。问我,想不想跟他交个朋友?

      1939年7月23日晴转多云

      我们聊很多事情。他给我看了他的魔咒课本,密密麻麻做满了笔记。梅林啊。

      1939年8月1日雨

      下着瓢泼大雨,我起床晚了,饿得饥肠辘辘。里德尔冷不丁又从窗户里翻出来,一身的泥浆,每根头发丝都在滴水。踩脏了一块难看的地毯。啪地一声把他的魔杖丢在地上,然后一声不吭地原路翻回去了。

      ……于是我就拿着那根小木棍玩了一个下午,试着念咒语,它对我毫无反应。意料之中。他应该明天会来要回它的。

      1939年8月2日雨

      他来敲门。脸上全是伤口,惨不忍睹。没打伞。我想知道怎么回事,即使我大概猜得出发生了什么。他和孤儿院的两个孩子头打起来了。

      他问我要魔杖。我说他其实可以留在这里,他同意了。反正科尔夫人听上去巴不得他自生自灭,我不会沏茶,手忙脚乱。他帮了我的忙,手上全是干了的血迹。我的天。

      喝茶的时候我们聊起兰彻斯特一家。他对我以前住在德比郡这件事很感兴趣。

      1939年8月18日阴

      还有两天兰彻斯特家就要回来了。

      1939年8月19日晴转雨

      里德尔抱着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猫登门。他永远这么奇怪吗?他把猫放在地上,然后就走了。我给它洗了澡,我很喜欢它,我决定把它偷偷藏在阁楼的一只纸箱子里,我才不管那么多呢。有空我想去给他道谢。但他们明天就要回来了,我有点担心我能不能再出门。

      1939年8月23日雨

      醒过来发现我躺在陌生的地方。

      1939年8月24日雨

      我得吃一把古怪的药。好像出了一些事情,但我完全不记得了。我很害怕,但兰彻斯特夫妇什么也没说(涂涂抹抹的字迹)。

      下午的时候我又发现里德尔出现在孤儿院的树上,好像在看一本书。我看不清。猫活得很好,没有被发现。

      ***

      编者按:两封1924年7月份的信。

      亲爱的亚历克斯:

      上封信已经收到。我听说希腊的魔法管制条例很严,还好你们听上去还是玩得很开心。你们去过爱琴海了吗?小泰肖恩昨天晚上一直在哭,差点弄坏一把玩具扫帚。你们为什么不带上他?我真搞不懂。

      小姑娘怎么样?老实说我直到现在都不认为收养一个来历不明的弃婴是明智之举。我希望这封信可以在合适的时机寄到。

      无限爱意,

      奥莉薇娅

      亲爱的奥莉:

      我们给她起名为海柔尔(Hazel,意为褐色)。丹蒂和我都认为是个很棒的名字,要是她以后恰好显露出魔法方面的天赋的话,肯定是个名副其实的赫奇帕奇。我喜欢她,她是个很漂亮的孩子。我们不觉得有哪里不妥。

      我们十九日返回,用门钥匙,我想?丹蒂一直不喜欢飞天扫帚,她有恐高症。

      亚历克斯

      编者按:一封贴着麻瓜邮票的信,收信人是丹蒂莱恩·福里。

      亲爱的丹蒂:

      我们可以收养这个孩子,既然情况那么糟糕的话。你们那类人是不是永远如此古怪?好吧,好吧,一个正常的可怜的小家伙应该在正常的家庭成长,我和托马斯近日随时欢迎你们上门,只要别穿得太奇怪就成。看在上帝的份上,你丈夫上次穿的是浴袍。邻居们都在议论。

      莉莲

      ***

      1939年8月25日阴

      兰彻斯特太太看上去吓坏了。我真的莫名其妙,这两天他们一直关上房门窃窃私语。就好像我患了瘟疫要把我送走一样,也许还真是这么回事。那我还能活多长时间呢?

      他们说我得去看医生。就像那天一样。

      兰彻斯特夫妇俩下午出了门,里德尔又进来了。他翻我们家窗户翻得轻车熟路。怀里抱着一本书。问我,你怎么了?

      我就告诉他我生病了。他们是这样说的。

      他很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恢复了一贯的神情:难怪你没来要回这本书。

      啥?

      他把书径自丢给我。我捡起来看了一眼,《彼得·潘》。他抱着双臂说,无聊,我对童话不感兴趣。

      可是我的重点是,他什么时候借走这本书的?我问他的时候他又停顿了一下,然后说从我架上拿的。虽然我觉得偷用在这里更合适。

      他的魔咒课本把他们那群孩子中某些贸然闯进他房间的家伙吓坏了,差点就被科尔夫人一把火给烧了,但他无所谓。他走的时候说麻瓜们的书真的很没意思,而且他不能理解为什么胡克船长会被打败。

      他不是在开玩笑吧?虽然这确实是麻瓜们的童话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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