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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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磕着瓜子的老板娘,一手捧着瓜子,一手捏着瓜子往嘴里扔,衣服上都是瓜子壳,那身家居服洗的都掉色了,我谄笑着:“老板娘挺时尚,今年有三十岁了吧?”
眼泡肿的像金鱼的老板娘眼皮子动了一下,呵呵笑了两声,“你一臭保安也敢来我这耍!把钱放我这,滚!”
我说道:“老板娘,我是无业游民,乡下来的,绝对朴实。”
老板娘嗯着,“当保安的都是乡下人,保安还朴实?你滚回圣夜会所摸你的好姑娘去吧!另外,我在这预祝着你年底能娶一个会所里的姑娘,生个大胖小子。”
这话我当时没闹明白,此处不留人,我走还不行吗,何况老板娘到底也算是祝福我了,我当时还点头哈腰的跟她道谢来着,我忘不掉她那会愣愣的又突然爆出来的笑声,那副嘴脸现在想着还挺让人懊恼。
我该揍她一拳的!这份懊恼一直萦绕着我的心头,我从她店里出来后,在附近瞎溜达,进了一胡同口,突然一个有狐臭的男人跳出来,搂着我的肩膀就笑,“新来的,找你半天了,组长找你填资料呢。”
这男人叫张如海,他不认得我,他是凭借着这身保安服认出我的,据他所说,他们圣夜保安队的保安服是全国最有档次的,这布料,这质感,一眼就能认出自家兄弟,张兄弟似乎不认得那个狗兄弟,实际上圣夜保安组里压根就没人见过他。
那被我一砖头拍晕的狗兄弟真的是新来的,才从乡下来就抱着他的爱犬去做那种事,我误打误撞穿了他的衣服,稀里糊涂的被张兄弟推到圣夜会所负一楼。
负一楼是停车场,保安们经常在这里开小会,我这时才这知道圣夜会所是一家夜总会,那手擀面店老板娘的意思我一领悟出来,就恨的咬牙切齿。
不是我纯心想侮辱人家小姑娘,关键是这家会所真的很污啊,我稀里糊涂写了一张入职申请单,连身份证复印件都不需要提供,当然,如果他们需要我也拿不出来,我的那些东西还在庄虎那呢,现在估计沉到护城河底了。糊里糊涂上了班,第一天我就受不住了。
会所上班时间是从晚上八点开始,我们这些保安有三十五号人,加组长三十六人,可是照组长的意思,人家不应当归属于保安这一号职业里,人家是管理层,跟我们不是一档次的,有个尖嘴猴腮的小年轻跟我说过,“组长是退伍特种兵。”
我对组长很肃然起敬,组长对我这个新人很照顾,把我分到张如海那一组,张如海说啦,他们这组最爽,为什么呢?因为有的保安被派到外面替客人泊车,虽然能拿小费,但是挨冻受累的,我们这组三人,我张大猛,张如海,加一个李德全,三人一组巡视会所内部。
会所内部巡视共有五组,大家被分到不同的地方去,张如海带着我爬楼梯,圣夜会所共五楼,张兄弟拍着我的肩膀,笑的猥琐,“天上人间?那算狗屁哦!连我们圣夜国际娱乐会所的一块砖头都比不上,一会跟着哥,哥保你大饱眼福手福。”
一层层的巡视,先是走到二楼,二楼蛇形一样的密布着包厢,这里都是小包,三楼是中包,四楼是大包,五楼嚒,那就是超大型的包厢。
这里的妹子和帅哥是多如牛毛,他们先在一楼开大会,具体是给各个小组下指标,每个组由一个妈咪带着,妈咪可以是男也可以是女,当然啦,以女的居多,这些妈咪通常都是以前做公主或少爷,经验和人脉累积的够多,年纪也上来了,就开始自己带人,他们抽手底下公主和少爷的提成,公主和少爷再从客人身上诈钱。反正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我走一路摸一路,觉得这地方的瓷砖都跟金子似的,张如海把我领到二楼,有一个妈咪带着她手底下的十几个女孩子刚从一个包厢出来,见到他们三个人,就笑着递烟给他们。
张如海问她,“怎么样?客人要了你的人?”
阿赏抽着烟,“那里都是穷逼,看了一圈,手都摸上了,一个也没要,倒是阿兰硬塞了两个人进去。”
这里的妈咪是竞争关系,竞争非常激烈,因为她们都是客人赏饭吃的人,客人选了一家,就会有另外十几家饿着,阿赏打量着我,“新来的?叫什么名?”
