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四十一个小光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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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还趴在地上的英雄们都爬起来了，一个个中气十足地大喊着要杀掉此刻已经被打得虚弱无比的饿狼。
百解稍微偏了偏头，有点疑惑：
“你们刚刚不是还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吗？怎么突然这么精神了。”
全场安静。
“啊，抱歉。”
百解捂嘴，她刚才的话简直就是在说这群人刚刚在装死逃避嘛，太招打了。
不过饿狼倒是挺喜欢百解这话的，直接顺着这意思讲下去了：
“你们这些人算什么英雄啊，对你们而言，人类也好，世界也好，你们什么都没看见！明明连一个小孩都救不了，却还扮作英雄的模样。你们是疯狂的存在！！”
“可是所有人都依赖着这样的你们，把被人守护当做理所当然，错误的认为即使发生了什么事也会有人站出来。”
“即使怪人出现也当隔岸之火，大半的人们生活并未发生改变，然后一小部分人心中产生了余裕，余裕孕育了恶行！”
“而人类的恶行未必会被制裁，这和怪人有着决定性的差异。英雄营造的和平被人类浸染，所以我才要成为将全人类都打落恐怖深渊的恶魔伯爵！”
“让生存的余裕消失，将恶行从世间彻底抹消！欺凌也好，歧视也好，乃至于战争！”
“这世间所必需的并不是不平等的正义！而是平等的绝对恶！”
埼玉表情稍稍微的有了一点变化，百解拿着摄像机的手也有些抖。怎么感觉，饿狼的话怪怪的，这真的是坏人该说的台词吗？
“我是为了世界和平而战斗的！比谁都强，无论是何等正义都无法倾覆的绝对的怪人！”
饿狼突然面对着埼玉大声说道：
“要是没有你的话，我就能成为这个世间的绝对之恶！就能把平等的恐惧撒向这个世间，就能够实现和平！”
“别以为只有期盼着英雄登场的孩子啊，这世间还有期盼着大怪人登场的孩子啊！你可以拯救他们吗？连那些在公园受到欺凌的丑陋小鬼你也可以保护他们吗？”
“我就能做到！以恐怖来拯救这世间的人类！”
“让全人类都畏惧着我怪人饿狼的同时，所有人都齐心协力的为了生存而活下去。”
“有比这更好的和平存在吗？你能够创造和平吗？靠着那单薄的披风你能够平等地拯救这世间吗？你有办法阻止眼前发生的惨剧吗？”
“你是很强，可那又如何。打倒我，随之而来的是重担！！如何！要想打倒我的话，就说来听听吧！”
“你是为了什么目的？”
“为什么现在要杀我？”
“你有像我这样的使命感吗？”
“你又为什么要做英雄？！！”
埼玉在沉默，他的沉默引来百解的疑惑，看着面无表情的埼玉，百解一直没有眨眼，稍微都有点干涩。
埼玉伸出手……挖鼻。
“兴趣。”
抠完鼻子，埼玉这么回答道。百解没忍住，笑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场景就是好好笑，明明应该很严肃才对。
不过不是谁都像百解那样神经大条，至少饿狼就被气得够呛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你…你…你…你这…家伙……都已经，听了我刚才说的话了，居然还……竟然还…竟还敢开这种玩笑，你……你小子……你这…嗯？！”
饿狼声调突然拔高，他想起来了，在不久之前，他还是人类的时候，就曾经遇到过埼玉，还被他极其猛烈的一掌敲晕了！
“我就觉得你这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是吗，原来你是…在那街上的！”
