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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初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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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飞和龚丽娟归家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没有这两人,王小二这三天过的那叫一个舒坦,天天赖床,不用顾虑工作事业,房租水电,不用为还能在S市待多久而苦恼不堪,除了利用0337提供的地图去市场买了几件能穿的衣服,王小二这个半文盲在没有电脑手机的情况下,唯一的娱乐方式就是那一大书柜的书了,在0337的督促下,他觉得自己过的那是比高中时还要勤快。加上0337的解说,这是比备了个点读机还好用。
何飞的车开到楼下时,王小二刚翻完一本书,见着也差不多到了饭点,张妈上来叫他吃饭,他就把书一关,从阳台的椅子上跳下来,转身出去。
王小二这下楼才不到一半就已经听见龚丽娟咯咯的笑声,直听得他头皮发麻,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走了下去。
何飞和龚丽娟已经上了桌,何飞正坐在中间的位置,王小二第一眼便看向了这个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男人眉宇飞扬,鼻子高挺,不难想象年轻时又是怎样一副英姿,这样也就很好解释覃岚第一眼就爱上了当时的穷小子何飞,和何煦的这偏向混血的长相了。
何飞听见他的脚步声,抬头看向他,两人的视线撞上,顿时画面变得沉默起来,龚丽娟察觉到后,扭头也看向走来的王小二是,狠狠瞪了他一眼。
王小二便低下头,一副阴郁的模样,走到餐桌前,也不叫人,连眼神都懒得再给一个,径直拿起筷子吃起来。
“怎么这么没教养?”龚丽娟抱怨一句,声音虽轻,但在场几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因为我妈妈死得早,没人教。”王小二仿佛闲聊般的抛出这句话,继续往口里塞着饭。
何飞的脸色却是黑了黑,又旋即笑了笑,“过几天就开学了,在外头可不能这副样子。”
王小二抬头,瞥了眼何飞,又瞥了眼龚丽娟,歪嘴一笑,“你以为我见谁都他妈跟见你们俩一样恶心。”
张妈在厨房听得心里一颤,想着煦煦这几日都乖巧的很,怎么今日变了这样。一面又盼着今日龚丽娟心情能好些,不要同小孩计较。
龚丽娟却哪有那肚量,筷子一扔,想开口大骂,何飞用手拦了拦,继续笑着说:“你从哪学的一口脏话,什么恶心不恶心的。这是你爸妈。”
王小二没理,抬头看看墙上的钟,又扒了几口饭,见碗差不多空了,才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用桌上放的帕子擦了擦嘴,才开口:“还没去过院子吧。”
何飞听后一愣。
王小二缓缓起身,咧嘴笑得一脸天真:“昨天我看着那花园里的星辰花太素,就想着说要不要换个玫瑰什么的……”
“你说什么?”何飞腾的一下站起来。
“我看那丛花太素……”
小孩话未说完,龚丽娟都还没反应过来,何飞一个巴掌已经打在了孩子的脸上,小孩的脸上立马浮现出骇人的红色,且有变肿的迹象。
王小二连摸都没摸被打的脸颊一下,只冷笑一声,转头往楼上走。
何飞看着打的发麻的右手,对龚丽娟安抚的笑着道:“我去院里看一下。”
说完便转身头也未回的向院子走去。
被撂下的龚丽娟看着男人的背影,尖叫一声烦躁的把桌上的碗碟掀了一地,顿时汤水四溅,张妈端着还未上齐的最后一盘菜呆立在厨房门口,不敢有动作。
而庭院里,月光洒落,何飞走至门前,满院摇曳的星辰花仿佛打碎的星光,映在他眼里,他一直笔挺站着的身子瘫坐下去,靠着门前的柱子,他无力的捂着眼,低声唤着那人的名字:“覃岚。”
庭院空旷,无人回应。
