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待君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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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宿疾缠身，救无可救时，一人揣着续命丹药，搬离宅子，居于山上等死。
却不料，顺手救了个进山采药一脚踏空摔折了手臂的傻子。
那傻子倒是老实，让他逗弄使唤又欺负，急了也只抬手狠狠一拍桌上刀鞘，气哼哼扭了头就跑出屋，往门槛上气闷一坐，也不与他多计较，实实在在跟他在报救命的恩。
他便又不大想死了，只因他救了个喜欢的姑娘。
只是，他终还是要死了。
山上气候骤降那日，他胸中疼痛难当，一开药匣，拨弄着匣中仅剩的两枚药，黯然咽下其中一颗，抬头却突然笑着道：“你离家已久，明日便启程回去瞧瞧吧。”
她一怔：“我不急，手还没大好，再过些时日亦可。”
他长袖往身前一拢，抬手掐指装模作样：“我夜观天象，后日将有大雪，之后便会封山。年关临近，你总是要走，早去还能早回，待雪化那时，兴许便是十五十六月圆时，我等你赏月。”
她闻言抿唇：“我......元宵太晚，你又一人，我除夕回来陪你，可好？”
他手上捏紧药匣：“好。”
第二日，她去山下买了马，又傻兮兮地骑上来，他咽下最后一粒药出屋送她。
寒风一起，他只觉喉头那捧血就快要压不住，抬手一拍她马臀，拍得那马猛地往前一窜，他道：“走吧，不许回头瞧我。你若回头了，我便不允你走了，我屋里正无人伺候。”
她单手控着缰绳，闻罢就要转头，嘴上更是利落回他：“你若不允，我便不走，再晚些时日也是无妨。”
他闻言却又赶紧提气补道：“逗你的，我正伤感得要哭呢，这娘们唧唧模样若被你瞧了去，我便没脸再使唤你了。”
她这才笑了，转了一半的头又扭回去，一夹马腹道：“那你等我，雪化我便回来陪你。”
他点头：“好。”
他撑着，瞧见她身影往山下去了，这才喷出一口血来，倚着门跪倒在地，手忙脚乱去摸怀中药匣，那匣子“啪嗒”一声掉出来，他却是忘了那药匣已空，细碎的雪花缓缓落下，顷刻间，便将那匣底装满了。
她回家匆匆走了一遭，报了平安，待过了小年便又出府，一路打马跑得飞快，回转山下时，山上雪下得正大，果真已经封了山。
她在山下驿站等了又等，实在等不及，仗着有些武艺弃马艰难地往山上攀爬，一步一滑，却也不觉辛苦。
等到了屋前，那门半敞着未关，门前落雪似将半人高的什么东西牢牢冻在门柱上。
她心中瞬间冷了一半，却仍不死心地转头冲门里扬声唤他。
她连唤十声，一声渐比一声高，最后一声却猛然落下了音量，眼底透出绝望。
她抖着手指跪在门前，伸手去拂那半人高物事上的落雪，一掌拂出一双紧闭的熟悉眉眼，眼泪愣是让寒风冻在了她眼眶中，半晌没落下来。
她喉头哽咽，手足顿时无措，眼睫颤动间连眼神都一并打得散了，却仍固执地低头托着他僵硬下颌，想要他抬头看她。
“我知你素来聪慧，算计我傻算计得总是得心应手，”她哭着又笑，眼泪融开冰花，划过脸颊又冻在下颌，嗓音喑哑，“你说你等我时，便该要你发誓，说你会活着等我。”
“如今这般，倒还得算你守约了。”
“想要寻你问罪，也没得罪可问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待君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