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九阴真经（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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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一人武功高强，那必然是有着绝顶的武功秘籍。但是总会有那么个例外——有人武功高强，却完全没有秘籍。
黄裳手中抱着自己的孙子黄隐在山路上奔跑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今天的自己会如此狼狈。
黄隐发着烧，自己却没办法停留在哪怕一个小镇上去给他找个大夫。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一个暗器打中自己，然后会有一群疯狂的人对自己喊着“交出秘籍”。
妻子，儿子，甚至于整个黄家都因此丧命。至于朝廷？呵，朝廷？
自己也有八十的高龄，虽说须发全黑，但也逃不过这么多人的追杀。
黄裳紧了紧自己的手，无论如何，只要隐儿能活下去，只要他能活下去……
“找到了！在这里！”
黄裳猛地转身，看着一个欣喜若狂的大汉手指着自己的方向，不由得怒从中来，手中颠起一块石头用着暗器手法直冲对方脑门。石块抛出之后，黄裳脚下运力，抱着黄隐一下飞出了十丈之远。
身后的人声已经能够传到耳朵里，黄裳咬了咬牙，摸了一下黄隐的额头不由得悲从中来。他已经八十，人到七十古来稀，八十又如何？只剩下一个小孙子，黄家将怎么办。
“这是你孙子？”
黄裳猛地抬头，这个声音没有多大的怨念和仇恨，反而有着点好奇。甚至于他也不知道的情况下，身边就多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看起来很年轻，相貌却有些奇异，尤其是她的一双眼睛，仔细一看竟是西域人才有的浅蓝色。
那女子眼中有些好奇，虽说相貌是中原人相貌，但是眼角却画着一朵花。额头上有着两三朵梅花印，竟是看不出来是天生的还是自己贴上去的。黄裳紧了紧自己的手，然后就看到那个女人转了下手里的那稀奇古怪的笛子，似乎考虑了一下，然后对着自己点了下头：“这边来吧。”
要不要信她，黄裳迟疑了一下，他现在已经到了绝境，若是要拼死一战，那也是可以的。自己活了那么多年，却不能拿孙子的命开玩笑。不过那女子眼神清亮，倒是能信一下。
黄裳按捺住自己的心思，跟着那女子走着。弯弯曲曲绕了几个弯之后，那人声竟然一下子就消失了。黄裳看出来那女子走的是奇门八卦的步法，虽说精妙不到哪里去，却和整个山体浑然天成，确实厉害。
“我住这儿，你孙子现在烧的厉害，把他衣服全脱了。”黄裳觉得才走了一会儿，就看到了一栋隐在山间的房子。他猜得是那女子的住所，而听了两句话之后，这女子的口音也是南方口音，却出现在这西北……
“别多想，先救你孙子再说。我还是看不得老人家伤心。”那女子的言语里有些讥讽，虽说黄裳听着不舒服，但是还是按照她说的，把黄隐的衣服脱了一半。之后那女子竟徒手招出了一只蝴蝶，然后再将一只冰蚕放在了黄隐额头上。
黄隐的小脸因为多日颠沛流离和重病，显得格外憔悴而枯黄，这白白胖胖的冰蚕放在他脸上，更加显得瘦弱。黄裳鼻子一酸，差点就掉泪。
“没事儿，先把温度降下来。再晚一会儿，你孙子脑子都要烧坏了。”那女子的话语里也有些庆幸，然后她看了一眼黄裳，很是平常地给他递了杯水：“我叫……南肆。”
那女子仔细思考了一下，似乎在考虑给自己取什么名字一样，黄裳听了觉得略有些好笑，他也不怕对方给自己下毒。要真下毒，她也不会救自己的小孙子了。一口把一杯茶给喝了，茶水很是轻浮，甚至于还能品到其中的一点甘甜。黄裳喝完了茶之后把目光投向了黄隐，用着和南肆一样的口气开口：“我叫黄裳，这是我小孙子黄隐。”
“哪个商？哪个隐？”
“衣裳的裳，隐士的隐。”