“什么街上啊，我想你认错人了吧。”
埼玉表示自己没有在街上见过这位cosplay爱好者（都说不是了！）。
“就连最近自己差点杀掉的对手都想不起来吗？骗人的吧，你这家伙…”
“既然你自称是英雄的话，对于杀生之事好歹也要……”
“啊——够了够了够了够了！可以不用再说下去了！”埼玉伸手挡在身前，“真是烦人，你小子的废话真是够多。”
“你说什么啊，你对此给出的回答就…只是这样吗？”饿狼语气中有着几分不可置信。
“你是英雄没错吧，那就不该用那么随便的态度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才对啊，总感觉很奇怪啊。”
“总感觉缺了什么？在你身上缺了什么啊！！在你变强大的过程中，你应该找到了一些答案才对！”
“是头发啊，头发。”百解吐槽，不过没有引起注意。
“回答我啊！把你所构建的英雄形象给我看看啊！仅仅是这样的话我无法接受啊！”饿狼一把抓住了埼玉的衣领拼命摇动，“喂！听到了吗！看着我啊！”
埼玉有点出神，眼神松散着没有看着饿狼。
“喂！喂！别开玩笑了！你这个秃子！”
被某两个字刺激得回神了，埼玉一拳揍了上去，大声回应饿狼：
“是兴趣啊！懂了吗？你这混蛋！”
饿狼本就破了一个洞的头被一拳打扁了，颓废地瘫坐在地上：“到底是谁！你到底是什么人？！”
“英雄……”
“才不是什么英雄啊！”饿狼打断了埼玉的话，“这种的，你这种的根本就不能说是英雄啊！”
埼玉看着颓坐眼前的饿狼，突然露出一个微笑：
“什么嘛，饿狼，你的心里不就有一个完美的‘理想的英雄形象’吗？”埼玉靠近了饿狼，“原来如此啊，我终于明白你在干什么了。尽管嘴上说的是要成为什么‘绝对恶的怪人’…”
“可实际上，你曾想要成为英雄啊。但是你却妥协了，把目标换成了怪人。”
“为了维护世界和平，相较于英雄，还是怪人来得更为直接了当，这就是你用于逃避的借口。因为怪人的职责很简单，只要打倒英雄就好了。”
饿狼的身体开始几不可见地轻微颤抖着，但是埼玉的声音却不断传入他的耳朵里，脑子里，心里。
“这对于没有自信的你而言相当合适……但是就凭你是战胜不了我的。”
“由恐惧支配世界，从而营造出和平之类的，只要不能打倒我，就只是空谈。那对于你太难了，对于你而言是绝对不可能的。”
“怪人之于你不过是妥协的兴趣！而英雄对于我则是认真的兴趣！哪怕只有这一点我也不可能会输给你！”
埼玉大声地对着饿狼说着，一字一句，狠狠地戳在他的心上。
“你看似降低了目标，实则不然，半吊子的目标反而更难达成！”
“‘绝对恶’是无法达成了，那么接下来呢？你今后，将作何打算。”
“啪咔”
轻微的破裂声响起，然后越来越密集，饿狼身上覆盖着的怪人外衣一片一片地掉落，最后露出了他的原样。
“要怎么做才好呢…”
饿狼的语气里满是无助与茫然，他学过很多功夫，却没有人教导过他思想，他走上歪路是悲剧，却也是他新生的开始。
“啊，我记起来了，你是那个突然恐吓我的人。”埼玉看见饿狼的脸，模模糊糊地想起了，“你问我‘该怎么做才好’？”
埼玉抬头看了看天，快要天亮了，不过还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低头再看饿狼，还是一副“迷路找不到家”的小兔子模样。
“总之，先就恐吓事情向我道歉吧，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随你喜欢吧。”
饿狼双目无神，阴暗地看着埼玉：“竟然说随我？我生存的意义在赢不了你的那一刻就已经结束了啊。”
“别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啦！”埼玉立刻摆手摇头，“你的人生什么的，我可不知道。”
饿狼根本没有被开导成功，还是那么颓废，似乎还有一点失落：“不杀了我吗，彻底英雄失格了啊。”
