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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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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一个朋友的故事。
暂且称他为李。李是个很平凡的人。平凡的意思就是普普通通,家世普通,模样普通,课业表现也极普通;他甚至连统一发票最低奖都没得过。
对了,别误会,我和李没有交恶,其实关系也很好。
噢,我这么讲他可是赞美。
因为,有时候有些事,还是普通一点才好。
李是一家房地产公司在北区的销售讲师。
今年度,李的公司决定在中区举办为期一月的研习会。理所当然的,李被派去支援。
李不打算住旅馆,早早就在网络上找定了一家日租套房。
但也许是中间没联系好,李在会前三天去到当地,却发现租得房间已有人住了;对方是三天前住进去的,当然不愿意搬。
业主过来了解,几番协调下,李只得勉强同意搬去也是业主所属的另一幢公寓。
不比原先看中的公寓,那是一幢中古公寓,且距离闹区有些远。唯一的好处是,距离举办研习会的地点很近。
但这幢公寓的租金不是以日计算。
而业主也许是自觉理亏,加上公寓里的房间也是分租的,所以跟李的合约仍以日租的方式来签订。
李所租得是公寓的三楼。
里头是传统的三房两厅。而房间都在一条走廊上,但在尽头的是套房,往外两间是雅房。那时套房仍有房客,而雅房……
严格来说,是没有。中间的雅房原来有住人,但似乎是合约到期又还没有收拾好,房里头有些凌乱,地上堆积着大小不一的纸箱。
于是,李只能住进最外和浴室紧邻的房间。
比起隔壁,这个房间很干净,有衣柜,书桌椅各一张,然后是靠窗的一张单人床。
总算有一件事能让人感到满意,李松了口气。
住的问题摆平后,李稍微摸清公寓里的一切配置,作完整理后就摸床上睡去。
事情发生在夜半。
李忽然醒来。
眼前有光——他睡着前忘了拉上窗帘,外头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正直接照在他的眼皮上。
李伸手在枕边摸索,半天才碰到硬壳的质感。他瞇起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两点。他丢开手机,翻过身继续睡。
平常他是一觉睡到闹钟响的人,这会儿会醒,只觉得自己应该是认床而已。
『叩、叩』
毫无预兆,像是凭空的响起两下敲门声。
李恍惚的睁开眼。
他望向关着的房门,等了一等,半晌也没再听谁敲。
但,也不是全然无声,他隐约听见房外似乎有人在走动,是那种刻意放轻,皮鞋踩踏而过的声音。
应该是另外的房客回来了吧,李朦胧的想,没把刚才敲门的事放心上。他再次闭眼,很快入睡。
隔日,他用完浴室出来,尽头那间的房门正好打开。
出来的是一个瘦高的男人。
男人西装笔挺,模样长得很不错。李朝对方露出友好的微笑。男人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仅礼貌的点一点头。
李让道给男人过去。
彼此错开身时,李闻到淡淡的像是薄荷的凉味。那种凉的药布的气味。他转头,注意到对方穿着皮鞋。
他想着果然昨晚是对方回来的声音,就收回目光,打开自己的房门进去。
研习会第一天各种事忙,李白日出门后,直到晚上七八点才回去。
进到公寓里时,客厅的灯是暗的。
这会儿,似乎只有李回来。
李不在意,直接回房。房间的日光灯闪烁几下才亮了起来。李一怔,看着床底下露出的一样东西。那是他昨晚整理好行李,随手塞进床底的袋子。