“不错的名字。”南肆点点头，手指略微一动将蝴蝶驱散了，然后把冰蚕拿下来，然后把刚才给黄裳倒茶顺带准备好的一个捣药罐拿了过来，坐在黄隐睡着的榻旁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黄裳聊天。
“你怎么被追杀了？”
“一言难尽……”
“那就别说。”南肆有些不耐烦地扭过头，看了一眼呼吸平稳多了的黄隐，手上不断的撵着黄裳觉得有些奇怪的草药：“你是苗医？”
“我五仙教弟子，自然是玩儿蛊的。”南肆有些好笑，她看了眼黄裳，从他眼中看到了一点惊异之后笑得更加放肆：“要不是怕吓到你，我可不会穿这么严实。”
若是苗人，怎会一口吴侬软语的音调？黄裳信了一半没有全信，略有些好奇地看着她手里的动作。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捣药罐里不过是藿香罢了，就是还有着一些细碎的粉末让他有些不知道是什么。
“下品护心散，先把你孙子心脉护住再说。”南肆轻飘飘地看了一眼黄裳，然后将那药草倒了出来，手上动作了几下，黄裳眼睁睁地看着这药粉变成了金黄色。然后南肆用着旁边的热水直接冲在了碗里调试了下，给黄隐喂了下去。
“南姑娘大恩……”
“南姑娘？”南肆似乎觉得有些好笑，特别恶意地回了个嘴：“你见过男的姑娘么？”
黄裳好脾气地笑了笑：“肆姑娘？”
“嗯，这个称呼不错，我喜欢。”南肆点了点头，给黄隐喂了药之后嘟哝了什么喂药，然后顺手摸了下他的后脑勺，愣了下之后重新扣住黄隐的手腕。黄裳看着南肆一番动作不由得苦笑了下，反而让南肆有些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习惯了。”
“没事，我也猜到肆姑娘发现什么了。”黄裳摇摇手示意没事，他并不是很信任南肆，但是他看得出来面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姑娘武功甚至比他还略高一筹，若是真是自己不长眼睛，就算拼死一战，估计也讨不了好。
若是隐儿托付给这肆姑娘……倒是个不错的想法。黄裳眉头略微动了下，南肆看得分明，哼了一声把握住黄隐的手放开，站起来重新去配了药。
“你这老不死的呢，就别打那么多主意了。在我这儿呆着也成，你走也行。别的我不管，这黄隐必须治好了再走。”
“多谢肆姑娘搭救。”
“我那是尊老爱幼。”南肆翻了个白眼，看着黄隐安稳了许多重新给他喂了自己用医术做好的下品强身散，带着黄裳走出了房子。
黄裳抚了抚自己的袖子，说难听点现在他的情况叫做寄人篱下，但是一举一动却不显得窘迫，反而悠闲无比。南肆看了他两眼没说话，有一搭没一搭地倒是嘀咕着什么“都八十了还黑发黑须真是老当益壮”之类的话，听得黄裳依旧是笑眯眯的。
毕竟是官场中人，和一般江湖人不一样。南肆笑了笑也没说什么，把黄裳带到了东厢房之后坐了下来，很是随意地挥了挥手：“这是个空房子，当初我建的时候就是怕会有什么人不小心闯进来，多年……没派上用场，无聊我也来这儿清扫，回头我去把被子晒了。我这里安静，你想要报仇，也可以先留下参悟参悟，一身内力只会瞎用。”
黄裳没有理会南肆那略有些讽刺的语气，他现在的心情可以说惊讶到了极点。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那个挂在一边的画卷，还有那边放着的腰鼓琵琶，若是真的话，那绝对都是唐时的工艺。
黄裳现在的心神完全被房子里的装饰物给吸引住了，随意往旁边扫了一眼之后，他觉得面前这个相貌奇异的女子有些神秘了。
他在福建当了多年的官，海货也见了不少，一些古董也是没少见，却从未见过如此多而保存得当的唐朝古物。
而这房子，如果他没看错的话，也不是什么新房子了。按照刚才她说漏嘴的什么多年没派上用场……看她相貌也不过双十年华，多年未用这句话不免过于老气了些。但这里也未见这位肆姑娘的家人，也没有墓地……
不管黄裳如何心思百转，南肆都不说话。黄裳思考也不过一瞬，等他反应过来打量了一下房子，更加是目瞪口呆。
家具都是用着上好的檀木制成，若是他没看错的话，后面那博古架必定是用百年铁木制成的，单单一个椅子就值千金……