“哪有连小恐吓都要一一捕杀的英雄啊，毕竟人人都有做错事的时候，我也……”
“不行。”一只手突然紧紧抓住埼玉的肩，“饶水英雄猎人’的这种选项是绝对不存在的。饿狼必需死，现在必需在这里对他进行处刑。”
埼玉记得抓着自己的这家伙是谁，A级第1位的假面帅哥甜心假面，名字有够拗口的，百解还痴迷过他一段时间，不过今天他看上去被揍得挺惨的，脸上都是血啊。
埼玉不会说他其实很高兴的。
“我们已经全场都决定让饿狼去死了，请你让开。”假面帅哥的脸都有些扭曲了，满眼的杀意。
“我被排除在外了吗？”埼玉死鱼眼，他可没投票，“只是单纯打架而已，用不着杀人吧，已经分出胜负了啊。”
“就是因为他现在已经无力化了，出于我们的立场，有必要斩草除根！”又一个刚刚趴着的英雄起身了，是S级第5的童帝，一个不过十岁大的男孩。
“立场？职务？别瞎扯这些令人费解的东西，现在是小孩子回去睡觉的时间了吧。”埼玉大声说道。
“你才是吧！既然是作战计划外的人就给我闭嘴……唔啊！”
话未讲完，童帝的脑袋就被百解按到地上去了。
“我不讲话存在感确实会低很多，可是我还是在旁边的。小鬼就该有小鬼的礼貌，对我老公客气点。”
百解脸色阴沉沉的。
“队唔此（对不起）”
童帝的脸埋在大地母亲的怀里，口齿不清地回答着。
“百解，那还是个孩子。”轻一点啊好歹，埼玉有点无奈。
“人家不开心嘛～”
百解放开了童帝的脑袋，几步上前挤开了假面帅哥甜心假面，搂住埼玉的手臂，面向四周英雄们的表情阴沉得可以挤出墨汁来。
气氛有些僵硬，英雄们想要处置饿狼，埼玉护着饿狼，百解防着英雄，饿狼……他还处于懵逼状态，没有回神。
“你们几位，抱歉在剑拔弩张的时候打扰。”终于，第三方强势登场，S级第3位的银色獠牙，邦古出现了，指着饿狼开口道：“那家伙是老夫的原弟子，可否交给老夫处置呢？”
“交给你，此话怎讲？”
“与其让他被各位年轻人干掉，倒不如由我亲手解决。”邦古看向没有任何反应的饿狼，“埼玉君，感谢你制止了我的弟子的暴走。”
邦古走向饿狼，饿狼也抬头看向他。
“怎么感觉刚才那语气不像说弟子，更像儿子。”百解对着埼玉咬耳朵。
“确实有点像。”埼玉抠了抠耳朵，这场景跟漫画里简直不要太像了，孤寡老人把优秀的弟子当儿子一样看待，结果儿子中二起来了，现在来教训儿子。
没有人看到，饿狼在听到他们话语时，眼中产生的波动。
“老头子……”
饿狼开口，还未说完就被邦古打断。嗯，名副其实的“打断”，邦古在他开口的瞬间就一拳把他揍进地里去了。
“你这个笨蛋弟子。”邦古一把就提起了饿狼，“你把力量用错地方了啊！”
邦古又给了他几拳，然后停下看着他：“你有什么想要说的话吗？……随便什么…”
饿狼不解，没有吭声，邦古直接又是一顿胖揍。
饿狼却在这暴风般的拳脚中出了神，这种不成样子，不含半点霸气的拳，在把他逐出师门的时候也是如此……
饿狼突然嘴角上扬，笑了。
邦古的拳头停住了。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停手？”假面帅哥上前，“请给他最后一击，银色獠牙。你可是说过，要‘亲手解决’。”
“若是不想弄脏手，那就由我来干。”假面帅哥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不能再等等吗？”邦古从没这么觉得自己心累过，他想打醒自己这笨蛋弟子，最好是打醒后还能保住他的命。
“退下吧。”假面帅哥完全不给这位年事已高的老人一点机会，“说不定还会再次变身，没有理由不立刻杀了他。”
一直在旁边围观的僵尸男也对邦古开口道：“对于你而言或许会留有遗憾吧，但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而且就饿狼他本人而言，他看上去毫无活下去的意志。”
邦古无话，因为饿狼他正消沉地站在自己面前，原本意气风发的脸上竟是浓重的死气。