他早上也没动过,这会儿怎会……?不会是有老鼠吧?他狐疑,走去弯身拉出袋子,想了想又趴到地上。他往里望,底下黑漆漆的,最里面隐约塞了个东西。他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模式,照了一照,发现只是一堆大的透明塑料袋。
李爬起身,再把自己的行李袋往床底塞,就拿了衣物去洗澡。
十分钟后,李从浴室出来。他正要进房间,忽然发现中间的房间,门并没有完全关好。
李犹豫了一下,就去推开了看了看。
借着走廊上的灯,他瞧见房里好像比昨天来看还要凌乱。他猜想,是原来的房客回来整理的吧。
他不在意,把门给关好了。他回到房间,收拾过后半躺在床上,手里用着平板电脑检视简报内容。
看了好一阵,李不禁犯困。
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起身关大灯。
『叩、叩』
陡然的两声,李醒了过来。
窗外的路灯高照,他朦胧的想自己又忘了拉上窗帘。他翻过身,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为凌晨两点。
他丢开手机,看向门那头。
隐隐约约的,听得到皮鞋踩踏而过的声响。
大概是那男人回来,手不小心碰撞到的缘故吧,他想。于是他不在意,继续睡了。
『叩、叩』
刚才闭起眼睛,敲门声立刻又响起来。
李心烦的睁开眼,立刻爬起身,用最快的速度去开了门。
门外,走廊上的灯还亮着。
但空无一人。
李愣住。
他狐疑的走出房外,客厅里点着小灯,安安静静的,就剩墙上的时钟分针滴答的走。
滴答滴答。
李盯着时钟。短针停在二的位置,长针走了一个刻度。
他转身向着走廊这头,霎时愣住。
中间的房间门,是半掩的。
李有些迟疑,明明洗好澡进房前才把它关好了的。他走过去,推了一下门。
门往后荡,走廊的灯照进里头,跟之前看到的一样凌乱。
李把房间看了一圈才将门关好。
他想了想,朝尽头的房间看去。尽头的房门紧闭,瞧不出里面到底有没有人。
不过他记得洗澡出来时,客厅的大灯还开着的。
刚才说不定不是什么敲门声,而是对方回来弄出什么的动静吧。
李决定回房睡觉。
然后是第三天。
李睡过了头。
一阵匆忙之后,他拿了随身袋子,离开房间准备出门。他关上房门,却听一阵门锁撬开的声响。
他一愣,走出走廊。
客厅旁的大门打开,进来的是住在尽头房间的瘦高男人。李认出对方,对方似乎也是,对他点头招呼。
「要上班了?」对方问。
「是啊……。」李客套道,跟他错身,「你这么早出门啊?」
「喔不是,我刚下班。」
「哦。」
李恍然的一笑,转开身开门出去。外头艳阳高照,他快步走向路口,一边注意有无出租车经过。
他在路口站着,看着面前呼啸过去的一辆高级跑车,脑中不期然的闪过刚才和自己巧遇的房客。
对方穿得很随兴,看不出是做什么工作的……
对了,刚才对方说——他不禁啊了一声。
男人确实是说才刚下班。
李呆住,一辆出租车正好从眼前开了过去。
晚上九点。
李回到公寓。
他忐忑了一下,才掏出钥匙开门。白天因为上课忙碌,他几乎没想过昨晚及早上的事情,直到时间渐晚,才又想了起来。
他不知道昨天夜里是怎么回事。他感到迷惑。
他总算门打开,没想到客厅里的灯是亮的,还听一阵高昂阔论的交谈。他怔了怔,才恍然是电视里的人在说话。
莫名的,李松了口气。
他关上大门,正对着大门的浴室门忽然打开。瘦高的男人上半身赤裸,下身只围着一条浴巾。两人相对,彼此都一愣。
李记得对方是住套房,不过……
他注意到对方身材很好。
「抱歉,我房里的浴室水龙头坏了,之前都习惯一个人……所以……」对方坦荡的解释,一手用毛巾擦着半湿的头发。
李笑了笑:「反正都是男人也不要紧。」
男人也笑,没有接腔,转身就往走廊里走去。
李也走了过去。
他开门前,不禁往旁边的房间看去,中间的房门关得好好的。他想了想,走到那监房前。
尽头的房门忽然打了开,李望去,看到男人套了件T恤,也穿上一件棉麻长裤。
大概是看李站在不是自己的房间前面,男人开口:「怎么了吗?」
