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荆情缘》竹村花月

12、第十二章

　　江北科技大学靠近市郊，再往南走几公里，有一间全国知名的企业：胜天集团有限公司，占地近四百亩，里面各种设施齐全，路人经过，无不叹服它的宏伟，围墙内高大的厂房林立，宛如一个小市镇。

　　胜天集团董事长傅振，是八十年代大学生，白手兴家创业，虽平素深居简出，但由于实在知名，屡屡登上财经杂志封面，是近年的风云人物。

　　这一天，他独自步行来到集团内的子公司胜天科技办公大楼，员工们都非常惊讶，因为傅总除了接待重要访客，极少特意来这边，如今有如君王驾临，于是纷纷向他致意。

　　傅振身穿一套铁灰色西装，内穿一件白色衬衫，没打领带，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文质彬彬，举止投足间透着老一代知识分子的风范。

　　他坐电梯来到最高层正北方的董事长兼总裁办公室，门口的秘书远远看见，哪敢怠慢，连忙打内线电话通知了里面的子公司董事长郑海。

　　郑海却也没出来迎接，只淡淡地跟秘书说：“哦，让他进来吧。”

　　秘书连忙起来，接了傅振，领他入内，自己退了出来。

　　郑海的办公室地方颇大，不过装修很简朴，还不如一般的小企业老板讲究。

　　傅振见郑海依然端坐中间，只略略向自己点下头，没有站起来迎接自己，就笑道：“老郑，很忙吗？看你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下属。”

　　郑海低哼一下，说：“老傅，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有什么事就快说吧？”

　　傅振说：“我想过了，打算再成立一间子公司，专门搞互联网服务，手机，电脑之类的，叫胜天数码你看怎样？”

　　郑海摊摊手，说：“那些我又不懂，你爱怎么搞就怎么搞，别来搞到我这边就行。要我说，还是我们以前好，造东西的就叫厂，卖东西就叫商店，现在的什么数码公司什么科技公司，全都乱套，看名字不知道干嘛的。”

　　傅振笑道：“跟上时代啊，老郑。”

　　郑海烦躁地挥挥手：“这些让你们这些读过书的来搞吧，我就知道只要产品质量过硬，你叫什么都有人买。老傅，还有别的事吗？”

　　傅振说：“没什么，就来和你说说这个，你没意见我就去动手开展工作了。”

　　郑海正想那就这样吧，忽然想起一事，就说：“对了，我老伴生日的事，你来安排了，我一个大老粗，没心理那些。”

　　傅振点点头：“这么多年都是这样了，你倒也不用特意说，不过你在人面前，也没别说什么老伴了，说内子，人家才觉得你有内涵嘛。”

　　他说完，见郑海不以为意，已经开始埋头工作，就耸耸肩，自行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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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寝室按时关了电，女生们照例讲了一些夜话，因为还没上课，明天又休息，说了一些教官啦，男生啦之类。今天教官还带她们摸过枪，感觉特别新鲜，一堆话说。

　　没参加军训的梁淑敏和她们没什么话题，这几天都是静静的睡觉，间或回答一下她们的提问，或者用手机和远在千里之外的老朋友聊天。今晚她打开了手机上那个神秘的去中心化聊天应用。这是他们社团一个精通IT技术的头目在国外网站上下载并经过编程改良的，一直被社团高层内部用作秘密交流用，因此只能使用认证过的apps的苹果手机是不能用的，不过她另外找人看过，安全性没什么问题。这几个月来他们都是通过这个软件进行社团工作。

　　“忠叔，我和哥哥相认了，他没有记恨爸爸，只是母命难违。”梁淑敏在手机上打字。

　　“……这样也好，那你打算拉他回社团吗？”不擅长打字的忠叔用语音说。

　　梁淑敏用听筒听完后，不敢说哥哥厌恶社团，就使用拖延战术：“慢慢再说吧，他对香港的事也不熟，回去也做不了什么，或者等他读完书再考虑这个问题。所以时机未成熟，我们找到他的事也先别和别人说。”