若是南肆知道了，她肯定会笑眯眯地回答黄裳：这玩意儿不贵，交易行自己扫货的时候是十五银两捆，一捆十根。
啊，这物价真是偏差地丧心病狂。想想剑三砂糖都要4两银子，铁木檀木这种也不过十五银，想倒卖的话也挺赚，可惜利润有点小。
毕竟剑三分分钟就是100金上下，大家都是土豪。
南肆回到黄隐呆着的屋子里试了下他的温度，顺带着询问了一下黄裳黄隐的一些平常出现过的小症状。南肆把了下脉，皱着眉头去弄了一点下品补血散，还特意分出了五分之一份融在水里给黄隐喂了下去。折腾了两天之后黄隐已经精神奕奕，脸上也有了血色。而黄裳因为黄隐情况很稳定，和南肆说了一声倒是闭关不出了。
黄隐一开始看到南肆的时候也被对方额头上的胎记还有眼睛吓了一跳，黄裳安抚了对方之后略微抱歉地看了一眼南肆。南肆无所谓，倒是听到黄裳把自己额头上的花纹说成是胎记的时候扬了扬眉毛。过了一个时辰，她就把脸上的东西给洗了，眼睛也变成黑色出现在了祖孙俩面前。黄裳对南肆的易容夸赞了一番，倒是认定了对方原本就是蓝色眼睛。
南肆有些哭笑不得，她也说不清楚，这祖孙俩爱怎么看怎么看吧。重新换回原来那张脸，南肆顺带着教了黄隐一些《论语》之类，教了两卷之后她把论语给扔了，开始给黄隐讲诗词。
黄裳闭关之前和南肆说了让她随意教导黄隐，南肆乐得多了个徒弟，拜了师喝了黄隐的改口茶之后，就开始教导黄隐一套功法。
“这和你爷爷的不一样，你可以放心练。”南肆笑了笑，看了眼略带警惕的黄裳直接捧腹：“你以为我会教他五毒教的啊？那我也太蠢了点。”
“你到底什么人？”黄裳皱了下眉头，他有些看不透面前这个只是少女的人。说她是少女的话也不尽然，南肆的一举一动着实跳脱，但是在某些地方显得无比老练，对各种典故也是信手拈来，教导黄隐的样子更像是个老年人了。
“我？我是南肆。”南肆这次的回答快多了，也没有一开始那种恍惚的样子。似乎黄隐的到来让她变得年轻了许多，也活泼了很多。
年轻？活泼？黄裳更有些不明白了，他快把自己见过的一些武学刚要推导出来了，要琢磨面前这个小姑娘的秘密的时间也多了不少。南肆对着黄裳时不时就翻个白眼，看得黄隐咯咯直笑。
在这深山老林快要过了一年多的时间，南肆在这里完全是自给自足，后山种着不少东西，黄裳和黄隐也第一次见到了南肆手下的一个叫做小任的童子。说是童子，以黄裳的见多识广，却更觉得那是个傀儡。
“你是墨家后人？可是墨家钜子？”
“你想太多了，想太多会变老，还不如赶紧把你的武学总纲推出来呢。那种□□老大……我可不想做。”南肆撇撇嘴，神情十分恳切。黄隐虽然年纪小，但是天资聪颖，已经把南肆教他的六十四卦步法练习地纯属，内息也是饱满无比，看的黄裳更加惊讶。
“不是的话，那可是……”黄裳仔细想了想，突然把《庄子》翻开，手指指向了《庄子》首篇。南肆愣了下，对着黄裳的眼神里面多了一丝钦佩。
“嗯，真聪明。”
“那我可放心了。”黄裳摇摇头，笑自己一开始的那些心思。若是早说了是那派的武功，自己何苦猜南肆？现在可好，猜是猜出来了，要怎么收尾却是个大问题。
“反正我不是掌门，指环不在我那儿。逍遥派的事情多了去了，我也懒得说什么。”南肆撇撇嘴：“现在逍遥派在天山灵鹫宫，不过也是隐世不出。我这一支师门另类，没听说过也正常。”
“那肆姑娘是？”
“我怕我说出来吓死你。”南肆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黄裳，刚要回答的时候皱了下眉头，看了一眼屋子外面。她迅速起身把黄隐塞进了后面院子，然后拿着自己的虫笛便开了门。黄裳看到她的举动不免也有些正经，看着来人心中倒是战意十足。
“阁下何人？”
“这位姑娘……嘿，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你？”
面前的青年脸色微红，眼睛明亮，嘴角微微勾起，这句话让南肆直接黑了脸。
所以你现在就是一个#欣喜么？
作者有话说第5章 九阴真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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