李霎时尴尬:「呃,没事,我……」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男人却已走来,甚至手一伸握住门。
李注意到男人右手又贴上了药布。
「咦?没锁住?」
男人道着,将门打开。
走廊的灯照进房里头,一样是堆着凌乱纸箱的房间。
「唔,原来这些东西还没清走吗……」
李听到男人说了这两句,心里早一阵狐疑,霎时转头问:「这些东西堆了很久吗?」
男人一怔才点头,「大概有…半年了吧,我记得搬来时就堆在这里了。」
这一下换李愣住了。
「你说半年前?」
「是啊。」男人回答,把门关上,才注意到李脸色不对:「怎么了?」
「我昨天看到这个门没关好。」李说出口,两眼盯着男人:「你,你有打开过吗?」
男人一愣,才笑了笑。
「我昨天值班,一整天都没回来过。」男人说:「不过之前这门是锁住的,我就算在家也不可能去开。」
「你确定一直都是锁住的?」李紧接着问,语气几乎尖锐。
男人看着李,脸色微微一敛。
李察觉失态,忙道歉:「对不起……我……」
「没事,你是不是太累了?」男人好脾气的问。
「大概吧。」李低声。
男人问:「需要聊一聊吗?」
跟一个陌生人能聊什么?但李心里却一阵动摇。对方整体让人感觉很舒服,不冷漠但也不过份亲切。
「……也好。」
坐到客厅时,李才想起没问过对方叫什么,也没有自我介绍。他从包里掏出名片,不太好意思的递给对方。
男人似乎也想到没对李讲过名姓,也去房间拿了张名片。
对方的名字是沈毅然。
但……
李看着名片抬头写着某某医学中心身心医学科。
「不要误会。」沈毅然大概看出李的迟疑,解释:「我跟你就是一般闲聊,再说我现在是下班了。」
李局促地一笑。
「没想到沈先生是医师。」
「医师也没什么,也是一种职业啊。总之,上班都是累的。」
李笑了笑,讲起自己这次出差的原由。
沈毅然附和几句,不知道说了什么,他跟李聊起昨晚在医院值班的事情。李听了一阵,忽然才想到不对。
「沈先生昨晚值班……?所以没有回来?」李不禁打岔。
「嗯,其实可以回来,但我嫌麻烦……」
「那前天呢?」李打断,紧接着问。
「前天?」沈毅然一怔,才想了想道:「我前天有夜诊,所以大概十点多吧。」
李呆住。
不对——时间不对。
那,夜半外面是谁在走动?还有,是谁在敲门?
「怎么了吗?」沈毅然看李神情忽然惊惶,忙问。
李茫然看向他。
「我前天住进来,睡到半夜听到走廊有人走过去,昨晚也有…而且都有人敲我的房门。」
沈毅然愣住,随即微微一笑。
「李先生大概是太累听错了。」他说:「不过这附近确实很安静,有时候窗户打开,都能把楼下的声响听得一清二楚。」
这话也没错,而且实际——李也觉得自己可能真是太累,前天为了房子的事操心,隔天又讲了一整天课……
加上,这边又不是他自己的家。「可是,」他还是觉得奇怪:「刚才那个房间……我昨天洗澡出来,真的看见是开着的。」
他将夜半的事也说了出来。
从头到尾,沈毅然都是沉默的听着。
等到李说到一个段落,他才开口:「门打开的事情,我觉得可能是房东过来打开。」
「咦?」
「我不是说我房间浴室水龙头坏了吗?我昨天白日有联络房东,他说要找人来看看,也许顺便打开了那房间,然后没有关好。」
李想了想,没办法否认这个可能,但是……
「那半夜呢?我之前已经把它关好了,结果半夜又打开……!」
沈毅然点了点头,「确实,这个没办法解释……唔。」
李看他站了起来,往走廊那头走去,连忙也起身。他跟了过去,瞧见沈毅然伸手握了握那间的房门把锁,将门一会儿开又一会儿关。
「你做什么?」李走上前问。
「这门锁好像松脱了。」沈毅然说:「关上时,必须往后拉一把才能关紧,要是没这样做……你看。」
李看着沈毅然将门锁按下,然后将门轻轻关上,但只一下,那门忽然往后退开一道空隙。
「大概是这个缘故吧,以为锁住关上了,但其实没有。」沈毅然看向李:「明天我再联络房东过来换好。」
李看了看门把。
应该就是这样吧,他想,一定是这样。他松了口气,但随即又想到敲门声的事,以及那阵脚步声。
「但是……」