“这样真的好吗？”埼玉是真心不想让饿狼死，在他看来，饿狼也不过是变了个身和S级英雄们打了场架，罪不至死啊。“仅仅只是输给了我，真的用得着这幅样子吗？”
饿狼自己也不知道，临死前的一刻，他还是迷茫的，他真的就这样死了吗？
饿狼的眼中突然映照出一个从远处狂奔而来的小身影。
“不要这样！！！”
突然而来的声音叫停了假面帅哥的杀招，众人看去，一个长得不太可爱的小孩突然跑了过来。
“停下来！太过分了！”小孩眼泪打着转看着伤痕累累的饿狼，“大叔他，明明救了我一命。大家都是英雄吧，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小孩不知道大人们的邪恶正义观念，他只知道面前救过他的饿狼是好人，是比那些英雄都要好的人。
“是呢，这位先生也曾经救过我呢。”百解也不太想看到饿狼死，当然，更重要的是埼玉不想他死。
“啧。”假面帅哥微不可闻地出声，弯下腰去看那孩子，“是英雄哦，现在也是在为了守卫你们的和平而努力奋斗着，可以请你让开些吗？”
“要干嘛？”孩子颤抖着问道。
“你不用担心，什么也不会做的，放心吧。”假面帅哥脸上挂起了虚伪的笑容，可惜面前的孩子并没有上当。
“骗人！是要杀了他吧！！”孩子大叫着，泪水不断落下，“大叔他，大叔他已经救过我两次了！是突然现身来救我的真正英雄！”
“大叔！”孩子突然对着饿狼大声喊道：“快逃吧！快逃吧！！”
假面帅哥不耐烦地推倒了孩子，整张脸都黑了下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差不多也该搞清楚目前的状况了吧。这个男人是怪人，是社会的公敌。”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孩子大叫着扑了上去，死死抱住了假面帅哥的腿，眼泪鼻涕不住地往下流着，丑极了，却又让人感动极了。
“没有这回事！没有这回事！！大叔！趁现在………大叔快逃！趁现在快逃啊啊！！”
埼玉看向他饿狼。
“那孩子已经说明了，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饿狼的眼神突然有了变化，一直注意着他的僵尸男立刻发现。
“不妙！按住他！饿狼要…”
话未说完，饿狼已经消失在原地。他逃跑了，也许这之后，他不会再迷茫了。
“可恶！可恶！！！”
假面帅哥大吼着，不再去管那孩子，一边骂着，一边追赶离去。
“太阳出来了。”
百解看向东方，埼玉也一同看去，不过，他的表情不太好。
这里一片的废墟啊，家……没了。
还不知道自己家跟着这片地一起上天过的百解还在感叹日出中。
“真美啊。”
“……嗯。”
家没了，住哪啊，该找谁赔偿啊。
埼玉的心里苦啊。
“老公。”
“嗯。”
“我好困呐。”
“睡吧。”
“嗯。”
埼玉一把抱起百解，看着她合上眼，几乎立刻陷入沉睡，想必是累极了。然后抬头继续看着太阳，埼玉觉得他都要呕出血了。
这就是打败饿狼后会有的重担吗？
（不是的，饿狼会哭的老师，他的话才不是呢这个意思啊。）
“去A市吧。”
邦古拍了拍埼玉的肩，因为百解睡着了，声音放低了不少。
“A市？”
“那里改建完毕了，成了一座钢铁要塞，A级以上的英雄有意向都可以搬进去。”
“可是我才B级啊。”埼玉有些失落道。
“这一次足够你升到A级了，过两天应该就能升级了，这几天先住我道场里吧，算是感谢了。”
邦古难得放轻松地笑了。
埼玉挑了挑眉，也一起笑了。
“谢了，老爷子。”
埼玉低头看向睡得死沉死沉的百解，她甚至还轻轻打起了呼噜，一看就是累惨了。
“好嘞，回家咯。”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四十一个小光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