上了楼,到了房间里,王小二立马捂脸哀嚎,虽然早就料到了这一下,但还是疼的他当场懵了,如果不是剧情需要,他压根理都不想理那一对夫妻,但关于这段的剧情支点就是他要惹怒何飞,0337没有提供具体方法,他就只好自己想办法了。
从资料上提供的看来,何飞是个极致的生意人,聪明机敏,懂得审时夺利,但是他那权衡利弊为主的思维里,必定还是有感性的一面的,他前日借着吃饭时,问过张妈,那丛花是她来这家里时就种下的,还隔一段日子就会叫人来打理,既然是为覃岚种的,那星辰花的花语,以龚丽娟那样小心眼的德行是不可能没有特地去查,并直接或间接的提出要重种一片花,当然,这么多年过去了,那片花依旧还在。
这已经是最好证明了。
所以他推断,何飞即使为了当时的最佳利益娶了龚丽娟,但是他内心还是有一份感性在的,而那份感性就是覃岚。
脸上是火辣辣的疼,有要肿的迹象,他就着这脸上的掌印,把门反锁,做好准备工作后,才到阳台的角落里,开始蓄力酝酿感情,等着白景出现。
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已经变成了四个零,白景把电脑关闭,站起来伸个懒腰,电脑屏幕变成一片漆黑,映出他稚气的脸来。
十岁,有钱人家的小孩,对孩子放任自流的父母。
对于这个新的身份,他已经使用了一个月之久。自由,资金,时间,这些在他筹码用尽后,又给他重新摆满的筹码。
他被一枪打死。在他满心欢喜,准备拿出那一对钻戒时。干脆利落。他深爱的那副容颜,在那一瞬冰冷的像一把兵器。他最爱那人的果决,却又最恨他的果决。
他站到窗前,拉开窗帘,冬末的风卷席着剩有不多的寒意扑面而来,他闭上眼,休息一下疲累的视觉神经。
重新来过,重新来过。
用这一手好牌,重新过自己的人生。可是,这样又有何用呢?他怀着这般一颗苍老的心,即使过的再好,又有何用呢?
他想到这有些烦躁,习惯性的想要拿烟来抽,却看到自己那只属于小孩的手,愣了片刻,终究重重放下了。
风吹的他有些冷,他估摸着确实该睡了,正准备把窗帘拉上时。却听到一声小声低呼。
来源就在对面人家的阳台上,他再一细看,看到角落里一个蜷着的身影,那是一个极具安全感的姿势,他也再熟悉不过的姿势。把手脚蜷着,头埋住,仿佛世界都隔绝在外,像只刺猬。
依他的性子本不想管的,但是那小孩却突然抬起头来了,漆黑的眸子望着他的方向,像两颗黑色的玻璃球。小孩眼里还蓄着泪,支吾着开口:“哥哥,你……能不能陪……陪我说会话。”
白景准备拉上窗帘的手顿住,小孩又对他眨眨眼,黑亮的眼珠,被泪水浸染,折出细碎微弱的光芒,他仿佛看见了当年在那个窝在孤儿院阴暗房间角落无助哭着的自己,于是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孩子缩缩脖子,小心翼翼的再次开口:“那你能不能……能不能……过来。”
孩子眼睛湿漉漉的,属于孩子肉嘟嘟的脸上还有着一个鲜红的掌印,嘴巴紧抿得泛白,脖颈微缩着,简直得寸进尺。
他并不想当什么人生导师,知心哥哥的角色,但是他一个“不”字,张口时却变成了一个“好”字。白景觉得自己肯定是这几天昏了脑袋,他估计了一下两地的距离,用手撑着身子跳了过去。
孩子瞪大着眼看着他,显得有些惊奇,口里不停重复着:“谢谢……谢谢。”
白景盘腿在孩子身边坐下,有些无奈的看向孩子:“想聊什么?”
“不……知道……我就是想跟人说说……说说话。”孩子低头看着地面,拧着衣角,“不然老想哭,哭……哭可难受了。”
“你叫什么?”白景扶额,率先打开话题。
“何……煦,阳光和煦的煦。”
“我叫白景,白色的白,景色的景。”他在空中虚画出一个景字。
“白景归西山,碧华上迢迢。”小孩抢答般的说出这句诗来。
“恩,是这个出处,你背过?”白景有些讶异。
“我之前在书上看到过。”小孩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
“很厉害。”他摸摸小孩脑袋。
白景开始实在没有太大的交谈欲望,毕竟小孩子间的谈话大多幼稚无聊,把耐心放在这样的交谈上面,实在是没必要且浪费,对于这个小孩,他却倒觉得还好,孩子虽然说话还是带着孩童的奶声奶气,但内容倒不至于无聊,看样子竟是知道不少东西。加上那双乌黑的眸子,让人看的心生平静,这一聊竟是聊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