「你想说敲门声吗?」沈毅然道:「这个的话,我暂时只能想……也许你真是太累了。」
李看向沈毅然。对方的话确实有道理。
他放松心情,不好意思的一笑:「嗯,我可能真的太累了吧。」
沈毅然便说:「现在不早了,你快去洗个澡,然后睡一觉,感觉会舒服一些。」
李点头,转身要进房时,才想到对沈毅然道谢。
沈毅然一笑,没什么的挥了一下手。
李进到房里,打开灯霎时一怔。
床底下一样露出的一个东西。是他昨天重新塞回床底的行李袋。他顿了顿,又怕外头的沈毅然觉得奇怪,就关上了门。
除了跑到外头的行李袋,其余的东西都放得好好的。
李把行李袋捡起来,犹豫了一下就把它放到衣柜旁的地上。他让自己放松些,不愿意多想,放下随身的袋子,拿了衣物去洗澡。
等到李洗好澡出来,客厅的电视已经关上了。沈毅然也不在客厅,大概是回房间了。他看了一眼客厅墙上的时钟,已经十一点半了。
他吐了口气,走向自己的房间。他握住门把,又不禁往中间的房门看去。门是关着的。
他走了过去,握住门把一转,但转不动。
应该是沈毅然将门再锁好了吧,他想,对方大概是怕自己又乱想什么。他在心里失笑,摇了摇头。
他走开,进到自己的那间房里。
他照例用了一阵平板电脑,才收拾关灯上床。
这一次,他记得将窗帘拉上。
李就这么醒来。
他睁开眼,视线里暗得可以。他才想起自己睡前拉上了窗帘。
但是,他为何醒来?
刚才……是不是有人敲门?他想起什么来,连忙摸了摸枕头边。他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凌晨两点。他怔了一怔。
『叩、叩』
清楚的两下敲门声,骤然的响了起来。李一顿,翻身坐起。他望着门,想问是谁,又有些犹豫。
他到底要不要去开门?
他等了一等,仔细的听,却没听到有细碎的脚步声。
会不会是沈毅然?他忽然想。
他应该去开门……他……
他深吸了口气,拉起棉被躺了回去——算了,当作没听到。
『叩、叩』、『叩、叩』
李才刚闭眼,敲门声立刻又响了起来。
这一次,只停了一下,立刻又再敲了两下。
李吐了口气,翻身坐起。他快步去开门。
门外无人,只有走廊的灯亮着。
李呆住。他走出房门,往两旁看了一看,确认真是没有人。
他心里霎时惊疑,不禁退后一步,视线就落在中间的房门。
门跟门框之间,似乎有着一道缝。
这会儿,李根本不敢去确认门是不是又打开了,他惊惶的回到房里,把门关上又锁住。他跳回床上,将被子往头上一蒙。
『叩、叩』
不等李闭上眼,敲门声又响起来。
李不理会,赶紧闭上眼。
彷佛抗议似的,敲门声连环的响了起来——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不要再敲了!李在心里吼,手拉紧被子。
叩——最后一次,敲门的次数只有一下。
叩、叩、叩、叩、叩。
李听着,忽然感到不对。
这个声音,很近。
而且,响声不太一样。
叩、叩、叩、叩、叩、叩、叩。
李仔细的听,整个人霎时僵住不动。
声音是……
叩、叩、叩、叩、叩、叩、叩。
是从床底传来的。
不是敲门声,是……不知什么在敲床板。
李恍然到这一点,头皮不禁发麻。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彷佛印证他的猜想,敲击声连续地响起来。
李缩成一团,紧闭起眼睛,心里祈祷着不管这是什么状况赶快天亮吧。
他恍恍惚惚的,像是半梦半醒,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意识又清明起来。他感到不对。
好像……变得很安静。
敲击的声响,停了。
李一样不敢动,突然有什么发出一阵振动声,他霎时惊吓,差点没有滚下床。
他揭开被子一角,发现枕头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他吐了口气,伸手摸了过来。
屏幕上显示着时间,凌晨两点。
他呆住。
怎么可能——至少也有十多分钟。
难道他是做梦?
