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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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胡兰进犯西北已有月余，父亲执帅西北也有月余，可是，这该死的端将军竟未修一封书来。
我衔着一根狗尾巴草，蹲在地上，徒手画着阵图。
“圣旨到——”尖锐的声音划破天际，我连忙起身向前堂奔去。
母亲已跪在地上，我连忙跪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端西大元帅于驰鲁一战中以身殉国，今特追封为端文国公。另西北战事告急，封端文公之女端瑜为归西大元帅，即刻启程，前赴西北战场歼敌。”
母亲一下跪倒在地。
而我，竟连圣旨也忘了去接。
端西大元帅怎么会以身殉国，他可是堂堂战神，战无不胜的战神。
我怎么就那么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臣端瑜接旨。”我接过明黄圣旨，扶起母亲，母亲泪流满面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悲之切而失语矣。
“端少将，那端文公的尸首还在胡兰人的手里，你可要速去，不可叫文公受辱啊！”那宣旨的太监面上一片悲痛，母亲听了更是站不住脚。
“母亲，等我回来，等我们一家团聚。”面上一凉，两行泪滴落在母亲面颊上。
母亲的鬓发何时竟全成了银丝，而我几时已高出母亲一个头颅。
母亲的青春，当真逝去了，而她青春的另一半，如今也已不在。
如今，她有的，只有她青春的继承之人。
那便是我。
“若是带不回你父亲，不必见我。”母亲推开我，一步一步蓦入阴影。
背影萧萧，逐渐模糊。
母亲，我一定带回父亲，一定会！
皇帝拨给我十万精兵，我连夜赶路，三天后终于站在了西北关城头上。
城门外沙场烽烟四蹿，士兵尸堆如山，血流成河。
足以看出，这一战，何其惨烈。
父亲，你苦苦守了一月的关城，你累了，女儿替你守下，那胡兰小儿，女儿替你斩杀。
是夜，微凉。
我坐在中轩营的沙土模型前，想着如何绕到胡兰守着的坎儿城，一举攻下。
“报告将军，胡兰二十万大军突然出现在五十里之外。”副帅少阑一脸急色。
“领兵者何人？”
“胡兰第一将十沙。”
十沙？我皱了皱眉，此人用兵奇诡，十七岁大败南疆大军，一战成名。
若是他，父亲败仗，也不无可能。
十沙已经很久没有来到战场了，如今出来，恐怕胡兰起了吞并之心。
与十沙，我并未同他交过手。
然而想到父亲，心中的那一抹不确定成了决心。
“少阑，你领一千步兵护送城中百姓从后城门去往邻城。另外留一万士兵守城，其余随我迎战。”
“是。”
战袍光华，决绝无二。
我换上父亲送我的战袍，帐外战鼓声起，点兵完毕。
我站在点兵台上，拔出剑：“天启最英勇的士兵，可愿随我斩杀胡兰小儿，护我山河！”
“誓死相随！”
“誓死相随！”
……
胡兰二十万大军已至城门口，十沙坐在马上，旁边战车上，是，是我父亲的尸首！
父亲……女儿不孝，是女儿不孝···
“十沙，你枉为人。”我一拍战马迎上前去，两方士兵一拥而上。
“端瑜，我敬你巾帼，你若投降，我留你一命。”
我冷笑一声：“十沙，你当我是豆腐娃娃，逃生怕死？”我挥剑向十沙刺去。
十沙的枪法精绝，对付起来已是不易，更何况他是男儿身，我是女儿身，渐渐地体力就有些不济，我咬着牙挥剑挡下一枪，却再也逃不过刺向腿上的那枪。
十沙一□□在我的腿腹，他背上受我一剑，一袭白袍早已被鲜血染红。
我咬一咬牙，拔出站起来，十万士兵只剩千余人，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我擦了把眼睛，就着血水，“天启士兵，可愿随我斩杀胡兰小儿，护我山河？”
“愿誓死相随！”
“愿誓死相随！”
千余士兵声壮滔天，震我河山。
我握紧手中的剑向十沙掠去。父亲，女儿，不会放弃。
手中的剑承我毕生内力，一剑刺穿了十沙的胸膛，而十沙的枪也穿过了我的战甲。
我抽出剑，一剑斩断枪身，十沙死，胡兰残兵开始有溃散之意。
胡兰战神倒。
父亲，我做到了……
我忍着脑中晕眩向父亲走去，力量在一点一点流失。我以剑柱地，喉中却涌出大口大口鲜血。
突然一双臂膀环住了我，月牙白的衣袍染上了我的鲜血。
“墨伋，你来了。”我笑了笑，手中的剑滑落，溅起了染血的尘埃。
不知道为什么，先前的怀疑在此刻成了肯定，我肯定，我同墨伋，是早就认识的。可惜，我脑中没有一丝一毫有关他的影像。
墨伋静静的看着我，眼中无悲无喜。
“墨伋，将我父亲带回去，告诉我母亲，我……我无愧了。”
“好。”
“墨伋……墨伋……遇见你，真好……”
真的很好。
天启三十一年，胡兰大将十沙斩于端文公之女端瑜之手，端文公之女端瑜战死，灵柩返城，归途所见之人皆痛哭流涕。
端文公之妻入普华寺，长伴青灯。
琴瑶一世落。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