我红着脸,她们这些人穿太少了,我用袖子掩着我的脸,张如海说,“这是大猛兄弟。”
“大猛?”阿赏和她手下的那些公主都哈哈大笑,“名字挺霸气,就是不知道真人是不是很猛呢。”
夜店里的女孩子说话没边没际,我脑子里的鞭炮一下子就点着,炸开了,张如海和阿赏调完笑,拉着我走了,但是我亲眼看见张兄弟的手摸了一个女孩子的屁股。
张如海像老大哥似的教导我哪里该着重巡视,哪里该放水,碰到闹事的客人不能自己硬上,一定要先用对讲机报告给组长。
“不过,一般人都不敢在这闹,我们背后的大老板厉害着呢。”我看张如海说这话的时候像是多光荣似的,老板再厉害,关我们鸟事呢。
不出意外,我这回住的又是地下室,来北京两个多月,就压根没住过正经房子,哎,命贱。工资也不高,包吃住,一月拿3800,我去农贸市场买个水果都要掂量着花。
会所里白天是三个人轮流值班,晚上集体出动,我到圣夜会所干了一个多月,还是适应不了这种灯红酒绿的生活,看着其他保安占人家的便宜,我手心出汗,也想摸摸人家,就是说服不了自己。
我们保安巡视是走的内部楼梯,别看会所装修的金碧辉煌,这内部的楼道就非常的寒碜,阴森森,声控灯坏了一个多星期也没人来修,害的我们还要自备手电筒。
我不喜欢打手电筒,跟着感觉走让我觉得舒服,而且我爬楼梯时的脚步很轻,因为张如海跟我嘱咐过,说可能有客人和“公主”想来点刺激的,就会在楼道里直接坦诚相见。
我也见过几回这样的客人,躲在一边偷看现场直播还挺刺激的,这一次我又抓到一对野鸳鸯,不过这男的声音我听了很耳熟,手电筒的光束忍不住投了过去。
呵呵,我居然现场捕捉到了组长和一小女孩搂搂抱抱,裤子都脱了,组长他可是有家室的,我见过他老婆和女儿。
组长见着是我,讪讪笑了两声,我从他们身边擦过去的时候,组长拍了我的肩膀一下,牙齿露出来,笑的很灿烂。
到了第二天,我才领悟出那份笑的内涵,我被分到巡视地下停车场,就我一人……显然组长也交代了其他兄弟一些话,就连跟我关系最要好的张如海一天下来两句话都没和我说上。
我裤子腰带边别着对讲机和电棍,极其无聊的绕着蜿蜒曲折的停车场瞎转,命运的转折这时来了……我听见有几个人小声说话的声音,还极其熟悉,我躲在一辆轿车边,扒着玻璃往前看。
面前这两个老哥我是认得的,就是火车上想骗我钱的大力哥和瘦个子,好家伙,他们又出来作妖了,我拿着手机想报警,背后溜出一人,给我一板砖,我的手机跌地上又报废了,醒来的时候就在一出租屋里呆着了,五花大绑的,嘴里塞着不明布料。
一个小年轻,长的比庄虎还俊秀,跟我大眼瞪小眼的,我马上赏他一个笑,这种时刻,多交一个朋友,多一份安全保障。哪知道这臭小子鼻孔朝天不认人,他嘴巴被堵上了,鼻子倒是空闲呢,哼哼着,那哼的尾音听了就让人窝火。
我如今被绑,怎么也要有他的一份责任吧,他要是不在停车场被大力哥扑倒,哪里还有我什么事呢!
大力哥跟他两下手下一人拎着一瓶青啤,对嘴吹,大力哥一边扣脚丫子一边喝,喝过瘾了把空酒瓶往地上一滚,开始了审讯。
那艺术家正在研究某水果牌手机,瘦个子靠着墙,阴测测的看着我们两个。我嘴里的布条已经拿下了,笑呵呵的跟我的三位老朋友说话。
“我说力哥,有日子不见,您长的越来越精神了呢。”大力哥急头白脸给我一巴掌,他挺有劲,这一巴掌把我甩的一愣一愣的,嘴里说着:“别跟我整这些个没用的,我不问你话,你就把嘴给我闭上。”他回头冲那小年轻咧着嘴笑笑,用商量的口气说道:“大兄弟,你把你这智能机……”
艺术家弯腰把手机递给老大,力哥掂着,笑笑说道:“哎呀,还苹果的呢,老贵了,麻烦你给我们哥几个解锁一下呗。”
手机频幕正对上林随棠惨白的脸,他嗯嗯哼哼,瘦个子听出他的意思了,上前一步把他嘴里的布条扯出来。这都什么玩意!他心里狂暴的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