　　“你最好尽快带大少爷回来，很快就要重新选龙头了，他在的话，可以压住一些老家伙。”忠叔说。

　　“别逼我哥了，就算是我，都根本不想做龙头好吗？我怀疑我在警察局的档案有一尺厚了。只不过从清朝到现在的传统都是我们梁家直系当家，我不做的话，社团就散了。但是靠收保护费、高利贷过日子，很危险的，我带大家正经从商，不用担心被警察抓不好吗？”梁淑敏说。

　　“有些老家伙不认同这套，你虽然是嫡传，但是个女孩子，有些人本来就一直不接受，现在还飞去大陆读书，我真的担心下一次选龙头事情有变。”忠叔担心地说。

　　“再怎样我还是梁氏集团的最大股东！现在电子技术这么发达，随时可以开视频会议，我在这里在和香港有什么区别？一切按既定方针办！你办事，我放心！”梁淑敏说。

　　“好吧。”忠叔继续讲了一些社团工作。

　　梁淑敏一一听完，互道晚安，就睡觉了。

　　周一迎来正式开课，军训后极度疲乏的新生经过两天好睡也恢复了精神。根据江大的安排，每个班都有自己的固定教室，当然那些几个班一起上的课还是会去大教室。在军训时痛打教官的梁淑敏分外令人瞩目，尤其是男生，一片哗然，李晶晶分开围观的同学，拉了她在一张边上的桌子上坐定。

　　班主任花了45分钟完成了例行的“简单讲几句”致辞，最后特别介绍了美籍香港学生梁淑敏，请大家多多照顾，也叮嘱梁淑敏同学好好学习，不耻下问，还郑重声明她也要遵守学校纪律，没有任何特权，如果参与斗殴等等违反校纪的行为，照样会被严肃处理。

　　班主任刚下场，辅导员也上来重复了以上重要讲话，给全班每人发下来表格，唯独没有梁淑敏的份。

　　“咦？什么东东？”梁淑敏被勾起好奇心，她左右瞄了一下，是一张转团申请书。

　　李晶晶边填边解释，并摸出团员证给她鉴赏：“我们高中毕业，就脱离中学的团组织，现在要申请加入大学的。”

　　“哇，看来好威风，你们都是团员吗？”梁淑敏看过《青年近卫军》，对团组织略有认知，她把李晶晶的团员证左翻右翻，最后像拿护照那样举着：“政委！我是团员，为了苏维埃，让我冲锋！”

　　李晶晶像看白痴一样看了她一眼：“差不多都是吧，除了特别调皮捣蛋的。”

　　“那你们是近卫军吗？哦，我明白了，前几天的军训是近卫军训练！”梁淑敏按照自己的认识兴奋地推测。

　　李晶晶绝倒：“现在哪有什么近卫军！等美国帝国主义侵略我们再说吧！”

　　梁淑敏满心疑惑：“好好的为什么要侵略你们？”

　　李晶晶看着她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个国际问题的样子，没好气地说：“开玩笑啦！”

　　——

　　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梁淑敏正打算和李晶晶去吃完饭再看书，去见梁天正在教室门口等着她。
　　梁天正向淑敏招了招手。

　　“什么事？”她问道。

　　“吃完饭之后去傅俊家学跳舞，他家的场地比较适合学。”梁天正说。

　　该来的还是来了，梁淑敏无奈答应，于是她草草吃了饭，回宿舍换了衣服，就到了约定地点。
　　梁天正载了她到傅俊的别墅小区，停好车，梁淑敏下车看了看四周，摇头笑道：“哥你的车在这里简直像是乞丐开的。”

　　“我从来不在意这个，就像你买螺丝刀，你会在意是不是比别人买的好？工具而已，哪个用着顺手买哪个。”梁天正说。

　　梁淑敏点点头：“当然，我们梁家本来也不必在意这些。”

　　说完她小心地看了看哥哥。

　　梁天正摇摇头：“你别试探我了，我在这里有自己的工作和事业，活得很安心很自在，何必要想那种刀口舔血换来的钱？”

　　说着说着，两人已经走到傅宅门口，是一栋别墅。

　　“也不怎样嘛。”看惯豪宅的梁淑敏说。

　　“这里人比较低调，不愿别人知道他们有钱。”梁天正解释说。

　　一个人懒洋洋的走出来，开了门，说：“梁先生请，傅先生在等你。”