李犹豫了一下,推开被子坐起身。他呆坐了半晌,周围安安静静,窗外没有半点声响。
透过窗帘,可以看到一团亮光。他想,自己可能真是做梦。
这么一想,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他觉得口渴,便打算去厨房喝口水。他下了床,却找不到拖鞋。他蹲身摸了摸,发现拖鞋被踢到床下去了。
他顿了顿,还是伸手去捡。但被行李袋的提把勾住,他怎么都弄不开。
他烦躁的将行李袋往外拉,袋子却也好像被什么勾住——他大力一扯,隐约听到一种物体拖曳声。
行李袋后有一只手。
那只手颜色灰白——李惊叫一声,整个人往后坐倒。
那手慢慢的沿着行李袋往上伸,渐渐露出手肘。
叩……叩……叩……叩……叩。
随着敲击声,那手奋力的扭动,从窄小的床下扭出一侧肩胛。另一侧,又伸出了一只手。
叩……叩……叩……叩……叩。
李惊惧的看着另一侧的手也像是在挣扎——像是床下压了一个人,正拼命挣扎着要爬出来。
叩……叩……叩……叩……叩。
李脸色发白,后背一片凉意。
为何会有敲击声?
因为,有东西想要爬出来。这个声音是爬行时撞在床板的声响。
李想尖叫,但只能张大嘴巴,声音一点也发不出来。他想逃,试了好几次,总算爬起来,但又一绊,往地上仆倒。
身后传来一种钝钝闷闷的拖曳声。
他怕到顾不上痛,连忙往前爬。他伸手构门,忽然觉得有什么攀在脚踝上。他顿了顿,回过头。
灰白的手指扣在他的脚踝,那只手后头,是一颗披散长发的脑袋,然后是爬行的身体。那身体的另一只手往前挪移一步,畸形大开的双腿也往前一步。
——模样就像是八足蜘蛛。
那两只手都攀住了李的脚,沿着他的小腿往他身上爬来。
李忽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脚大力一踢。他爬起来,手转开了门把,往前就跑。他往走廊尽头跑,想找沈毅然。
陡然的,响起门把转动的声音。李一僵,转过头去。
中间的房门往后打开,走廊的灯照进里头——李浑身冰冷。
脚掌忽然一阵冰凉。
他转动眼珠,脚边爬动着一个身体。
那身体的手扒住他的小腿,慢慢的往上……
他没办法挣脱,动也不能动。
他只能张大嘴。
然后?
没有然后,故事就是到这里为止。
唔,你问李去了哪里?
很抱歉,我也不知道。从那次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李。
你问……噢,当然,隔天有人发现他没去研习会,至于他的公司怎么处理,这一点我就不清楚了。
什么?那当然,李当然是我的朋友。
嗯?是的,这是我的名牌。我姓沈。
哈,只是巧合。
不说这个了,你要买这个床架吗?床面宽敞,床下也很有空间。
噢,你不想?都怪我,不该说这个故事的。
那么这样吧,看一看这个床。
这个床是收纳型,可以拉开来。当然,你可以凑近看一看。
你看,躺一个人正好。
正符合你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