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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这人一定是个疯子。这是明台在被绑架到军校后醒来时的第一个念头。
      “混蛋,你这个混蛋,你这是绑架。”明台不明白自己的好意怎么会换来这样的结果,大声地叫骂着,不顾一切地冲动地扑向前去想要依靠自己远胜于一般人的不凡身手宣泄心中的怒火。

      可惜,他遇到的人,是王天风。只是几个轻轻巧巧的动作就化解了攻击,明台被掐着脖子按倒在沙发上。他挑着一对疏淡的眉,迫近到他的鼻尖前,呼吸的气息近到不能再近。明台被迫地与他对视,看着他的明亮锐利的眼眸里飘过一丝若有似无的阴鸷的笑意,听到那一句,“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允许你骂我。”
      明台本能地还口大骂,却被一记响亮的耳光生生掴翻,干脆凌厉,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他的半边侧颊几乎立刻就肿了起来。

      不仅仅是危险的身份,还有霸道、偏执、军阀作风以及近于残忍的决断力,是王天风带给明台的更深一步的认识。只是,明台的性格,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是不能被人强迫着做任何事情的。所以,即便王天风以强势的手段代替明台选择了他的道路,但是,让明台决心跟随着他至死不渝的走下去的却是另一种境况了。

      “我需要一个新的面孔来代替我完成使命。”
      “为什么选择我?”
      ”因为信任。“
      “信任?信任一个陌生人?’
      “信任一个救了我命的人。”

      这是明台进入军校后第一次与王天风开诚布公的交谈。王天风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明台完全的怔住了。明台其实很清楚,一个像王天风这样的常年行走在黑暗中的老牌特工一定是一个演技高超的伪装者,或者说应该是一个非常擅于隐藏自己心思的人,一个绝不会轻易被人看穿也不会轻易去相信任何人的人。但在这一刻,明台望进他的眼底,所能看到的全部,竟是一片赤诚之意,一种摊开底牌般的干净纯粹,一种超乎寻常的信任和托付。所谓生死之交,大约,也莫过于此了罢。明台的心头微微一动,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生出了一点奇怪的欢喜之心来,像是受到什么莫名的鼓舞一般,突然地就从做一个苟安于世、低眉顺眼的良民心态里生出了一种虽千万人而吾往矣的铁血之志。
      如果要疯,如果要死,如果要坚持,如果要战斗,能够被这样一份赤诚的目光所注视过,被这样一个老辣缜密的人所肯定过,被这样一个不肯轻易相信的人所相信过,那么也不算是枉来这人世一遭了罢。
      明台伸手,接过王天风递出的笔,鬼使神差地在那张入学协议上郑重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一念之动,万丈魔生,自此伊始。他们的命运纠葛如蔓催生,一枝一叶,互遮互缠,直到密不可分,摧枯拉朽,不死不休。

      “说,你的上线是谁?你的任务是什么?”汪曼春伸手狠狠揪住明台顶心的发,看着眼前这个始终不肯多说一个字的年轻人。他太顽固,顽固到已经渐渐让她失去耐心,可是,他却是这次行动硕果仅存的收获,如果不能从这样一个还略显稚嫩的年轻人嘴里撬出一些有价值的情报,那么她如此大费周章的一番心血岂不是都白费了。

      明台眯细了眼睛看着汪曼春此刻简直已经有些扭曲的脸庞,恶毒地在眼角伪饰出一丝软弱的怯意,稍稍倾身向前,说,“你过来,我就告诉你。”等到她面露得意的靠近时,却冷不防地将含夹着血水的吐沫一口迎面淬在了她的脸上。接着,全然罔顾她气得发抖的样子,放肆疯狂地大笑个不停。

      这个场景他一点也不陌生。如果不是那枚隐匿在衣领下的刀片已经被他派上用途,或者此刻他早就允现了对那人的许下过的誓言,也不用如此独自一人在这世间苟延残喘,去经历这些锥心之痛。

      在明台正式进入到军校后不久,王天风就已经开始产生了一种极为矛盾的心态,换句话说,他实在不知道应该为自己当初把这个学生强行绑架回来的决定感到庆幸也或者是后悔?!
      他识人的眼光从来不会有太大的偏差,明台的确很优秀。不管是哪一项课程他都完成的非常出色,不管是哪一种技能他都掌握的非常迅速,甚至连陪伴在他身边近十年,见过一批又一批从这个军校里走出去的学生的郭副官都向他表明,以明台的资质,也许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提前结业了。王天风自己也不否认,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台,会成为他从教这么多年以来最杰出的弟子。
      可是,王天风揉了揉有些隐隐作痛的眉心,仅管如此,以明台的状态,却仍不是他想要的样子,也绝不是能够完成“死间计划”的绝佳人选。
      果断的判断力,极强的学习能力,细致入微的观察力,不够,还是不够,王天风紧盯着正在操场上训练的明台的身影,心里生出的却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明台,虽然绝不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纨绔少爷,甚至本身潜藏着极高的素质能力,但是,王天风就是下意识地觉得这孩子的血液里流淌着一种极不安分,足以影响大局的可变因子,甚至是一些认死理般的过分执着和天真。只是,那时的王天风虽然察觉到了明台身上的这些不足,却万万没有想到,明台的不安分、可变因子、过分执着和天真,最后竟然是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也可以说,是他,不受控制地纵容了明台的这些不足,任其滋长蔓延直至演变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而对于明台来说,从一个业余的西洋剑术和拳击爱好者转变到一个专业特工的过程也绝没有他所想象的那样刺激和有趣,那甚至是极度枯燥和艰苦的。虽然他凭借自身的优秀素质将这个过程完成的比其他同期的学员要迅速和高效,但这也不代表他就对这个过程感到喜欢、享受。他很快地流失了部分的耐心,一个年轻人身上最容易出现的骄傲自满的情绪日盛一日地膨胀起来。而这一切都一滴不露地落入了他的老师,王天风的眼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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