　　等走远了，梁淑敏又忍不住低声评价：“刚才那是仆人？怎么这样子爱干不干的？”

　　梁天正耸耸肩，又跟妹妹解释说：“这边经过几十年的平等化运动，早没有老爷、仆人的概念。”

　　两人走入厅内，梁天正看见当中的两人，愕了一下，他早在傅宅自出自入，今天带妹妹来傅宅学跳舞，傅俊完全没提过父母在家。

　　“傅伯父好，伯母好！”梁天正对起身迎接他们兄妹的傅振夫妇说。

　　梁淑敏连忙跟着喊，并鞠了一躬：“伯父伯母打扰了！”

　　她抬头一看，傅俊的爸爸傅振，眉宇间隐约看到儿子的模样，而傅母也是很雍容。

　　傅母从头到脚打量了梁淑敏，赞叹道：“天正，这是你妹妹吧，我听傅俊说了，真是个可人儿。“
　　梁淑敏跟着哥哥来，也没想到会遇到长辈，连忙道歉：“初次见面，没备礼就吉手来见，真是不好意思。”

　　“什么吉手？”傅母没听懂，疑惑不解。

　　梁天正笑道：“是这样的，粤语里空和凶同音，空手即凶手，广东人很忌讳，所以一般不说空手，改说吉手。”

　　“原来如此。天正是来惯的，客气什么，是我们好奇心起见见你，随便点就好，别太拘束，我们不送你什么礼物，你也别送我们了。”傅母慈爱地拉着淑敏双手说。

　　“好了，让他们年轻人去玩吧。”傅振见时候不早，放他们去了。

　　看着他们进去找傅俊，傅振道：“这梁家妹子看起来不错，但愿我们那宝贝儿子能看得上眼就好。”

　　“估计难啊。”傅母不无担忧地说。

　　在家等人的傅俊穿着比平时更加随意，穿着T恤短裤，一双拖鞋。

　　“走，带你们去活动室。”傅俊趿拉着拖鞋带路。

　　梁淑敏忍不住吐槽：“高帅富在家原来是这副模样。你干脆赤足相迎好了。”像曹操见许攸。
　　“我粮草很足，没事求你们，你们倒没几天时间学了。”傅俊咪咪笑，打开活动室招呼两兄妹进去，挑了一张唱片，音响里放出悠扬的舞曲。

　　梁天正慢慢对妹妹解说舞步，后又相拥而舞。

　　学着学着，梁淑敏忽然掐了天正的手臂一下，推开他：“哥你动作好笨，这怎么教我！本来以为你是学武之人，跳舞应该不错的。”

　　梁天正有些面红耳热，他和梁淑敏虽然是兄妹，却聚少离多，如今对方已是妙龄少女，实在有点放不开。

　　傅俊一直一边抱起双手看热闹，猜到什么事，他笑着说：“呵呵，要不我来？”

　　梁淑敏啐道：“去，你也不好多少。”和穿着拖鞋T恤的人跳，更加没感觉。

　　“那可怎么办，学不会的话，丢你哥洋相啊。”傅俊摊摊手，扮演着婉君父亲的声音：“婉君，你看天正他妹妹，连舞也不会跳，多丢人，爸不准你和他结婚。”

　　梁淑敏苦着脸：“是啊，怎么办好。”

　　梁天正说：“要不我叫婉君来教吧。”

　　“尽量不要！”梁淑敏想起郑婉君整天妹子前妹子后，甜糯得令人很烦心。

　　“这又不行那又不行，那你想怎样？”梁天正问。

　　梁淑敏想了想，灵机一动：“我觉得啊，跳舞跟练功夫差不多嘛……”招式还少很多。

　　梁天正也醒悟了，“对！我回去把舞步写成武功图谱，你看着练就行了。”

　　“这样都可以？”傅俊闻所未闻，大感新奇。

　　“因为我当年就是这样学的……”梁天正说。

　　“你们兄妹真是骨骼精奇。”傅俊叹服。