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相思一寸灰》末雨末来

4、第四章 不求地老天荒，只求岁月静好

　　“我的儿子迟早被你们教坏。”林莞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刚要夹一口菜，才发现每个人都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林莞被他们突如其来的严肃态度吓了一跳，“他是谁的孩子？”苏皓低沉地开口，不带一丝感情色彩，听得林莞心中凉了半截。四年，四岁，他还不明白吗？
　　林莞苦笑，“你还不知道吗？到底是你真的没有在乎过，还是我傻到底了。”林莞喝了一口水，“是你的，他是你的儿子知道吗？”再抬头看苏皓，眼睛里已经满是泪水，苏皓显然是被这个答案吓到了，其他的人，同理。
　　“他们不知道，你为什么也不知道？你全不记得了吗？还是你根本不想再和我们有任何瓜葛？”泪水簌簌往下滑，苏皓却没有勇气伸手擦掉。他从未见过她哭的这么伤心，让他的心脏狠狠的揪在了一起，连呼吸都乱了方寸，耳边回荡的全是刚刚那句“他是你的儿子”。
　　“是不是很震惊？Dave出生的时候，我也曾告诉过自己，没什么，即使没有父亲，我也会竭尽全力将他抚养长大。我每天教Dave说爸爸，说妈咪，可是当Dave真的能够清清楚楚叫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我的心脏顿时感觉空落落的。妈咪一直都在，爸爸呢？爸爸怎么办？而我又安慰自己，可以的，自己可以的，什么困难都会扛过去。可是当Dave上幼儿园了，当他看见别的小朋友每天都能牵着父母的手去上学，都能牵着父母的手离开，我能明显感觉到他眼中的失落，于是他就问我为什么他没有爸爸？他第一次问我的时候，我觉得整个天都塌了，我连回答他都忘记了，我意识到，那一天，还是来了。我就告诉他，爸爸是一个很伟大的人，有许多工作要做。等你长大了，爸爸就回来了。然后，他就问我，多大算长大？我真的无言以对，因为我都不知道自己长没长大。我有的时候看着他的睡颜，都在想给他生命是不是一个错误？我到底能给他什么？所以我只能在物质方面弥补他。后来，我一个朋友的女朋友怀孕了，我看见他们，想起了现在的自己，我告诉自己，没用的，即使我尽力地做好Dave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角色，没有父爱的童年也是不完整的。我的心理医生告诉我，在单亲家庭成长起来的孩子，会有性格缺陷。我当时真的害怕了，我就告诉自己，回国吧，为Dave争取一次。所以，我回来了，不管你觉得我要不要脸，我都还是要说，我不祈求你能给我什么，我只希望你告诉Dave你是他的父亲，每周来陪陪他，只要让他知道他的成长父亲是有参与进来的就好。等你结婚以后，如果你不能陪他了，我也决不缠着你，那个时候我会带着他回美国。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求你可以承认他，”林莞说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泪水在脸上横行霸道地流过，“我求求你，求求你。”林莞突然站了起来，在几人的注视下，就直挺挺地朝苏皓跪了下去，这个举动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青梅竹马二十年，我爱你，可是我在此刻再也说不出口这三个字。那一刻，林莞明白了，尊严不值钱，在一个你爱的人面前，你可以看着他践踏你的尊严，让你体无完肤。
　　苏皓也突然站了起来，大力带倒了身后的凳子，林莞以为他要这样走掉，马上伸手抓住了他的裤子，“不行吗？这样也不行吗？那你要我怎样做？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抓住裤脚的手就这样滑了下去，谁知，绝望中一把大力托着林莞站了起来，然后就被拥到苏皓的怀里。“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以后，我会一直都在。”对不起，那四年我没能陪在你身边；对不起，我意识到的太晚太晚；对不起，我辜负了你；对不起，我让你独自承受了一切。接下来的路，有我，我会一直都在，再也不会缺席你的生命，你的未来，你的现在。苏皓的声音嘶哑，又有些颤抖，仿佛也是在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林莞突然感觉到有滚烫的液体顺着她的肩窝流进衣服里，不由得身体轻轻的颤了一下。“谢谢，真的谢谢你。”
　　餐桌的一端，两人相拥而泣。另一端，颜陌早已经泣不成声，乖乖的趴在墨曜辰的怀抱里。骆俊彦和赵斐然只是低着头，看不出来喜乐悲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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