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耳之初恋这件小事》夏勿忧

28、跳楼与往事

　　蒋皎和许弋之所以能够在北京长期逗留，是因为适逢十一长假。
　　蒋皎和许弋在北京逗留的这些天，几个人先是结伴去拜访了黎吧啦在北京的家，再是几个人去游玩了北京的几个名胜古迹，当然，也少不了要去张漾、李珥、尤他的学校参观一番……
　　张漾、李珥、尤他虽然都在北京，却不同校。
　　尤他上的大学，是很多学子梦寐以求的清华。这和上一世一样。
　　令蒋皎觉得奇怪的是，李珥这一次，既没有选择去上海，也没有选择和尤他同校，而是选了一个在北京的、她所喜欢的另一所大学。
　　蒋皎清晰地记得，上一世的李珥，并没有选择北京，而是和许弋一样，选择了上海理工大学。
　　这一世她和李珥做了朋友，自然也知道，李珥喜欢北京，因为她喜欢的一所大学，就在北京……
　　其实，以李珥的成绩，别说是选择北京的一所她喜欢的大学，就是上清华，也是没问题的。但是，上一世，她却偏偏选择了上海，还刚刚好，和许弋是同一所大学……
　　蒋皎猜测，李珥上一世会选择上海，是因为许弋，因为她想靠近许弋。而这一世，李珥选择北京，则是因为她已经放下了对许弋的执念……
　　张漾则和上一世一样，选择了北京理工大学。
　　蒋皎知道，张漾其实很羡慕尤他，因为尤他考上的清华，其实是他的理想。
　　蒋皎一行人参观完尤他、李珥所在的学校之后，自然也去了张漾的大学。
　　在北京理工大学，蒋皎想起了很多往事……
　　上一世，黎吧啦死后，她便希望时间能快一些再快一些。只有早点开学，她和张漾才能早点离开那个伤心地。她当时甚至希望，她和张漾再也不要回去了……
　　她其实是想去上海读书的，但因为张漾喜欢北京，她最终还是选择了一所北京的学校。
　　她知道，她低估了黎吧啦在张漾心目中的地位，但是，她觉得没关系，黎吧啦已经死了，她却还活着，只要她和张漾离开了那里，一切都会好起来。
　　她因为迁就张漾，没有搭飞机，而是选择了她没坐过的、很摇晃的火车。
　　张漾在北京的生活很有规律，白天上课，晚上替两个初中生做家教。她则白天上课，晚上学跳舞和唱歌。
　　周末的时候，张漾会和她一起泡在北五环边上的房子里看DVD。没有人替她们做饭，她们就到超市买一大堆速食的东西，吃得肠胃没有丁点儿感觉为止。
　　她酷爱看韩剧，张漾不喜欢，她便迁就他看警匪片，美国的，港台的，大陆的，只要有枪战都看。
　　她那时候觉得，只要他在身边，她什么都可以迁就他……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张漾开始变得异常，总是在收发短信，并且每次看完短信，他都有些异样……
　　如今想来，当时给张漾发短信的，可能是李珥。
　　她记得来北京之前，她、张漾和尤他，是不期而遇地坐的同一天的火车。当时李珥去送尤他，她在张漾面前提到过李珥，但是张漾表情冷淡，好像不认识李珥，她便以为张漾不认识李珥……
　　她当时并没有猜到李珥的身上，她只是觉得，那样的状态异常熟悉。黎吧啦没死以前，张漾就是这样，经常收发黎吧啦的短信……
　　她开始患得患失、疑神疑鬼，她没想到，送走了一个黎吧啦，还会有无数个「黎吧啦」。
　　后来，终于在某一夜，她和张漾再次因为短信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
　　最终，以张漾夺门而出结束。
　　她很气愤。张漾怎么可以又那样对她，背着她和别的女人交往，问他什么他都只会不耐烦地敷衍她，不会跟她多解释什么，他还当不当她是他的女朋友了？
　　之后，整整两个星期，张漾没有打过电话和发过短信给她，周末也不去她在北五环的房子。
　　她发信息打电话给他，他也没有半点回应。她只能趁着圣诞节，去张漾的学校找他。
　　每一次吵架，最先妥协的，都是她。
　　「张漾！」她在男生的宿舍楼下，等了许久才见到张漾。
　　「你怎么来了？」
　　「我要是不找你，你是不是也不会找我呀？」
　　「正好最近有点忙……」
　　「你能不能别用这种态度对我！」她没有错过，张漾回答她时，脸上那一丝不自然的表情。
　　「……」
　　「你等着，我也能让你一辈子忘不了我！」她当时放完这句狠话，便跑了。身后的张漾，并没有追上来……
　　她去了银行，用银行卡取了很多的钱，装到了一个包里。
　　她重新去到北京理工大学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她跑到了一栋楼的楼顶，一把一把地往楼下撒钱。
　　她迁就张漾，怕张漾自卑，在花钱和吃喝玩乐上，一直都不怎么尽兴……
　　凭什么一直以来，都是她在迁就张漾？她的钱，她爱怎么花，就怎么花……
　　张漾他以为他是谁，他什么都不是，他不过是仗着她喜欢他……
　　她不在乎楼下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她在心里骂着张漾，手上撒钱的动作，都带了些气愤……
　　「蒋皎！」
　　「你不要过来！」她转过头去，对闻讯赶来的张漾喝道。
　　「要跳我陪你跳……」张漾小心翼翼地对她说道。
　　原来张漾以为她要跳楼，她不想解释，但也不想他靠近她。
　　「我叫你不要过来！」她一时激动，摔了一跤，差点掉下去。她一边哭着质问他，一边继续撒钱，「我对你不好吗？都过去那么久了，你的心里还有她……」
　　「别扔了，那么多钱，再说了，死了就算了，要是断胳膊断腿的，你以后怎么当歌星啊！听话……」
　　她本就不是要跳楼，对张漾的话不置可否。
　　张漾走过去，把安静下来的她，从顶楼的围墙上抱了下来。
　　她和张漾相互拥抱着，她能感觉到他的害怕，他是害怕自己真的会死，害怕黎吧啦的悲剧再次重演吗？
　　她在张漾的怀里哭了一会，突然想起一句话：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拥抱，因为你永远看不到对方的表情。
　　只有一方在不断付出的卑微爱情，注定不长久。她放开了张漾的怀抱。
　　「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爱过我？」她满脸泪痕，倔强地问道。
　　「不是。」
　　原来她并不是一无是处的，张漾也曾爱过她，可惜他的爱，太短暂了。
　　「那你是不是一直忘不了她？」
　　「是。」
　　她是不是该感谢张漾，这一次没有欺骗她，也没有再给她希望？
　　她在本该是美好的青春里，遇见了张漾，并付出了那么多年的感情，到头来，他最爱的，却不是自己。
　　她不甘心。她让自己低到了尘埃里，却始终无法开出一朵花。
　　「从现在起，我们两清了。」她为她那得不到回应的爱情，甩了张漾一巴掌之后，转身即走。
　　后来，她再没有犯贱去痴缠张漾……
　　有人说，爱对了是爱情，爱错了是青春。
　　她却觉得这句话太矫情，因为一次爱错，不仅浪费了她的整个青春，毁了她的一生，最终还断送了她的生命……
　　回忆与现实，处在一冬一夏，此间差距，冷暖自知。
　　以前看不开的事情，事到如今，早已经被她想了个透彻。
　　很快的，蒋皎便面色如常地，和许弋一起离开了北京理工大学，离开了北京，回到了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